最η新し章%節請搜索√【屋︴簷i下文學網】]靜默了大約一分鍾,顧南城閉上眼緩緩問道,“跟唐素華做交易的那個人——是誰?”


    雖然他從一開始就懷疑那個人是木卿歌,但是一直沒有證據,所以僅僅限於懷疑罷了,從來沒有問過木卿歌什麽,以免打草驚蛇。現在終於找到了唐素華,他竟然開始有些擔心了——


    萬一那個人不是木卿歌,而是其他的什麽人,他豈不是冤枉了木卿歌?


    手機那頭的人稍稍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說:“董事長,我說出來您千萬別驚訝——唐素華說,那個人是……是夫人。”


    聽著手機那頭的人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顧南城眉心緊蹙,垂在身側的手指一根根握緊—羆—


    果真是木卿歌!


    手機那頭的人見顧南城沒有回答,以為自己的話引起了顧南城的懷疑,趕緊解釋說:“董事長,您知道我一向實話實說的,這件事千真萬確,是唐素華親口說的,她說當年她丈夫出了事,急需一大筆錢做手術費用,正在她焦頭爛額的時候,夫人找到她。她說那個禮拜剛好是她值班,一天下午夫人找上她,給了她一大筆錢,讓她在傍晚時分給左小姐打一針催產素,讓左小姐在晚上分娩。這樣一來,其他的產科醫生都下班了,隻有她一個人能夠為左小姐接生——”


    “後來她照辦了,左小姐在晚上大約九點的時候被送進了產房。而陪她一起進產房的不是護士,而是喬裝成護士的夫人以及夫人的母親。她們兩人協助她替左小姐剖*腹取出了嬰兒,之後夫人就抱著孩子走了,臨走前叮囑她,等左小姐醒過來之後就告訴左小姐,孩子已經死了,難產而死。翻”


    顧南城一直靜默的聽著手機那頭的聲音,從唐素華那些陳述中,他似乎看見了當年左淺一個人在醫院孤苦無依、任人欺負的模樣。他記得她說過,原本她已經跟醫院說好了要順產,分娩前幾天做檢查時醫生也告訴過她,她情況良好,完全可以自主順產。沒想到進了產房之後,因為木卿歌的緣故,她不得不接受了剖*腹……


    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經曆了十月懷胎的辛苦,最後卻因為木卿歌,她失去了她的孩子——


    “唐素華還說了什麽?”顧南城薄唇輕啟,緩緩問道,眸子裏是一片陰翳。


    手機那頭的人見顧南城並沒有太過驚愕,他有些忐忑,仔細回想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董事長,根據唐素華交代,夫人在產房裏還做了一件事!”


    “什麽?”


    顧南城眉頭皺得緊緊的,凡是木卿歌對左淺做的事,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唐素華說,夫人在產房時曾經讓她做了一點手腳,讓左小姐子*宮*內膜受損,這輩子估計……估計不能再懷孕了。”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不過唐素華說左小姐也不是絕對的不能再懷孕,隻是懷孕的幾率很低,不到正常人的百分之五——”


    聽到這個消息,顧南城如同被五雷轟頂,震驚的轉過頭看著包廂的門!


    幽深的眸子死死盯著那扇門,顧南城的手指一根根收緊,直到手背上都冒起了青筋,他還不肯就這樣鬆開手!


    他無法相信,木卿歌竟然心狠手辣到這種地步,連一個女人做母親的資格都徹底的剝奪了!他曾經以為,木卿歌再怎麽殘忍,也不至於對一個孩子下狠手,如今聽到她曾經讓醫生對左淺做了那種事,他忽然開始恐慌起來——


    她從左淺身邊帶走的孩子,現在還好好的活在世上麽?她那麽喪心病狂,她連左淺再做母親的資格都剝奪了,她會留下左淺和他的孩子麽!!


