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竭盡全力吧,死也有死的方式,是綻放一縷光彩,還是如石渣風化,你是可以選擇的。”


    扔下這句話,沐辰一步越過羅通,臨至姚娜身前。


    “學姐,當初我就在想,以你的性格,主持事宜肯定合適無比,今日一見,著實正確,接下來還得麻煩你,繼續主持這場大比。”


    姚娜連連點頭,緊張道,“好,好的。”


    沐辰聽出她語氣中的局促,但他現在強壓著對羅威皇朝的負麵情緒,著實沒有心情去做解釋,隻能微微頜首聊表歉意,轉而向著皇朝帝王席位走去。


    “呼……”


    目送沐辰走遠,姚娜捂著胸口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方才她還在沐霸主沐霸主的暗道。


    現在沐霸主真的出現,反倒有種葉公好龍的諷刺感。


    敬畏也就算了,她竟然會有些怯懦閃躲的念頭。


    之前聚會之時聽聞闕雲鵬,潘猛,雪薇對他的各種狂熱描述。


    令她對沐霸主有著極大的幻想。


    一環聖者力壓一眾隱族絕才,這是何等的強勢和榮耀。


    然而今日一見她才發現,那何止是力壓一眾隱族天才的強勢?那分明就是已然位臨大陸之巔的威勢。


    站在他的麵前,與他對視,有一種麵見山主時的威嚴和壓迫力。


    正是那股威嚴的壓迫感,讓她心中保留的那份憧憬崇敬,化為了敬畏和怯懦。


    他,已經與她們這些聖山學子拉開了一道天塹般的差距,從此往後,哪怕他們之間的氛圍再怎麽形同當初,也無法回到當年那片光景了。若說對此沒有失落,沒有自卑,那是騙人的,


    可回想沐辰在聖墓山內創造的種種傳奇,又覺得終究會迎來這一刻。


    他本就是一條沉睡的巨龍,本就與他們這些走獸不屬一個世界。


    能有交集,能有一同相處的經曆,便是她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再奢求其他,未免太過貪婪,貪婪的人,總是會得不償失。


    想到這,姚娜深呼一口氣,麵露釋然之色,轉而看向朱九千和淩川所在的方向,給予詢問之意。


    朱九千淡定頜首,淩海直言不諱,“就聽聖主的,大比繼續!”


    不裝了,他攤牌了,你羅威皇室勾結異空魔族徹底坐實,後果必然是死得不能再死。


    就算在你麵前威脅你,壓迫你,懲處你,你也沒有資格抵抗,何況這是沐辰的意思,沐辰是什麽,那是聖墓山的聖主!


    沒錯,不再是霸主,而是聖主。


    盡管隻有一字之差,代指的含義卻是天差地別。


    霸主是聖墓山的繼承人候選。


    聖主乃是確定的山主繼承者。


    身份地位與迪拉卡持平,擁有聖山真正的實權,甚至可以左右聖山規則的更改。


    所以但凡是沐辰的想法,他一個鼎宮坐鎮長老,和朱九千一個內山長老根本沒有權利予以否決。


    “是!那麽下位者羅威帝國挑戰冠位者玄靈帝國,大比繼續!”


    姚娜也不再強拿公正一詞,你羅威帝國與上屆冠軍帝國比鬥,那就是下位挑戰上位者,沒什麽好說的。


    沐辰微頓,淩海對他的稱呼變化他是聽到了的,心中確有疑惑,但被他放在了之後。


    此刻的他已經來到皇朝皇室專屬席位處,羅雄本來為了彰顯自己超脫他人的姿態,就站在皇朝席位的最前端,必不可免的與沐辰正麵接觸。


    可沐辰的視線至始至終沒在他的身上停留一瞬,而是略過了他,向著龍淵走去。


    “玄靈帝國沐辰,見過陛下。”


    抱拳拱手,沐辰便要行禮。


    龍淵受寵若驚,看過剛才的景象,他哪敢讓沐辰向他俯首!


    於是連忙起身捧住沐辰的手,用力將他托住,惶恐道,“聖主切莫折煞在下,嘯天那小子在家書中三句話便離不開您,我常年聽聞,早就對您的名諱如雷貫耳,那小子能在你的引導下於聖墓山站穩腳跟,便是您對我龍家的恩澤;您是恩人,我又如何能讓恩人對我行下位之禮,如此,您若不嫌棄,直接喚我龍淵便可。”


    開玩笑,淩海長老如何稱呼沐辰他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再者,就算淩海沒有提及沐辰身份,單單是他隨手釋放的秘法和身邊的仆從,便不是皇朝級別,不!縱然他沒見過中州級別的大家世族,但這份恐怖的威勢怕是中州世家也都望塵莫及!如此一來,沐辰的身份如何,已然昭然若揭!


