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灰袍人的冰冷目光,鶴貫天心中頓時一寒,一股不安的念頭此刻從內心深處瘋狂的蔓延而出。


    他並不知道剛才青丘王對灰袍人到底說了什麽,更不知道自己花費了畢生心血培養的本命蠱,到底能夠被什麽所限製。


    是的,到現在為止,即便是鶴貫天這個主人,也不知道自己的本命蠱冰火蠱的缺點。


    這一點兒也不可笑,畢竟冰火蠱乃是他的師父,蠱毒門上一代的宗主傳來下的東西。


    鶴貫天也不過是他的第二任繼承者而已,根本就不知道這兩隻蠱蟲的來曆,僅僅隻是能夠通過秘法催動他們而已!


    無量業火以及冰魄極寒都不是能夠自然形成的東西,而是天道之外的一種法則,所代表的是世間冰與火的兩個極端。


    然而,現在灰袍人卻嚐試著利用某種手段,打破這兩隻代表兩種神秘的道則的極端!


    一念至此,鶴貫天滿臉的堅定,衝著不遠處的灰袍人大喝:“不,這不是你們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聞言,灰袍人淡淡的笑了笑:“就跟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事物一樣,這天底下並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事情!”


    說罷,他緩緩的抬起了手臂,將青丘王的那枚玉扳指對準了漂浮在鶴貫天身旁的兩隻蠱蟲。


    下一刻,他嘴唇微微開闔,默念出了一段咒語。


    緊接著,那枚通體碧透的扳指緩緩張開了一條裂縫,磅礴的吸力從中傳達而出,一瞬間便將兩隻振翅飛向的蠱蟲扯向裂縫。


    見狀,鶴貫天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巴,平靜的掐動手決,打算要重新奪取蠱蟲的控製權。


    隻可惜,那玉扳指內的吸力實在是太過強大,任憑他如何拚了命的操縱蠱蟲,最後也是無濟於事。


    別說是鶴貫天了,即便是冰火蠱此刻也在想方設法的擺脫控製,各自都施展出了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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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恐怖的高溫,在紅色蠱蟲翅膀的煽動下,席卷全場!


    一股難以名狀的酷寒,在白色蠱蟲的尾部噴薄而出。


    然而,即便是無量業火以及冰魄極寒這兩件世間至陰至陽氣息,最後被那股無情的吸扯力給吞進了玉扳指內。


    不多時,那兩隻蠱蟲也沒有逃過被吸入的命運!


    與此同時,鶴貫天一把捂住了胸口,嘴角更是飆射出了一道血箭,整個人頹然無比的癱坐在了地上。


    之前毒霧被灰袍人天衍圖化解的時候,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可本命蠱被吸收,他遭受到的反噬無比嚴重!


    饒是如此,但鶴貫天卻全然不顧自己的傷勢,而是一動不動的望著遠處的青丘王。


    “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師父傳我冰火蠱時,曾說過這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寶貝,無論什麽東西都無法與之相比以及抗衡,為什麽區區一個小扳指,竟然能夠切斷我與蠱蟲之間的聯係!”


    看著形如枯槁的鶴貫天,青丘王無奈的搖了搖頭,旋即淡淡開口:“道理很簡單,因為這是空間法器!”


    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鶴貫天張口又是噴出一口老血,令本就本就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


    “空間法器,竟然是空間法器!”


    鶴貫天喃喃的說著,沒說一個字,他的目光就黯淡幾分,那裏還有之前長生天尊的那種不可一世,跟著行將就木的老頭,並沒有多少的區別。


    本命蠱對於蠱修而言無比的重要,若是出現一點兒的狀況都會產生巨大的影響,要知道空間法器內是不可能出現活物的,隻能夠儲存東西,兩隻蠱蟲被吸入玉扳指內的後果,已經不言而喻!


    強大的冰火蠱死了,鶴貫天的身體遭受到了恐怖的反噬,這種反噬也知道導致他出現了天人五衰的情況。


    他那吐出來的第二口鮮血,便是因為體內生機迅速流失造成!


    這時,鶴貫天突然狀若癲狂的大笑了起來:“哈哈,蠱毒門的至寶,師父的遺物,竟然親手毀在了我的手裏,這真是一個諷刺啊,天大的諷刺!”


    當年蠱毒門交到鶴貫天的手裏的時候,宗門內排名不過在下遊而已,經過他幾百年的努力才一點點擁有了今天的局麵。


    哪怕他這個宗主在東南雨林困在濃鬱霧瘴之中,也絲毫沒有出現排名下降的情況,依舊是出了鴻蒙道館之外,實力排名第二的超強宗門!


    鶴貫天承認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但是對待宗門,他一直都保持著強烈的責任心,想要不計一切後果的成為修界的第一個大勢力。


    要不是因為這個夢想,他當年也不會聯合張道玄,一同將南宮無敵擊殺在昆侖墟中。


    事到如今,他那個遠大的夢想卻成為了夢幻泡影,不但自己境界跌落的厲害,就連宗門的無上至寶,也一功毀在了自己的手裏,端的是淒慘無比啊!


    說句不好聽的話,鶴貫天此刻即便是想自爆本體,估計都無法對灰袍人他們造成任何的影響。


    一千多年來,苦心經營的一切全都毀了!


    唯一的師妹江燕死了,現在他這個當師兄的也要為自己當年做的事情,付出慘重的代價。


    鶴貫天並不怕死,他隻是怕自己死之前無法完成帶領蠱毒門登臨絕巔的夙願,畢竟那是他當年在師父臨終前親口應承下來的事情,他可以辜負全天下,卻對恩師每每言出必行。


    但是,他現在卻要食言了!


    如果說死了個太上長老,對於蠱毒門的大計還勉強能夠接受,那麽死一個宗主,對那幫股修門就意味著滅頂之災!


    宗門之中沒了誰都可以,唯獨不能少了宗主,若沒有半步天人級修者坐鎮,誰能夠頂得住壓力,不被虎視眈眈的對手蠶食?


    想到自己死後蠱毒門也會從此煙消雲散,鶴貫天就痛的心如刀絞,抬頭質問蒼天:“老天爺,本尊到底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要這般對待本尊,我不服,不服啊!”


    鶴貫天悲哀不已的嘶吼著,灰袍人卻是冷笑打斷。


    “鶴貫天,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個道理行走江湖的人都懂,你一生殺戮無數,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上天眷顧,卻還裝作一副受害者的樣子,要說抱怨,死在你手裏的人,更有資格抱怨!”


    聽罷,鶴貫天大聲駁斥:“成王敗寇,這是自古以來的法則,本尊雖然雙手沾滿鮮血,但如果他們不死死的就是我,要是連一點生死的概念都沒有,還當什麽修者,不如回去安穩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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