    在無比擔心那個孩子的時候,顧南城心底也有一絲絲說不出的痛。


    子*宮*內膜損傷,左淺這輩子很難再懷孕……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他跟左淺這輩子都不能再有孩子了!他還滿心憧憬的期盼著她能夠再為他生一個女兒,他還滿心憧憬的希望著他能夠有彌補她的機會,能夠在她再次懷孕的時候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彌補四年前她一個人在醫院生孩子時的孤單和痛苦。現在,這一切幾乎都瞬間成空了,她沒有再懷孕的機會,他有沒有再照顧她十個月的機會……


    包廂裏,左淺溫柔凝視著小左和陽陽,小左一向是個小吃貨,遇到她喜歡吃的東西,她一定會吃得肚子圓鼓鼓的才肯罷手。今天也是這樣,一直拚命往嘴裏塞東西,這麽久了都沒停手——


    “小左,你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一會兒你可以不用上爸爸的車,直接讓媽媽把你當皮球踢回家了。”左淺托腮望著小左笑,雖然做媽媽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胃口倍兒好,吃嘛嘛香,可每次看到小左不要命的吃東西,她就為這孩子捏一把冷汗。


    這樣下去,長大了成小胖妹怎麽辦?


    一旁的陽陽禁不住被左淺逗得笑了,他嘴角染上一抹笑,側眸看了一眼幽默的左淺之後,他低頭藏起自己的笑,抬頭看著旁邊的小左。哼,他和小左一樣大,可是小左比他重好多呢!再吃下去,肯定能當皮球了!


    “……”


    小左滿嘴的菜,木木的抬起頭看著左淺,嘴裏的菜都忘了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她困難的吞下嘴裏的食物,抬手摸摸肚子,嘟嘟嘴說:“媽媽,我還能吃一點點……”


    “一點點是多少?”左淺忍俊不禁的笑,她歪了歪身子,從桌邊都可以看見這小家夥的肚子脹得圓圓的了,還能吃?再吃下去肚子不會痛就怪了——


    “……”小左的眼睛在桌子上掃了一遍,然後端過一盤水晶蝦仁放在自己麵前,眼巴巴的望著左淺,“媽媽,再吃一點點,可不可以?”


    “你不能再吃了,小吃貨。”左淺無奈的看了一眼一點都不節製的小左,然後側眸看著陽陽,“陽陽,你也不能再吃了,再吃肚肚會痛的哦!”


    這一次陽陽倒是很聽話,聽到左淺這麽說了,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撐得好脹的肚子,聽話的放下了手裏的勺子,將麵前剩下的一大盤炒飯推到了旁邊。然後,他端起旁邊的水杯安靜的喝水。


    雖然他沒有回答左淺的話,可是左淺說的話他卻已經聽了,而且半點都沒有反抗。看著這樣的他,左淺一時有些驚喜!


    “小左,你看陽陽都這麽聽話,你也聽話一點,不能吃了。”左淺眉梢上染著藏不住的喜悅,看了一眼陽陽之後側眸對小左說。小左見左淺這麽開心的樣子,她不由皺了皺眉頭,狠狠瞪了一眼陽陽。


    在她媽媽麵前裝乖小孩,讓她都不被媽媽喜歡了!


    包廂的門被人推開,左淺帶著迷人的笑意側眸看向包廂門口。顧南城從外麵走進來,臉色蒼白,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對勁。左淺一愣,盯著顧南城幽深的眸子,她試探著問道,“怎麽了?誰來的電話?”


    顧南城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緩緩將目光落在左淺臉上。


    他一言不發的凝視著左淺,那嚴肅而且凝重的神情讓左淺不由有些擔心。在她麵前他一直保持著陽光和溫柔的麵孔,很少有這麽陰翳的時候,除了上一次那個酷似安慕的人出現在樓下那一回他曾經這麽凝重過,左淺好像再沒有見過他這樣。


    兩人彼此凝視著對方,靜默了一會兒之後,顧南城勾唇淡淡一笑,“剛剛他們告訴我,找到唐素華了。”


    “……”左淺張大嘴巴驚喜的望著顧南城,找到了為她接生的醫生,就意味著她可以找到她的孩子了!她正想問顧南城孩子在哪兒,對上他幽深的眸子,尚未問出口的話又卡在了喉嚨。如果找到了孩子,他一定會驚喜異常的,絕不會像現在這樣一臉愁容,連那雙眸子裏都是揮之不去的凝重——


    “這一次,我說什麽也會找到孩子,相信我。”顧南城擠出一絲微笑,信誓旦旦的對左淺承諾。


    不管用什麽方法,他都要將孩子找回來!


