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結果落實後氣氛便輕鬆了下來,不過眾人都有意識的避開這個話題進而拉些家常,李秋也不再沉默,主動緩和氣氛,就連老太監都不時開口說兩句。</p>


    總的來說氣氛算不上熱切,畢竟商量結果雖然已經確定,但後續的落實卻還未開始,尤其是牽扯太大關乎自身,夏紫陽內心多麽惆悵可想而知,不過他並未表現出來。</p>


    說著說著,他看向雲景看似隨意道:“雲卿可有收徒的想法?”</p>


    此言一出,李秋和老太監的目光都看向了雲景。</p>


    按照大離以往的曆史來說,每一個神話境都會收一個皇室成員為徒弟,這是雙方拉近關係捆綁的手段,幾乎沒有例外,比如劉能是夏紫月的師父,黃昌陽是如今三皇子的師父,都是有跡可循的。</p>


    雲景當然知道這些,不過卻是笑了笑道:“回陛下,暫時沒有這樣的打算,我還年輕,不到收徒的時候”</p>


    非是在拒絕,而是以他的年紀真不合適,才十九歲,太過年輕,很多像他這樣年紀的正是奮發向上的時候。</p>


    夏紫陽不再堅持,他能聽出雲景並不是在排斥什麽,畢竟他也沒拒絕,隻是說暫時沒這樣的打算,於是很自然的把話題轉移到了其他方向。</p>


    談笑間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多時辰,李秋提及時間不早,於是他們便起身離去了。</p>


    雲景稍作挽留並未堅持。</p>


    大家都心知肚明,留下來說這麽久的話是為了緩和氣氛,否則他們早就離去了,須知整個國家不止這一件事情,哪兒有那麽多時間白白浪費,後續結果的開展更是一個傷腦筋的問題,可謂才開始呢,有的忙了。</p>


    不過這也正式意味著李秋這個大離刑部尚書開始走馬上任,以李秋的年紀擔任這樣的職位,整個大離曆史上都少見,但也並非沒有先例……</p>


    一直避嫌的林星語來到了雲景身後,見雲景有些出神,開口道:“相公似乎有些不開心?”</p>


    她沒有去好奇之前雲景他們說了什麽,但能明顯感覺道雲景興致不高。</p>


    雲景搖搖頭道:“談不上不開心,隻是有些惆悵罷了,總歸是那麽多條人命啊,不管好與壞,生命的逝去終究不是什麽美麗的事情”</p>


    林星語有些沒聽懂,遲疑道:“相公曾多次說,過去無法改變,活在當下多想些開心的,未知的未來才值得期待”</p>


    笑了笑,雲景道:“也是”,頓了一下,他又說:“對了星語,那天你給為夫說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結局談不上圓滿,但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你也不必再為了這件事情費心”</p>


    “嗯,相公出馬,自當迎刃而解”,林星語點點頭道,沒好奇的過多打聽,雖是江湖兒女,但她也知道那件事情背後牽扯多大,知道太多並不是什麽好事。</p>


    事情解決了,雲景伸了伸懶腰道:“今日的課業還為做,可不能落下”</p>


    “妾身給相公磨墨……”</p>


    李秋他們離去後,途中夏紫陽和他稍微商量,關於這次桉件,離去接下來負責處理那些地方官和豪強以及底層犯罪成員,關於那些京城大官及皇子王爺等人則由夏紫陽親自負責。</p>


    對此離去巴不得呢,滿口答應下來。</p>


    商議過後他們便分開了,離去回刑部衙門立即開展後續事宜,正好如今各方匯聚京城,他倒是能趁機一舉拿下不少人。</p>


    回宮的路上,夏紫陽有些沉默,直到回宮後,他才對身邊的老太監說:“信王那邊,勞煩先生親自走一趟”</p>


    “也好,自當為陛下分憂”,老太監點頭答應下來。</p>


    信王作為夏紫陽的哥哥,那樣的結局一個不好便會出大問題,但有神話境的老太監親自去一趟便不會有什麽問題了,信王值得無條件配合,哪怕不甘想要掙紮老太監都有的是辦法讓他配合!</p>


