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都不上班,張晨和金莉莉兩個人感覺很放鬆,金莉莉的床很大,很軟,下麵是席夢思,比張晨的那張單人床舒服多了,甚至比他們永城的棕棚床還舒服。


    張晨躺到了這張床上,心裏對金莉莉有些歉意,他這才明白,金莉莉每個周末,去到他們的那個破房間,擠在那張硬邦邦的破床上,還要時時刻刻擔心一床單之隔的劉立杆,其實是受委屈了。


    兩個人在這張舒適的床上,折騰得筋疲力盡,中間有幾次,張晨迷迷糊糊恍恍惚惚,感覺身邊的人好像是小昭,一驚,清醒了過來,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金莉莉絲毫也沒有察覺,她自己都已經累壞了。


    兩個人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走到外麵,發現劉立杆已經不在了,張晨放在茶幾上的摩托車鑰匙也沒有了,就猜劉立杆,又去哪裏騷包了。


    兩個人打開冰箱,就是夏總和老包在的時候,他們也很少在公司做飯,冰箱裏空蕩蕩的,隻有麵條和雞蛋,他們也懶得出去,就煮了兩碗麵條。


    吃完了麵條,張晨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到金莉莉叫他,張晨走了過去,兩個人偎依在一起,站在金莉莉的辦公室朝外麵看著,他們看到秀英碼頭上,還是擠滿了背著大包小包等船的人。


    兩個人心裏都覺得有些寬慰,他們覺得,自己終於,不再會是碼頭上那些擁擠的人群中的一員了,現在即使回去,憑他們的收入,也完全不用大冬天的,還大汗淋漓地去擠船擠汽車擠火車。


    他們的路線圖,將會是從海城機場到廣州的白雲機場,再從白雲機場,轉機到杭城的筧橋機場,然後坐四個小時的汽車,就到家了。


    外麵天都已經黑了,張晨和金莉莉肚子餓得咕咕叫,不過他們還是決定等劉立杆回來,再一起出去吃。


    等到劉立杆回來,帶回了很多的菜和吃的東西,把冰箱都塞滿了,張晨和金莉莉當即決定,不出去了,張晨馬上動手做飯,劉立杆和他們說,明天還要再買一些,過幾天過年,怕是什麽也買不到。


    金莉莉說好,你盡量買,要是一隻冰箱裝不下,我可以再買一隻冰箱,保證滿足你的購買欲。


    三個人吃完,金莉莉叫道,我是女的,有優先權,我不洗碗,張晨和劉立杆錘子剪刀布,張晨輸了,隻能乖乖地去洗碗,等到他洗完碗從廚房出來,外麵的卡拉ok又開始了,劉立杆拿著麥克風,又開始嘿嘿吆嘿。


    接下來的第二、第三天,仍然是這樣,等張晨和金莉莉起床時,劉立杆騎著摩托,又不知道去哪裏了,還是等到天黑才回來,拎回了很多東西,他甚至,去了他們住的地方,把卡式爐和氣罐也搬了過來,他們又打了一次邊爐。


    張晨和金莉莉問劉立杆白天去哪裏了,劉立杆笑笑,和他們說,到處瞎逛,現在有很多店,都在大酬賓,我買東西去了啊?


    張晨和金莉莉,覺得劉立杆回答得鬼鬼祟祟的,兩個人都不相信,但又懶得管他,一個男人,管他去幹什麽,他就是要賣,那也要有人看得上他啊。


    到了年二十九的這天下午,張晨和金莉莉,站在那裏看著秀英碼頭,人終於稀少了起來,碼頭變得空蕩,這也難怪,這時候要是還滯留在秀英碼頭的,除非是廣東或廣西人,否則他即使過了海,緊趕慢趕,他也很難趕上吃年夜飯了。


    張晨看著碼頭上的人,猛地一驚,他叫道:“我知道劉立杆去哪裏了!”


    “去哪了?”金莉莉問。


    “這小子一定是去機場,等譚淑珍了,他和我說過很多次,說是譚淑珍春節要來。”張晨說。


    “譚淑珍給他回信了?”


