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風吟哥哥將來可能是接任花間派掌門,如今入贅到我們雙華城來了。怎麽說你也得答應將來把這雙華城掌門的位置傳給他吧,否則他入贅到我們這來,反倒還是我們占了他便宜。這要是傳出去,我堂堂江湖第一大門派,豈不是要遭人笑話了。”言若初道。


    “你這孩子!”葉忘仇雙眼一瞪,覺得既可氣又好笑,“人還未成親,心就已經向著未來夫君那邊去了。還跟爹討價還價。”


    “哪有,”若初嬌聲嗲氣挽著葉雨喬的手臂,“我這還不是為雙華城的聲譽著想嘛。”


    “若初你所言不假,這半年來,你的如意郎君的確是在江湖上聲名鵲起。如今,你們二人聯姻,一位是老夫的掌上明珠,一位是名派名師之後,稱得上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葉忘仇咳了一聲說道,“你放心吧!一切爹自會安排,不會虧待這小子的!”


    ......


    見了葉忘仇之後,王風吟與言若初二人攜手走到言若初所住的雅園。二人坐在園內亭中,欣賞著這滿園春色。不過自二人出了莫言軒,言若初臉上一直悶悶不樂,心事重重。


    “若初妹妹,你怎麽突然就不高興了呢?”王風吟問道。


    “風吟哥哥,”言若初抬起眼,神色十分屈,“方才若初一直想問爹爹關於我親娘的事情,可是我怕爹爹會傷心,或者是生氣反悔了不答應我們的親事,所以一直就憋在心裏不敢問他。”


    “那就待我們成親之後再去問他罷,”王風吟安慰道,“到時候他想反悔都來不及了。”


    “風吟哥哥,你真壞!”言若初嬌嗔道,“不過你也得想清楚了,我們很快就要成親了,到時候你想反悔也同樣來不及了。”


    王風吟連連點頭。關於成親的事,他從來都沒有認真想過。他一直都在想著的,是如何護著言若初渡過此次劫難。如今聽言若初如此一說,他心裏突然慌了,一種莫名的恐懼的襲上心頭。


    “還有,你以後也不可以再欺負若初了。否則若初會很傷心的。”


    “隻怕不止如此吧,”王風吟嘴角微微上翹,“你還會一直哭,直到井林裏的幾百口枯井被你的淚水填滿。”


    言若初輕哼一聲,臉色青白,怒目而視。王風吟看向言若初的屋子,道:“若初妹妹,你可還記得,當初在你的房間內,你曾用美人計將我困在鐵籠內。”


    “那還不是因為你當初欺負羞辱我!”言若初撇著嘴說道。


    “你還把我關進地牢,還命人對我施以嚴刑逼供,後來我還險些喪命於地牢之中。”王風吟接著道,此時他的心裏,已全是葉雨喬那生氣難過的模樣。


    “那都是我爹的主意!”言若初當即否認道。隨後,她白了王風吟一眼,怨道:“再說了,當初你來找我,本來就是想利用我進入地牢之內救人的。如此說來,是我該生氣的。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就好欺負我。”


    王風吟聳聳肩,輕笑道:“若不是你當初一心隻想著抓我,也不會被我利用!”


    “那還不是.....”。言若初想了想,隨後撒嬌道:“反正就是風吟哥哥你不對。”王風吟無奈地歎了一聲,見他如此,言若初臉上春風得意。


    夜裏,與言若初分開之後,王風吟獨自一人去找葉忘仇。


    莫言軒內,葉忘仇正坐在書案旁,埋頭翻閱著簿子。見到是王風吟,葉忘仇招呼他到邊上來,且道:“風吟啊,你來看看還少了些什麽人。”


    王風吟站在一旁,端起簿子一看,上麵盡是些在江湖上大人物的名字,這些人都是他和言若初成親之日要宴請的賓客。王風吟掃視了一眼,少林寺的主持法明方丈、花間派的掌門林思雨、柳下世家、無為派的元無貞掌門等人都赫然在列。


    “在下聽說過的,都寫在上麵了。”王風吟道。


    “哦!那就好!”葉忘仇抬起頭,長長舒了一口氣。他看似有些疲憊,也比平日老態。他側頭看向王風吟,眉頭一蹙,問道:“若初休息了吧?”


    “嗯!”王風吟點頭道,“在下深夜打擾,是有事情要向你請教。”


    “你來得正好,老夫也有事情想向你請教!”葉忘仇邊說著,邊扶著王風吟的肩膀將他帶到入座。顯然,在他心裏,已經接受了王風吟這個女婿,這讓王風吟有些受寵若驚。入了座,王風吟喝了口茶穩定心神。


    葉忘仇咳了咳,問道:“老夫聽若初說,尊師奚當歸奚大俠幾年前已因病離世。”


    “嗯!”王風吟點頭道,“師父晚年時日,不願踏足江湖,便帶著在下歸隱長安城外的老君山中。師父死後,我留在山中守孝三年半才再次出山。上次在誅邪大會上,怕此事突然,傷了花間派弟子們的心,隻好暫且先將師父死訊隱瞞。”