    聞言,又見龍淵如此語氣舉動,沐辰眼底閃過一抹微訝。


    都說炎龍皇帝龍淵性子暴躁,且極好麵子。


    再加上龍嘯天對他這個老爹吐槽居多,讓他先入為主,覺得炎龍皇帝也是個腐朽愚鈍的權貴。


    現在想想,能夠從一眾皇室弟兄中脫穎而出,繼承大統,並且穩坐一朝之主的位置,他又如何能是蠢貨,怕是即便不能八麵玲瓏,也至少是個懂得時勢把控的真正掌權者。


    念至此處,想到玄靈帝國和龍嘯天的關係,他的心下有了抉擇,便也輕笑道,“晚輩和嘯天平輩論交,你若讓我喚你名諱,著實有些不妥,不如晚輩托大一次,喚您一聲龍叔可否。”


    !!


    龍淵愣愣的看著沐辰,隨即大喜過望,捧著沐辰的手道,“當然!當然可以!”


    這是要與他們炎龍皇皇朝交好啊!龍淵如何能夠淡定,他恨不得將沐辰的手捧化嘍!


    沐辰麵容不變,抽出手來,邀請道,“既如此,龍叔請,我們坐下來邊看比賽邊談。”


    龍淵早就飄然,怎會拒絕沐辰的提議,朗笑應下便坐了回去。


    沐辰則是毫不在意,自然大方的坐在了羅威皇帝的位置上。


    看著兩人,羅雄隻覺萬分羞辱,指著沐辰道,“你!”


    沐辰麵色一沉,神皇威壓化作一線砸在了羅雄的身上!


    嘭————!


    地麵龜裂,鮮血夾雜著骨渣迸濺!


    羅雄毫無征兆的死死跪在地上,從小腿到膝蓋一片血肉模糊。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我的腿!!!”


    反應過來的羅雄瞬間被碎肉斷骨的痛苦席卷,不受控製的淒厲嘶吼了起來。


    “聒噪,滾一邊去。”


    嘭————!


    無形的氣勁衝擊而出,淒厲的嘶吼戛然而止。


    羅雄就那麽跪在地上橫移出上百米的距離。


    他就在這個橫移的過程中不斷的下沉,下沉,再下沉;當他終於停下來時,一雙腿已經隻剩兩個大腿根,而他的胸口,整個凹陷了下去,衣襟處除了濃稠的血漬,便是穿透衣襟的肋骨。


    “嘔……”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羅雄當場倒在了遍布血液的地麵上,生機緩慢流逝。


    場館一片寂靜,戰場中的羅通一把震退壓製他的葉雨琴,扭頭驚呼道,“父皇!!”


    驚罷便要離開戰場前往羅雄處。


    卻不想腳下剛欲奔射,一道如同九幽深淵的燦金雙眸將他鎖死。


    一刹那,宛如靈魂離體,他的身軀仿佛不再屬於他自己,任憑他如何掌控,都無法挪動一絲,他能做出的反應,隻有篩糠般的抖動。


    “望你記住自己的任務,大比還沒結束,外麵的事沒有你操心的餘地,放心,沐某說一不二,在你未輸之前,他不會死。”


    說著,沐辰擺手叫來之前伺候羅雄的侍女,令他換個茶盞重新泡一壺茶來。


    侍女倒是心態不錯,即便看到自家皇帝沒了半個身子,她也沒有暈厥過去。


    得到了沐辰的指令,侍女趕忙應下便去泡茶,縱使手腳快要不聽使喚,也忍著恐懼完成自己的任務。


    沐辰則補充道,“但也隻是不會死,轉過去,繼續你的戰鬥。”


    羅通淚水橫流,卑微至極的應聲稱是。


    沐辰不再去看場中,而是轉向羅雄,此時的羅雄正麵露痛苦,雙目猩紅的死盯著他。


    見狀,沐辰笑了笑,“這副表情是什麽意思?那個眼神又是什麽意思?不甘不服?覺得自己死不瞑目?那沐某問你,三萬年前,那些為了拯救大陸蒼生,為了後世之人的生存資格,毫不猶豫犧牲自我,將異空魔族從極武大陸驅逐出去的無數億大陸戰士又該如何瞑目?”