    “沒有,但是他寫信給譚淑珍,讓她春節過來。”


    “那有屁用,都沒回信,就是來,也不知道是哪天啊。”


    “對啊,所以這小子天天去機場等了。”張晨說。


    金莉莉想起了劉立杆床下,那一箱箱刻著日期的椰子,她也覺得,劉立杆這家夥會幹這事,這王八蛋,沒正經的時候比誰都沒正經,但正經起來的時候,會正經得嚇死人。


    兩個人覺得事情嚴重起來,他們商量來商量去,最後金莉莉說,不行,我要打電話問問譚淑珍,她到底有沒有出來,不然,這小子會等到哪一天?


    “你能找到她?”張晨問。


    “找不到,每次打過去都是她媽媽接的,一聽是我的聲音,就掛了。”金莉莉說。


    “那怎麽辦?”


    “不管了,老娘也豁出去了。”


    金莉莉說著,就拉張晨去了辦公室,撥通了譚淑珍家的電話。


    金莉莉把電話按了免提,電話通了,電話裏傳來的還是譚淑珍媽媽的聲音。


    “阿姨,我是莉莉,你不要掛電話,你要是敢掛電話,我就和你翻臉,保證到你家樓下罵三天三夜,我什麽難聽的話都罵的出來。”


    金莉莉說,電話那邊愣住了,但果然沒有掛電話,金莉莉繼續說:“阿姨,你讓譚淑珍來接電話,我們說什麽,你可以在邊上聽。”


    電話裏“哼”了一聲,過了一會,傳來了譚淑珍的聲音,金莉莉趕緊叫道:“譚淑珍,你還好嗎?”


    譚淑珍聽到是金莉莉的聲音,愣了一下,然後不冷不熱地說:“還好,你們好嗎?”


    “我們很好!”金莉莉興奮地說。


    “哦,很好就好,祝福你們。還有什麽事嗎?沒事我掛了。”譚淑珍說。


    金莉莉愣了一下,然後想起來什麽,急問:“譚淑珍,你什麽時候來海南?杆子天天去機場等你。”


    “我來海南幹嘛?他等我幹嘛?笑話,怎麽現在想起我來了?”譚淑珍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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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譚淑珍,你這話什麽意思?”


    “沒有意思。”


    “不對不對,你這話……”


    “你去問劉立杆吧。”


    譚淑珍說著就把電話給掛了,張晨和金莉莉麵麵相覷,金莉莉罵道,媽逼,譚淑珍吃槍藥了?


    “會不會是因為她媽媽,一直在身邊,她不好說什麽?”張晨問。


    金莉莉覺得有可能,但想想又搖了搖頭,金莉莉說:“譚淑珍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她媽媽怎麽管得住她?”


    張晨想想也是。


    兩個人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這譚淑珍莫名其妙的,到底是因為什麽,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譚淑珍根本就沒有來海南的打算,更別說什麽來過春節了。


    “杆子真可憐。”金莉莉說。


    張晨也搖了搖頭,他們都想到了劉立杆在機場,一天天懷抱著希望在等的,然後一天天失望地回來。


    “要不要把這個電話告訴他?”金莉莉問張晨。


    張晨搖搖頭又點點頭,又搖搖頭。


    金莉莉急道:“你他媽的說話,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張晨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這傻逼那麽死要麵子,他連天天去機場都不肯和我們說,你和他說電話的事,會怎麽樣?”


    “算了算了。”金莉莉趕緊搖頭,“我可不敢說。”


    兩個人最後決定,還是什麽也不說,就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反正撐過今天,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劉立杆自己,也該死心了。


    劉立杆晚上回來,兩個人沒有再問劉立杆去哪裏了,劉立杆看上去有些落寞,變得沉默寡言,吃過晚飯,他竟然是搶著要去洗碗,而不是去唱嘿嘿吆嘿。


    張晨和金莉莉,對看了一眼,兩個人微微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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