    “哦?”葉忘仇十分懷疑,“據老夫打聽的消息,尊師是在八年前拜訪柳下世家之後就突然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而且,他當時也還沒收過一名弟子。”


    聽到“柳下世家”四字,王風吟心中不安定。見他久久不語,葉忘仇咳了一聲,語氣轉為平和,笑道:“風吟,老夫隻是隨口問問,你可別放在心上。想必這些年你跟隨著你師父在山中吃過不少的苦,有很多難言之隱。”


    “葉掌門,”王風吟終於開口說話了,神情冷峻,“既然也成為家人了,太客氣就顯生疏了。你還是把你想不明的事情都問了吧。”


    “嗯!”葉忘仇臉色一沉,“不知一切是不是巧合,柳下無痕曾有一子,名字也剛好叫作風吟。八年前,在尊師拜訪柳下世家前後,那位叫柳下風吟的公子,被他生父柳下無痕所殺。”


    頓了頓,王風吟冷冷道:“看來在下也無需再作隱瞞,在下真實的身份正是柳下風吟。”


    雖此前有猜想過會是如此,可聽到王風吟親自開口承認,葉忘仇還是免不了為之震驚。他端起茶杯,喝了幾口。王風吟看向他,將八年前在柳下世家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葉忘仇。待他說完之時,已是三更天,然而葉忘仇聽了他的故事,反而沒有了半點困意。他不停地搖頭,驚呼道:“難怪,難怪呀!這下老夫都弄明白了。”


    “葉掌門,你還有別的事要問在下?”王風吟問道。


    葉忘仇搖搖頭,臉上仍帶著驚愕。王風吟接著道:“那接下來輪到在下請教葉掌門了。”


    “好,好!”


    “葉掌門可知少林寺的玄易和尚不日前被逼死了?”


    葉忘仇眼中霍然射出一道精光,微微點頭,歎道:“看來又被你王風吟發現了些什麽秘密!”


    王風吟冷冷一笑,接著問道:“那在下就直接問了。那玄易和尚可是假的玄易和尚?”


    “沒錯!”


    “那假的玄易和尚真實身份可就是你派到少林的眼線玄空?”


    “沒錯!”半晌之後,葉忘仇才遲遲說道。


    “那《易行記》一書之所以如此在朝廷與達官貴族間受捧,是有意而為之的吧?”


    “也沒錯!不過這是當今聖上的主意,並非老夫。”


    王風吟大為疑惑,問道:“《易行記》一書在天下廣為流傳,中原幫派為了書中的排名反目結仇,破生門坐收漁利。那皇帝小兒大費周章,莫非隻是為了幫破生門謀利?”


    “這就是當今聖上的過人之處!”葉忘仇感歎道,“自古以來,朝廷都不幹涉江湖之事。可在幾年之前,數十萬江湖幫派幫眾荒廢農田,不顧農事;聚眾鬧事,為害一方,以幫派之名,行黑道之實,藐視地方官府,欺壓百姓。聖上聖明,想到此計,不用一兵一卒,就除去了這幫烏合之眾。”


    “可破生門的手段不是更為殘忍惡劣?”


    “非也!”葉忘仇搖搖頭,“要對付一個破生門,比對付成千上萬個飛羽幫簡單甚多。到破生門稱霸武林之時,一可招安讓破生門歸順朝廷,賜予破生門頭目官爵,其他幫眾充軍可支援西北戰場;二可給破生門列下幾大罪狀,再派軍隊鎮壓,不出半月,就能攻破破生門總舵,擒下周仲。想必江湖上沒有人會反對朝廷出兵鎮壓破生門,當今聖上也會因此在江湖武林建立威名。”


    “如此說來,任憑江湖人如何廝殺惡鬥,最終真正的受益之人都會是當今聖上?”


    “的確如此!”葉忘仇道,“就連向來不受拘束的貴派也不是都向朝廷示好暗示歸順了之意麽?”


    “哼哼!”王風吟失聲冷笑。他額頭上已滲出了冷汗,心中一陣惶恐。


    “相比起朝廷之上的鬥爭,江湖之中的鬥爭就如兒戲。當今聖上,隻用一招,就將整個江湖掌握在他手中。”葉忘仇接著道,“可在朝廷,聖上日夜操勞,費盡心思都未能掌控一切,還得受製於某些位高權重的大臣。”


    “如此說來,那皇帝小兒當初為了聽江湖事不上早朝的傳言都是假的了?”


    “嗯!”


    “以周仲他的性格,是不會答應歸順朝廷。如此說來.......”


    “那聖上定會出兵討伐破生門!”葉忘仇臉色輕蔑道,“破生門在江湖上再怎麽所向披靡,可畢竟是些烏合之眾,麵對正規經過嚴格訓練的軍隊,將會是不堪一擊。”


    王風吟仰天長歎一聲,喃喃道:“普天之下,莫非黃土。即便是遠離朝廷的綠林江湖,也被朝廷暗中操控。”


    “你說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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