    然後讓夏紫陽糾結的是陳家那邊,畢竟是陳夫子後人,陳若莫會甘心淪為那樣的結局?肯定會想方設法反抗的,雖然陳夫子故去多年,但陳家影響力依舊不容小覷,一旦鬧起來舉國讀書人都得嘩然。</p>


    思來想去,夏紫陽決定去拜訪黃昌陽一趟,由他老人家去一趟陳家,如此便沒有問題了。</p>


    </p>


    相比起來,西宮德妃和四皇子反倒是最簡單的,到底是家事,夏紫陽能全部落實下去。</p>


    “哎……”</p>


    夏紫陽心頭一歎,突然之間覺得好累好疲憊,完全沒有曾經初登大寶時的意氣風發,那時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難住他,如今居然感覺心力交瘁。</p>


    一國之君啊,一言九鼎,可有幾個人明白,坐在這個位置很多時候是那麽的無奈。</p>


    三天後,老太監出現在信王府,信王以最高禮儀接待,然而老太監卻平平澹澹看向他說:“信王將與兩天後清晨,帶三千兵馬衝擊皇宮”</p>


    聽到這句話的信王臉上一僵,轉而瞪眼道:“先生開什麽玩笑?”</p>


    帶三千兵馬衝擊皇宮,我是腦子有坑咋地?好端端的我衝擊皇宮幹啥。</p>


    “沒開玩笑,你一定會這樣做的,信王,做了某些事情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言盡於此,別抱其他想法,好好配合吧,否則就不是你帶兵衝擊皇宮那麽簡單了,至少這樣你還體麵一些”老太監留下這樣一句話便消失不見。</p>


    但信王卻知道,對方絕對時時刻刻盯著整個王府。</p>


    一時之間信王麵若死灰整個人都癱坐沉默了。</p>


    幾乎是同樣的時間,黃昌陽從陳家出來,整個陳家一片死寂,尤其是陳若莫,呆呆的看著天空宛如行屍走肉……</p>


    鄧夫子的葬禮依舊在按部就班的繼續,不過期間出現了一點‘小插曲’。</p>


    信王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居然帶著三千‘兵馬’失心瘋一般衝擊皇宮,結果死於亂刀之下,陛下下旨,信王謀反,王府一幹人等打入死牢。</p>


    這件事情發生得突然,但被鎮壓得也快,幾乎是人們沒有反應過來就結束了,並未掀起太大風浪,隻是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不過真正有點嗅覺的人卻是明白背後牽扯太大,不敢多言,深怕被牽連。</p>


    在這件事情之後,陳家三爺陳若莫一家外出‘遇害’反而連知道的人都沒幾個。</p>


    不知不覺間,人們意識到平時那幾個經常路麵的大官突然消失了,後知後覺發現朝堂上似乎發生了重大變故,用重新洗牌來形容都不為過……</p>


    高層變動和平民百姓的生活相去太遠,並未造成太大變故,日子依舊。</p>


    在持續近十天的各地進京官員祭拜後,開始輪到各地學子讀書人前去給鄧老上香送別了。</p>


    各地學子來了太多太多,至少百萬人,當然不可能全部都去鄧家在鄧夫子靈堂上香,絕大部分隻能在外麵的大街上聊表心意,一些各方代表和出色的讀書人才有機會去靈堂上香。</p>


    雲景也要以讀書人的身份去給鄧老靈前上香送別,且還是第一梯隊,這種時候他隻是天底下無數讀書人中的一員,不參雜其他。</p>


    這天雲景穿上麻衣孝服,帶著同樣打扮的林星語朝著鄧家而去,見林星語神情緊繃還有些忐忑不知所措,於是安慰道:“星語不必緊張,有為夫在,和我一起,沒事的”</p>


    “相公,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畢竟我的身份沒資格去靈前上香的”,林星語猶豫道。</p>