    左淺一言不發的盯著顧南城,她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剛剛聽到他說找到唐素華了,她的心情仿佛一下子被人拋入了雲端,激動得不得了,可是他的表情,他現在這句話,通通告訴了她,唐素華也不知道孩子在哪兒,所以顧南城才會這麽一籌莫展。低下頭那一瞬間,她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她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跟那個孩子沒有緣分,為什麽花了這麽多的時間和精力,卻總是和他錯過——


    顧南城將左淺情緒低落的模樣看在眼中,他狠狠皺了皺眉頭,心情更加陰霾。


    剛剛在包廂外麵知道她不能再懷孕的事情之後,那種痛苦比找不到那個孩子更加瘋狂的灼燒著他的心。他忽然想起不久前,她曾經在他耳邊輕聲問他,“顧南城,在你眼裏,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還值得愛嗎?如果我不能生孩子,你會不會嫌棄我……”


    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她為什麽會無緣無故問出這個問題。


    原來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她自己不能再懷孕了——


    他也清楚的記得,他當時給她的回答是,“我不知道別的女人能不能生育對其他男人來說值不值得愛,但對我來說,你值得——不論你有怎樣的缺陷,你都值得。”


    那個時候他回答得很幹脆,因為他從來沒有真的想象過他最愛的女人有一天會無法懷上他的孩子。如今真的麵對了這個問題,他卻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毫不在意的回答她。


    無論什麽時候,他都不會嫌棄她,這一點他永遠不會變——


    可是麵對一個不能懷孕的她,他心裏的遺憾和痛卻清清楚楚的存在著,噬咬著他的心髒。如果能夠找回他們曾經的孩子,她的不孕對他而言或許不會那麽痛,可是如果他們找了一輩子也找不到那個孩子,那麽她的不孕將會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在遇見她之前,他從來沒有這麽迫切的希望跟一個女人結婚生子,那種幸福的憧憬卻毀在了她的不孕之上……


    靜靜的閉上眼睛,顧南城心裏亂得厲害。


    盡管他清楚,她的不孕對她而言已經是一種傷害,他不應該有任何的想法,他唯一該做的事是加倍嗬護她,保護她。他的理智告訴他應該忘掉她不孕的事,而他的心偏偏將這件事深深地銘記著——


    那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那些電視劇裏上演的渣男。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顧南城腦海裏又浮現出另外一幅畫麵。當初在d市他第一次要她的時候跟她說,他們做一個約定,如果在她跟蘇少白離婚之前她不能懷上孩子,他就放手讓她自由,從今以後再也不糾纏她。他此刻終於明白,為什麽當時她回答得那麽幹脆,他終於知道她為什麽會妥協。


    原來她早就知道她自己不能再懷孕了,她早就知道不論他花多長的時間她也不會懷上他的孩子,所以她才痛快的答應了他提出來的條件。


    即使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回想起當時她那種痛快和幹脆,他心底仍然有些隱隱作痛。那個時候她竟然那麽想離開他,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也許她真的跟蘇少白離婚之後就帶著小左離開a市,從此再也不在他的世界裏出現——


    “你今天怎麽了?”


    回蘇家的路上,坐在副駕座的左淺側眸望著顧南城。她看得出來,從他接了那個電話之後他就變得十分不對勁,她隱約覺得是那些人從唐素華嘴裏問出了什麽,而且那些事情跟她有關。可是,她卻想象不出到底是什麽事情。


    對於左淺而言,她的不孕隻是一次醫療事故,她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的不孕是人為的,是木卿歌殘忍的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權力。所以,她壓根沒有想到,顧南城會知道她不孕的事……


    顧南城側眸看了看左淺,對上她擔心的眸子,他摒去自己的情緒,溫柔對她一笑,“沒什麽,我隻是在想,我們的兒子到底在哪兒。找了他這麽久卻找不到他,我這個做爸爸的很對不起他。左淺信以為真,她以為顧南城真的隻是因為找不到孩子才這麽情緒低落,所以她微笑著安慰道,“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事情都過去四年了,現在想一下子就找到他談何容易?你看那些電視劇裏,人家找流落在外的孩子都找了幾十年,我們才找一個多月,你就開始氣餒了?”


