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失去了啟動挪移令的元力加持,傳送大陣黯淡閃爍,幾次吞吐之後,陣法縮伏,重新沒入石令之中,跌落在枯痕之上。


    骸撿起石令,異魔氣息逐漸收斂,恢複至人形模樣。


    他目視徐彪歸墟的位置,眼中充滿了自責。


    這份自責並非是為徐彪而流露,而是為了那些被徐彪血肉汙染的土地而流露。


    他定定的看了枯寂絕滅的地麵,大手一揮,沙卷土湧,空間開合的同時,引動沙土進入儲物空間,再看枯痕之地,已經被削去了半米深的基層,作為自己生活了十年有餘的家園,心中湧起難言的悲痛。


    沉寂了約莫三十息,便見他深深的吸入一口氣,轉身走向院外,一家家,一戶戶的將昏厥村民送回他們的屋內,一一安頓。


    而後托著阿悅之父,阿鑫父母,以及阿鑫的屍身,走向村寨埋葬逝人的魂歸之地,將他們好生安葬,為他們立起碑銘,刻上碑文,焚上香火,供上祭品,叩上九首,恪守三日三夜,才悄然離去。


    這是趙寨的祭奠儀式,原本是由家中晚輩進行,可阿悅阿鑫除了父母,家中已經再無後輩至親,他作為此禍罪首,沒有辦法給予更多的補償,隻能以晚輩之身,為其送葬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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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座坍塌的屋院,瞳孔中略有紅光閃爍,但是回眸廚房,眼中的紅芒又逐漸淡去,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走出院落,走出村寨,來往於密林之間,砍伐,削製,搬運,僅僅半天時日,便將坍塌的房屋重新修築。


    直到桌椅煥然一新,他才停住手腳,輕緩的走入廚房,來到麗麗和丫丫的身旁。


    看著她倆的發絲在豔麗的日光中氤氳起淡淡的金色,骸的眼中寫滿了溫柔和愧意。


    勾去麗娘額角的亂發,輕撫她那淤青未散的臉頰,取出那枚大挪移令和一封紙張塞入她的手中。


    又轉眼看了看即便是在深度沉眠中依然麵色蒼白,神情痛苦的丫丫,躊躇兩秒,伸出一指點向她的眉心,滲入一縷精神力。而隨著這縷精神力的滲入,丫丫的麵色漸漸變得紅潤,痛苦漸漸變得平和,最終安然入睡。


    沒錯,他抹去了丫丫今日的記憶,並改寫了她對踏月貪狼的死亡認知,她是無辜的,如果不這麽做,她將因為自己,一輩子生活在慘痛的陰影之中。


    揉了揉丫丫的頭,他悄然走出廚房,失去他的刻意壓製,村民很快就會蘇醒,悲傷在所難免,卻也算是引來終結;但他的複仇,此刻才是開始!


    一念至此,骸一步踏出,空間砰然碎裂!


    再次出現,已是十數萬米的高峰之上!


    這一刻,壓抑了四日的情緒驟然爆發!


    藍紫魔瞳化為血眸!渾身詭紋變為赤色,原本歲月靜好溫和至極的麵容被猙獰到極致的凶狠暴戾所充斥!


    “暗日!我警告過你!”


    森白銳利的魔齒咬出黑色的雷霆火花!十隻碩大的黑翼綻放出橫跨萬丈的魔焰!周遭空間不受控製的崩解!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勁氣擴散,萬米高峰化為殘渣風中席卷,他就如此拖著萬丈魔焰,燃盡蒼穹的怒火,毫不遮掩半點行蹤,掠向了黯月之城的方向!


    這一次,他沒有隱藏行蹤。


    但是無論感應到這股力量的是誰,都不敢有半分衝撞的心念。


    十日。


    龍巢,龍形態卻邪猛然睜開精湛的金瞳,目視羅威皇朝的方向,驚異道,“是它?!”


    與此同時,某個幽穀山澗之內,對練中的兩道金發身影齊齊仰望天穹,年輕持槍男子駭然道,“這是什麽力量?!”


    卷發空拳男子眉頭緊皺,暗中困惑!


    是它?為什麽?那家夥不是失蹤十年了嗎?怎麽會突然出山?還帶著如此駭人的戾氣和憤怒?不行!我得去看看!


    “李克!”


    想到這裏,男子喊住是持槍之人,囑咐道,“你先回去,陪在雪心身邊,我去去就回!”


    不錯,這兩名金發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狂瀾李克師徒二人。


    李克縱然困惑,卻也知曉輕重緩急,當即應下,回轉身形便要向山澗底端奔去。


    “哎。”


    不想李克還未奔襲太遠,狂瀾便叫住了他。


    李克莫名回首,滿臉古怪的看著狂瀾。


    狂瀾沉寂搖頭,“算了,已經追不上了,繼續吧。”


    追不上隻是借口,硬追的話倒是也能吊在後麵。


    之所以沒去,是因為他,龍皇卻邪,和這隻異魔認識,且曾經交手過不止一次。


    與其他異魔截然不同的是,此魔實力極強,悟性極高,領悟的領域之力更是世間最為強大神秘的時空間領域。若非有著魔技限製,令它隻能以純粹的肉體作戰,它的實力水平還要在卻邪之上,至於自己,若不搏命,甚至連卻也都難敵,可想而知此魔多強。


    但即便如此,此魔的鬥誌卻極其之低,言辭極少,為魔又極其磊落,無論是出使魔族任務,還是遊覽風景。


    對,你沒聽錯,這隻異魔十分熱衷於遊覽自然景觀,偶爾遇到總能發現他在溪水,山澗,高峰,叢林中觀察各種生靈草木,安靜平和,歲月靜好。


    此時你若與他接觸,沒有帶著戰意,他便不會離開,就算想要交流,他也會奉陪一二。


    可如果你帶有戰意,它便會立即遁走,絕對不會與你正麵衝突,那幾次戰鬥,還是在商量好後點到為止的切磋。


    這點習慣也會體現在他出使任務,麵對其他人族魔獸的時候。


    用一個民間詞匯來形容,就是佛係,極致的佛係,從它身上看不到任何主動戰鬥的心念。


    所以,如果這時你去跟蹤他,他必然也會發現你,到時候故技重施,怕是要撲個空,倒不如放任其行,反正到了它那個境界,真想做點什麽,除了木玄璣,誰也阻擋不住,隻是難以想象,那般溫和佛係的魔族,竟會如此暴戾。


    深究原因,估計要將人類界排除,不然他也不會如此高調的路過自己。


    其次應該也與獸族無關,不然也必定驚動卻邪。


    他和卻邪無論是誰加入其中,都會擾亂它釋放怒火的流程。


    自己知道,卻邪知道,身為憤怒的當事人不可能不知道,不!如此而為,說不得就是那家夥給他們的通知,它在以這種力量外放的形式告訴他倆,它的目標不是人類也不是魔獸,讓他倆不要插手它的動作。


    如此一來,答案已然揭曉,是異魔內部出了亂子,是異魔內部招惹了它!且很有可能,觸及了它的逆鱗!


    第二千七百九十七章:逆鱗(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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