    雲景道:“星語盡管把心放在肚子裏,鄧老將我視為晚輩,那我帶家卷前去上香盡孝自是理所應當,再則,你我是夫妻,為夫的情況你也知道,要學會適應”</p>


    “相公啊,我是妾呢”,林星語糾正道,但卻是平靜了下來,心說是呀,自家相公可不是一般人呢,要學會適應。</p>


    這天天氣放晴,可鄧家周圍卻是白茫茫一片,十萬計以上的讀書人身穿麻衣孝服匯聚於此,悲傷的氣氛蔓延,無數人紅了眼,地麵都被淚水打濕。</p>


    一位為國付出數百年的夫子隕落,是無數人難以抑製的悲痛。</p>


    匯聚在這裏的十多萬讀書人隻是其中一部分,後續祭拜還會持續很多天。</p>


    滿城同悲,很多人悲傷得幾欲暈厥。</p>


    雲景帶著林星語從朝廷規劃好的路線來到鄧家大門外,這裏早已經匯聚了成百上千身穿孝服的讀書人,都是各地代表和傑出人才,幾乎人人垂淚。</p>


    有眼尖的鄧家管事認出了雲景,當即就要將他請進去,卻被雲景暗中搖搖頭拒絕了,和林星語一起默默的站在人群後方。</p>


    前麵的人帶著悲傷前去上香,隊伍一點點前進,身後街道上更是哭聲震天。</p>


    輪到雲景他們的時候,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和其他人一樣,來到靈前,恭敬磕頭上香,稍微駐足,看著前方安睡的老人,雲景滿心酸澀,默默道鄧老走好。</p>


    為了不耽誤其他人,祭拜過後雲景和林星語從其他方向離開。</p>


    夫子是大離的夫子,是無數讀書人的精神支柱,而此番雲景也是一個讀書人,芸芸眾生的一員,和其他人沒什麽兩樣,鄧家雖然有心,可在雲景的拒絕下並未區別對待。</p>


    默默的來,帶著對前輩逝去的悲傷,平靜的走一朝。</p>


    鄧老雖然已經逝去,卻永遠活在人們心中,曆史不會忘記他,即使滄海桑田,他的故事也將流傳下去。</p>


    母庸置疑的是,這一年,乃至接下來的幾年,大離不管是童生試還是秀才試乃至舉人進士試,科舉的內容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官員鄧老的。</p>


    他留下了太多典籍文章和事跡,這些都是他在這世間存在過無法磨滅的痕跡。</p>


    有點人縱使活得再久也默默無聞,有的人縱使逝去亦仿佛一直活著……</p>


    走在大街上,想到鄧老那張安睡的麵孔,雲景沉默無言。</p>


    林星語幾度欲言又止,還是忍不住安慰道:“相公別悲傷,妾身見你這樣也好難受,鄧老此生數百年,晚年歸天未有遺憾,本是喜喪,你和其他人都是他在意的,想來他老人家也不希望走後人們為他悲傷難過”</p>


    “星語別擔心,我沒事的,生老病死本是天理,隻是親近的人逝去總歸傷感罷了”,雲景努力平複心情道。</p>


    林星語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去勸了,隻能默默的陪著他。</p>


    漫步於街道之上,迎麵行來一群身穿孝服的讀書人,綿延很長的隊伍,雲景帶著林星語讓到了街邊,他們都是前去拜別鄧夫子的,人人麵容悲切。</p>


    “雲大哥?”隊伍中有人靠近雲景後猛然開口道,有心意外,但聲音卻有些哽咽,說話的時候此人移步離開隊伍。</p>


    雲景早就留意到了人群中的他,點點頭難得露出一絲笑容道:“葉兄弟,好久不見”</p>


    此人正是葉天,一段時間不見,他長高了一些,也成熟了很多,還多了幾分書卷氣,不用猜雲景也知道,他是隨青牛學宮的人一起去給鄧老上香送別的。</p>


    “真的是你呀雲大哥,我還以為認錯了呢,什麽時候來京城的?也不打聲招呼,我如今好歹也算半個地主,該好好招待雲大哥的”,葉天頗為開心道,暫時忘卻了悲傷。</p>


    笑了笑,雲景道:“葉兄弟都把自己當京城人了啊,我來京城一段時間了,一直在忙,就沒去打擾你學習”</p>


    “雲大哥別取笑我了,京城可不是我的家,當初青江城那個小院更像我的家”,他搖搖頭有些追憶道。</p>


    他自幼孤苦四處漂泊,遇到雲景後才算是有了人生方向,不至於懵懵懂懂,尤其是在青江城那段時間,他真正體會到了家的溫暖,早已將雲景當作至親,雲景讓他安心學習,他便義無反顧盡下心來,每取得一點進步和成績都會迫不及待的寫信去給雲景分享。</p>