    顧南城對上左淺善解人意的眼睛,他勾唇略顯無奈的笑笑,“怎麽會氣餒?找自己的兒子,一輩子都不會氣餒。隻是——”側眸看了一眼她,他抱歉的蹙了蹙眉,“覺得對不起你。”


    “你說什麽呢,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一點錯都沒有——”


    “當然有,如果我當時不對你說分手,你就不會離開我對麽?我們會一起好好的守護孩子,讓他快快樂樂的長大,不用經曆離開父母的痛苦。”


    顧南城說得很感傷,因為他心底有一絲擔憂,木卿歌有多心狠手辣他已經了解了,他害怕他跟左淺的兒子已經被木卿歌害死了。隻是左淺並不知道他的擔憂,看著他將這件事看得這麽重,她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才好。


    靜默了一會兒之後,她側眸重新看著他,問道,“唐素華有沒有說,是誰帶走了我的孩子?”


    麵對左淺的目光,顧南城瞳孔微縮。原本他不想這麽早就告訴左淺,是木卿歌帶走了她的孩子,他打算等他處理了這件事之後再告訴她。可是現在她已經問了,作為孩子的母親,她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力。


    所以,顧南城側眸看著左淺,神情凝重的說:“木卿歌。”


    後座一直在看窗外的陽陽驀地望著顧南城,他雖然不知道爸爸和左淺在說什麽,但是他聽到爸爸提到了媽媽的名字!他屏息凝神的盯著顧南城,好好的,爸爸提木卿歌三個字做什麽?


    副駕座上,左淺盯著顧南城,眉心微蹙。


    她第一次告訴顧南城她兒子被人抱走的時候她就對顧南城說過,那個人很有可能是木卿歌。隻是一直沒有證據,所以她才沒有當麵問過。現在顧南城說出木卿歌的名字隻是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測,因此她並沒有太多的驚訝。


    餘光發現後座的陽陽正在屏息凝神的盯著他們倆,左淺回頭看了一眼,陽陽一聲不吭的盯著她看了看,然後轉過頭繼續看著窗外。左淺眉眼劃過一抹淡淡的傷,看著陽陽這麽漂亮的眼睛,她就會想到自己的孩子。有時候她真的覺得上帝不公平,像木卿歌那種女人,竟然能有這麽漂亮的兒子,如果上帝真的有眼,木卿歌那種女人才應該不孕,終身不孕——


    “那你打算怎麽做?”


    左淺收回目光看著顧南城,他現在已經知道是木卿歌帶走了他的兒子,他接下來會怎麽做?他會不會因為這四年的夫妻情分而對木卿歌手下留情?


    盯著顧南城的眼睛,左淺瞳孔微縮,如果她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找回來,她就不跟木卿歌太計較,如果她的孩子找不回來,她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女人!就算顧南城不教訓木卿歌,就算她自己沒有那個能力整死木卿歌,她寧可厚著臉皮找傅宸澤幫忙,也絕不讓木卿歌好過!


    顧南城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趴在窗口看街景的陽陽,他眉心微蹙,考慮到孩子在場不能說得太明顯,所以他側眸對左淺溫柔一笑,眼神中是他的堅毅,“你什麽都別做,耐心看結果。”


    有了他這樣一句話,左淺心裏安穩多了。


    雖然當著陽陽的麵他不能說太多,可是從他的眼神裏她能夠看得出來,這一次,他絕不會輕易放過木卿歌。


    *


    顧南城開車將左淺、陽陽和小左三人送回蘇家之後,他連門都沒進就又開車離開了。


    左淺站在門口望著他的車絕塵而去,心底有些說不上來的感受。


    他現在是去找木卿歌了嗎?如果他能夠從木卿歌嘴裏問出什麽來,那倒好,如果木卿歌什麽都不說,他會怎麽對木卿歌?如果他真的對木卿歌做了什麽,陽陽長大以後知道真相了,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竟然殘害自己的親生母親,陽陽會不會心痛得跟顧南城斷絕父子關係?一想到這種極有可能發生的後果,左淺一顆心就無法安穩下來。