    “他們。”


    沐辰指向下方觀戰的數十萬觀眾,平靜道,“是平民,是被保護在盛世之下不諳世事的普通人,為了不讓他們惶恐,上層大能隱瞞著世間的劫難,撐起天地,咬碎牙齒負重前行,不斷周旋在世間各處,與殘存於世的異魔鬥智鬥勇,為他們和你爭奪一方淨土。”


    “而你。”


    沐辰指向羅雄,冷笑道,“作用大陸四方皇朝之一,掌控無數帝國命脈,享受著旁人不曾擁有的榮華富貴;使用著旁人不曾擁有的大陸資源;知曉異空魔族的來曆和過往,哪怕這信息是閹割了黑暗曆史和沉重因素的閹割版,可那也是為了讓你們少幾分負擔,多幾分澄澈,活得稍微自在一點。”


    “可你做了什麽?”


    “你聯合勾結異空魔族,踩踏著無數先輩亡魂的血淚,以一名皇朝帝王的身份,向異魔俯首稱臣;甚至還要一並吞噬冰帝、薩卡斯、炎龍皇朝的主位,意圖掌控全大陸;倘若沐某今日沒有途徑此處,真的讓你得手,四大皇朝便會因你盡皆淪陷於異魔的掌控之中!”


    “我……從未俯首稱臣……那隻是一場公平交易……為我朝謀取變強的道路……何錯之有?”


    硬撐著傷勢,強忍著痛苦,羅雄堅定的辯解。


    “公平交易?變強的道路?何錯之有?”


    沐辰起身探手虛空一握,被抬到候戰區域的羅沙嗖然提至羅威麵前!


    下一刻,沐辰意識一動,夾雜著破界天賦的元力直衝羅沙的心髒處。


    砰!!


    加持其上的強大封印連帶羅沙的上衣應聲炸裂,一塊臌脹蠕動的灰黑肉瘤如同嵌入羅沙心髒一般浮現在眾人麵前!


    “這是……”羅雄抬高視線愕然的仰望那團惡心的肉瘤,麵露驚異。


    沐辰沒有給予回答,心念一動,一股龐大的金屬性元力向著那團肉瘤輸送過去。


    須臾,肉瘤像是饑渴了許久的饑荒者,飛快的吞噬著那股金元。


    緊接著,羅沙不受控製的被動綻放了靈界戰紋!


    看到這,稍微有點境界基礎,又對武道秘法有所鑽研的人都已明悟其中含義。


    這哪裏是武者修煉得來的秘術?這分明是完全由那團肉瘤掌控的力量,元力就是開關基礎。換句話說,隻要吸收足量的元力,即便修習者沒有運轉釋放,它也會根據條件反射,開啟那道秘法!這特麽是寄生啊!還是作為主體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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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辰的元力依舊沒停,那團肉瘤越吞噬越活躍,最終竟然從肉瘤中延伸出了無數狹長的觸手漫天飛舞!


    “呃……呃呃……”


    隨著觸手的湧現,羅沙的身體開始高頻率的抽搐痙攣,一聲聲稀稀拉拉的遊躥聲從他的體內傳蕩。


    “噗呲!”


    片刻後,伴隨一股黑色血液噴濺,一隻散發著巔峰尊者氣息的巨大蠕蟲從羅沙的脖頸處破體而出!它掃視著四方活人,咧開滿是利齒的大嘴,衝著匍匐在地的羅雄叫囂的嘶吼著。


    “父……父皇……救我……救我……”


    此時的羅沙還未死去,他竭力的抬起手伸向羅雄,滿口黑水,滿眼血淚的懇求著羅雄。


    羅雄眼眶通紅,抬手想去握住羅沙的手,誰知他才抬手,那隻異蟲嘶吼一聲,轉頭將羅沙的腦袋啃下,大口絞碎之後肆意吞下,末了竟然還想衝著羅雄噬去。


    “嘭!”


    殊不知沐辰早已虛握它的頭顱,發力將其捏碎。


    碎裂的肉漿灑落一地,卻又在急速的蠕動後飛回蠕蟲的體內,又在片刻後重新生長出了嶄新的頭顱,那複生的速度和狀態,與異魔一般無二。


    展示過一次,沐辰不再拖遝,人皇天賦爆發,空間折疊釋放,隻聽空間一陣哢哢之音後,尊境級別的蠕蟲幾經折疊揉捏變為一團碎屑沉入虛無裂縫之中,被空間亂流頃刻泯滅。


    做完這些,沐辰放下羅沙的軀殼,反問道,“這就是所謂的公平交易,這就是你為羅威皇朝謀求的變強之路,何錯之有?你最大的錯誤便是身為人類,隻能死亡一次,否則,千刀萬剮,永世輪決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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