    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內心對雲景有多麽依戀,孤苦的人總是向往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而雲景的出現恰恰彌補了這點。</p>


    說到青江城,雲景打趣到:“對了小天,你和放月月怎麽樣了?”</p>


    “當然很好啦,我們經常一起晚的”,說起放月月葉天就發自內心的開心,還有點害羞。</p>


    給他一個你小子行啊的表情,雲景看向林星語道:“小天,這是星語,我給你的信上說過的,叫嫂子”</p>


    “嫂子好”,葉天當即行禮道,暗中卻是給雲景一個大哥你真牛的眼神。</p>


    林星語回禮道:“葉兄弟你也好,經常聽相公提起你呢,初次見麵沒準備禮物,下次一定補上”</p>


    “你是嫂子,應該我給禮物才對……,哎呀,雲大哥,他們都走遠了,你給我個地址,過後我去找你”,葉天說著說著一拍腦門道。</p>


    給他留下地址後他就風風火火的跑去了,當下還是去給鄧夫子上香要緊。</p>


    待他走後,林星語收回視線道:“相公,這個葉兄弟對你很不一樣呢,妾身能感覺得到,他把你當著親人長輩了”</p>


    “嗯,其實他也是個可憐人……”,雲景點點頭道,不過下一刻就是嘴角微微一抽。</p>


    蓋因匆匆離去的葉天,走著走著就彎腰從地上撿起一物,卻是一枚精美的玉佩,一看就很值錢那種,他拿著玉佩巡視周圍明顯是要歸還失主,可哪兒找得到人?於是撓撓頭暫時收好繼續離去。</p>


    林星語:“……”</p>


    看向雲景,她似乎在說,這就是相公你所說的可憐人?</p>


    好吧,關於葉天那不講道理的好運雲景也給他說過。</p>


    這一打岔,雲景的心情倒是平複了下來,抬頭打量片刻,心頭一動,道:“走,星語,我們去兩條街外的一家茶樓坐坐”</p>


    “這周圍多的是茶樓,相公為何要去兩條街外?”林星語當即愕然。</p>


    雲景邁步前行,道:“有人因我受牽連,沒遇到是一回事兒,遇到了自然是要幫忙解決的,否則總歸心頭過意不去”。</p>


    林星語不再說什麽,邁步跟上,心頭也有些好奇。</p>


    兩條街外,一家不大的老茶館中,一個黑衣勁裝的絡腮胡大漢默默喝茶,不過卻眉頭微皺暗自警惕著周圍,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明顯感覺到周圍一些人的目光都在有意無意的打量著他,這樣的事情他明顯精力得多了,陰魂不散。</p>


    按理說他這樣的猛男喝酒才正常,可事實是當下鄧夫子葬禮期間很多人都收斂了起來,喝茶反而是常態。</p>


    “這裏一些人明顯是衝著我來的,不過夫子葬禮期間,大庭廣眾之下他們不敢亂來吧”,絡腮胡大漢心頭默默道,也就不急著離去了。</p>


    他心頭也是糾結得要死,當初那家夥拍拍屁股跑了,結果自己到呢人都被針對,這上哪兒說理去?</p>


    “是他嗎?”</p>


    “不確定,但有六成把握是他!”</p>


    “六成把握不小了,畢竟那家夥儀容偽裝越發嫻熟,很難認出的,不能放過”</p>


    “嗯,逮到他,我們就有很大幾率引出那位,從而得到那件東西!”</p>


    “那什麽時候動手?”</p>


    “別急,此事不宜聲張,似乎還有人盯上他了,況且當下特殊時期,大庭廣眾之下不宜動手,盯緊了,晚上再說……”</p>


    茶樓中有人暗自交流,目光不時掃過那喝茶的絡腮胡大漢。</p>


    他本人亦有感,心頭感慨,暗道不該來的,可夫子故去,自己哪怕作為江湖中人亦要來盡一份心意,隻是本應避開人群的自己,這樣一來就落入麻煩之中了。</p>


    可這都多久了啊,那些人還揪著自己不放?好吧,關於那件東西,隻要一天不出現,自己十年八年也別下消停,然而自己都盡量小心了,依舊無數次陷入危機,下一次還有好運能走脫嗎?</p>