    側眸看著陽陽和小左走進庭院的背影,她眉頭緊緊的皺著。


    如果木卿歌能夠說出她孩子的下落,她會主動請求顧南城別對木卿歌太殘忍,如果真的卸了胳膊卸了腿,以後陽陽要怎麽麵對顧南城?她不希望因為她的事情,讓陽陽有心理陰影,讓這對曾經關係十分好的父子倆,徹底決裂。


    *


    蘇少白的公司。


    安夏一個人坐在董事長辦公室外的地上,幾個公司高管和蘇少白的秘書白錦樺進出辦公室時都會用異常的眼光打量著她,仿佛在看什麽稀奇玩意兒一樣。安夏無視了他們的目光,依然坐在地上一聲不吭。


    在來這兒之前,她特地往臉上抹了一層厚厚的粉,整張臉看起來蒼白無比。她又在眼睛四周打了黑色的眼影,加上眼線筆的效果,讓人看她第一眼就會覺得她是頂著黑眼圈來這兒的。她努力將自己打扮得看上去很淒涼很慘的樣子,為的就是博取大家的同情,為的就是逼蘇少白在輿|論的譴責下對她“負責任”,然後大筆一揮就跟左淺簽字離婚。


    隻不過她好像低估了蘇少白的耐性。


    一個上午過去了,她跟被拋棄的棄|婦一樣在這兒坐了這麽久,蘇少白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完全的將她當成了空氣。就連幾個進出辦公室的人也從一開始的好奇慢慢變得無所謂的態度了。


    揉了揉發酸的腿,安夏直起身透過玻璃牆看了一眼辦公室裏麵的蘇少白。他安靜的低頭看著電腦上的數據,手指時不時敲一下鍵盤,眉頭偶爾輕蹙一下,一派完全沉浸在工作中的模樣,對於坐在門外的她簡直視若無睹。


    隔著玻璃瞪了一眼蘇少白,安夏氣呼呼的捶了兩下自己的腿。


    那家夥怎麽能有這麽好的耐性!他還是人麽!公司裏都傳開了,說她是被他拋棄的新歡,結果人家外人都傳瘋了,他這個主角反而淡定得跟什麽似的!


    秘書白錦樺又來送文件了。


    經過安夏身邊,白錦樺低頭看了一眼她,同情的皺了皺眉,然後敲門進了辦公室。


    安夏看著白錦樺窈窕的背影,她總覺得這個白錦樺會替她說話,因為這個白錦樺看她的眼神啊,真的太有母愛光輝了,簡直就像心疼自己的親閨女似的!一想到閨女倆字,安夏立馬搖了搖頭,小聲嘀咕道,“這個秘書姐姐看上去也不過才二十五六的樣子,就比我大幾歲而已,怎麽可能將我當親閨女嘛!”


    重新看了一眼白錦樺美麗的背影,看著她那一頭幹練的短發,安夏又嘀咕道,“不過這個秘書姐姐好像每一次進出辦公室都會停下腳步看看我,好像心疼我的遭遇一樣……真是個好人啊,怎麽就跟了蘇少白這樣一個狠心的男人呢!”


    辦公室裏,白錦樺將文件放下,看了一眼蘇少白的臉色,然後低頭琢磨著什麽。


    蘇少白簽了字之後將文件遞給白錦樺,看見她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他勾唇淡笑,“還有事?”


    “蘇總——”


    白錦樺試探著對上蘇少白的目光,抬手攏了攏自己黑亮柔順的齊耳短發,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閃爍著同情的光芒,“門外那小丫頭已經在那兒坐了一上午了,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地上挺涼的,那丫頭……”


    “不用管她。”蘇少白的目光越過美麗的白錦樺,落在玻璃門牆外的安夏身上。他厭惡的皺了皺眉,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都不想多看一眼安夏——


    白錦樺秀氣的眉頭蹙了蹙,回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頂著黑眼圈”的安夏,她重新看著蘇少白,深深吸了一口氣,說:“蘇總,不管怎麽說,她還是不懂事的孩子,您這樣任由她在門外坐著不理不睬的,公司其他人會說閑話的——您看,需不需要我再去勸勸她、請她離開?”


    白錦樺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安夏來之後她曾經去勸過安夏,讓安夏別打擾蘇少白工作,早一點離開,有什麽事等下班再說。可是她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勸安夏,安夏一直用楚楚可憐的目光凝視著她,始終站在那兒不走。到後來安夏被勸得煩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頭看著她,說,他不給我一個說法,我死都不走!


    就是因為安夏坐在地上說了這麽一句話,旁邊的職員聽見了,這才開始瘋狂的傳謠言,說什麽蘇少白睡了人家二十歲的小丫頭,結果不負責任,人家小丫頭找上|門來了,又有人說什麽是安夏纏著蘇少白,蘇少白是被人訛上了……


    總之一整個上午,因為安夏的出現,公司上上下下都在傳播各種關於蘇少白的謠言,都已經炸了鍋了。


    蘇少白重新看了一眼門外的安夏,又緩緩抬頭看著白錦樺。遲疑一會兒,他才漫不經心的問道:“公司裏的人都在怎麽傳?”


    白錦樺為難的握了握手指,抬頭看了看蘇少白,然後低下頭說:“大家都說,是蘇總您欺負了這丫頭,又始亂終棄,所以這丫頭才會找上公司來討一個說法。”


    蘇少白勾唇淡淡一笑,這些人果真在胡亂議論。


    “她是怎麽對你說的?”蘇少白看著白錦樺的眼睛,緩緩問道。


    白錦樺秀氣的眉頭緊緊蹙著,凡是蘇少白問話,她從來不會隱瞞,可是今天她卻回答得很艱難。遲疑了幾秒鍾之後,她低頭說:“這丫頭說,蘇總您昨晚跟她……今天醒來之後您便不理她了,所以她才來這兒找您。”


    蘇少白輕哼一聲,看著門外的安夏,還好,說得不算太難聽。如果說得再難聽一點,他沒準就會讓保安上來將她拎出去扔馬路上了。看著安夏,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出左淺的反應,蘇少白不知自己是怎麽了,淡淡的問了一句,“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麽?”


    白錦樺凝視著蘇少白俊美的臉龐,她幾乎沒有任何遲疑,肯定的說:“我相信這中間一定有什麽誤會。那丫頭看上去不像是個訛人的壞女孩兒,而蘇總您的人品如何我一向清楚,您絕對不會做那樣的事。所以,我相信這件事一定有我們不了解的誤會。”


    耳邊是白錦樺斬釘截鐵的言語,蘇少白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白錦樺,對上她清澈的眸子,他彎唇一笑,“你怎麽就這麽肯定,我不是那種人?”


    為什麽連一個外人都能相信我的清白,而我的妻子她卻一口咬定是我的錯,非要我為安夏一個說法?


    白錦樺瞳孔微縮,“我跟著您三年了。”


    一千多個日夜,還不足以看清一個人的性格麽?


    蘇少白沒結婚之前一直住在國外,蘇宏泰因為蘇少白的關係於是也將公司總部遷到了國外,方便蘇少白工作。因為蘇少白腿癱瘓的緣故,這位白錦樺的工作不僅是公司裏的事物,而且還包括負責他的衣食起居。那時候她每天會開車送他回家,讓他睡下之後她再回家,第二天再去他家裏接他,一直這樣持續了三年。


    直到前段時間蘇少白決定回國發展,她才跟著蘇少白一起回到國內。而國外的公司總部徹底遷回來還需要大約兩個月的時間,現在這兒隻不過是個臨時的公司總部。因此,這兒的職員都是相對陌生的,整個公司上下,也隻有她才算是認識蘇少白的人。所以,那些職員一見到安夏來這兒鬧,都毫不懷疑的認定是蘇少白的錯,隻有她知道,這件事並非那麽簡單。


    蘇少白看著白錦樺清澈的眸,他這才發覺,原來她已經跟了他三年了。從她畢業到公司麵試,再被他招進董事長辦公室,她一個人做著兩個人的活兒,上班下班都盡心盡力將他的事兒打理得妥妥當當,她不說,他都快忘記了在國外的時候他們曾經一起上班,一起下班,那時候有人甚至以為,她是他工作上的“小秘”,也是他生活裏的“小蜜”——