    茶樓中氣氛微妙,雲景便帶著林星語來到了這裏。</p>


    他們的到來稍微引起了人們注意,不過一眼過後就沒在意了,了不起心頭酸溜溜暗道也不知道哪家公子哥攜美出行,京城臥虎藏龍,天知道對方什麽來頭,還是別多看了。</p>


    雲景帶著林星語徑直走向絡腮胡壯漢那桌。</p>


    他是背對雲景他們的,聽到腳步聲靠近,當即心頭一緊,心說莫不是有人按捺不住了?警惕起來的他隨時準備暴起跑路,接著喝茶的動作用餘光朝後方看去。</p>


    一眼他便愣了一下,心頭兩個字不斷閃爍,是他?是他?</p>


    兩個‘是他’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含義,第一個是他,他認出了雲景,是當初自己邀請一同去葬劍山被婉拒,而第二個是他,則是關於最近對雲景的流傳,神話境的雲景!</p>


    兩個雲景是不是同一個人?</p>


    可縱使自己認識的那個雲景真踏足神話境了又怎麽樣,連朋友都勉強,更何況踏足神話境後自己連出現在他麵前的資格都沒有。</p>


    正在他思緒萬千的時候,雲景帶著林星語卻是來到了他身邊。</p>


    雲景直接一把之拍在他肩上樂道:“遊兄,又見麵了,你咋這副裝扮?偏偏佳公子形象不要,玩起猛男這套了?”</p>


    此人正是易容偽裝的遊笑,當初葬劍山跑路後,受‘王大錘’牽連,這家夥滿世界被人圍追堵截,也不知道是如何安生躲到現在的,但想來過程肯定不美妙。</p>


    盡管遊笑聽聲辯位早就警惕著,可依舊沒能躲開雲景拍在肩膀上的手,聞言他臉色一變,抬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好巧啊雲兄弟,但你可害苦我了”</p>


    他這會兒想死的心都有,雲景一句遊兄,等於是直接揭露了他的身份,此時周圍一雙雙惡狼一樣的眼睛看了過來。</p>


    雲景直接坐下,看著遊笑眉毛一挑樂道:“遊兄別怕,我罩著你啊”</p>


    此言一出,遊笑一雙眼睛頓時瞪的溜圓,這句我罩著你啊的話他可是刻骨銘心,就以為那句話害的他這麽長時間猶如過街老鼠一樣。</p>


    可緊接著他意識到,雲景為什麽會知道這句話?尤其是這神態語氣……</p>


    “你是王……”,遊笑差點脫口而出,可很快意識到了什麽,趕緊止住。</p>


    笑了笑,雲景坦然承認到:“這還不明顯嗎,沒錯,就是我”</p>


    “你……”,遊笑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不過此時他想的是如何脫身,自己和‘王大錘’同時出現,鬼知道有多少人蜂擁而至,今天怕是別下活著離開了,事關天子劍,朝廷都會親自下場!</p>


    明顯知道他在顧慮什麽,雲景笑道:“放心啦,都說我罩著你了,盡管把心放肚子裏,我和你一起談笑飲茶後,想來後麵不會再有人找你麻煩了,好了,你這形象醜得要死,還是換回你遠來的樣子吧”</p>


    遊笑聞言有些蒙,他也顧不得雲景就是王大錘了,想的是這會兒不跑路還有心情開玩笑?</p>


    除非這個雲景就是那個雲景!</p>


    腦海中出現這個念頭,遊笑一下子就平靜了,是啊,神話境的雲景當麵,還和自己談笑喝茶,往後誰還敢來找麻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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