    “今年多大了?”蘇少白放下手中的筆,倚著大班椅微笑著問白錦樺。


    白錦樺一怔,隨即回答,“二十六。”


    蘇少白微微眯了眯眼,二十六,多好的年紀,跟他的妻子是同一年的。


    “國外的公司總部大概還需要兩個月的時間才能遷回國內,所以現在這個臨時的總部裏我沒有信得過的人。這樣吧,你去安排一個招聘麵試,找人接替你的工作,你暫任副總經理,等國外的總部遷回來,我再具體安排職務問題——”


    白錦樺一驚,驀地望著蘇少白,滿眼的難以置信!


    “蘇總,我……我不能勝任副總這個職位,您還是再考慮考慮其他……”


    “如你所說,你跟了我三年,你的工作能力我能不清楚麽?”蘇少白抬手打斷了白錦樺的話,溫文爾雅的笑,“以前雖然知道你能力很強,不過一直自私的想把你留在身邊,因為我可能找不到你這麽認真負責的秘書了。現在聽你這麽一說,我才恍然發現,都三年了,我總不能一直讓你屈就於一個小小的秘書職位吧?再這麽下去,恐怕你會跳槽了,不是麽?”


    白錦樺盯著他溫柔似水的眸子,紅唇動了動,卻沒有說一個字。


    “下個禮拜就著手進行,招聘上來的新人不需要你帶她,我會親自教她該怎麽工作,你做好你的副總就行了。”蘇少白將批閱過的文件遞給白錦樺,挑眉,“白秘書,我會好好珍惜這最後三天的愉快合作的——”


    最後三天——


    白錦樺盯著蘇少白含笑的臉,她的手輕輕的顫了一下,伸手接過文件。低頭向蘇少白行了個禮,她抱著文件轉身走出了董事長辦公室。


    經過門口的安夏身邊,她低頭看了一眼安夏,想說什麽,喉嚨卻有些發酸,一個字都沒說便離開了。


    安夏望著白錦樺遠去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剛剛蘇少白跟這個秘書姐姐說了什麽?為什麽她臉色不太好看?好像有些病態的蒼白……


    走廊轉角,白錦樺倚在冰冷的牆壁上,回頭望著已經被一堵厚厚的牆壁攔截住的董事長辦公室。


    雖然看不見,可她的視線仿佛穿越了牆壁一般,她能看見坐在辦公桌前那個男人一絲不苟的低頭工作,她能看見他疲勞的時候打嗬欠的樣子……


    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母親之外,應該再也沒有別的女人能夠比她還了解他。


    可是他又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女人用了三年的時間默默跟在他身邊,用了一千多個日子去收集一切有關他的工作習慣和生活習慣?


    剛剛他說,他一直自私的將她留在身邊,因為他可能再也找不到像她這麽認真負責的秘書了。她抬頭望著天花板苦澀的一笑,也許,他真的再也找不到她這麽稱職的秘書了,因為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人像她一樣,為了一個男人,這三年來拒絕了別的公司對她的高薪聘請,一次又一次的推了爸媽安排的相親,婉拒了一個又一個的追求者……


    甚至於他愛上那個叫左淺的女人時,還是她這個秘書親自為他們牽線搭橋。她親自推著輪椅上的他去見左淺,她遠遠的看著他和左淺一起進了民政局,她親眼看著他幸福的拿著結婚證,沐浴在陽光下……


    而她站在遠處的陰影裏,心底一片陰霾。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白錦樺心底泛著微微的疼。


    他可知道,對於有些女人而言,她們不看重事業上的成就,也不在乎職位的高低,她眼裏隻有那某個她在乎的人。能夠留在他身邊,哪怕一輩子做一份默默無聞的工作,她也甘之如飴——


    白錦樺長長的睫毛顫抖了一下,默默地閉上眼睛,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他不會知道,永遠也不知道。


    而她,隻剩下這最後三天時間,三天以後,她將會榮升為公司的副總,從此上下班想要見他一麵難比登天。


    “蘇少白,其實,我很早很早就認識你了。在你入獄前,我就認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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