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杆走了過去,那些工人都是認識劉立杆的,劉立杆問他們,發生了什麽事?


    工人們七嘴八舌地告訴他,說是那個徐助理說,他們的工程量計算有誤,都虛報了,所以要按百分之九十結算。


    “這都是張總算好的,我們自己也確認的,怎麽可能會錯。”


    “是啊,那個毛,什麽都不懂,來了就說隻能按百分之九十支付,我們當然不幹。”


    劉立杆心裏鬆了口氣,如果是這樣,那工人這邊就占理了,就不怕,現在剩下的就是,曹國慶把徐助理打成豬頭這一件事了,但要讓曹國慶沒事,這兩件事,就必須綁在一起解決。


    劉立杆問工人:“小曹呢?”


    “在工棚裏,公安要把他帶走,我們不讓。”


    “你們做的對,人要帶走,這事就說不清了。”劉立杆說,“我過去看看,你們大家也別急,我保證今天讓你們一分錢不少地拿到工資和獎金,還保證小曹沒事,好不好?”


    工人們都紛紛點頭。


    劉立杆走到了工棚裏,見到曹國慶,他的周圍,圍著十幾個他的師兄弟。


    劉立杆笑道:“你是有意出手那麽重的吧?”


    “那當然,這王八蛋自己送上門來,不揍白不揍。”


    “該,活該被揍。”劉立杆說,“但我們現在,要讓他揍了也白揍,你不能進去,工人不會被扣錢,還有,這王八蛋的醫藥費,我們也一分不出,好不好?”


    大家都說好。


    “你去把所有的班組長都叫過來。”


    劉立杆和一個工人說,那人跑了出去,過了一會,七八個工人跟著他進來。


    劉立杆問他們,我今天代表你們去和他們談,你們同不同意?


    大家都說同意。


    “相不相信我?”


    “當然相信,你是張總的兄弟,還是武師傅的兄弟,不相信你我們相信誰?”其他人還沒說話,曹國慶就說。


    劉立杆擺了擺手:“小曹你不要說,我要你們一個個說。”


    那些班組長,一個個點頭說相信。


    “我們大家,也沒有過分的要求,就是要拿到自己該拿的錢,對不對?”


    “對,他們還不能抓小曹。”


    “對。”“對,不能抓小曹。”


    “一個都不能抓。”劉立杆說,“但你們到現在為止,這事都做錯了。”


    “我們怎麽錯了?”有人不解地說。


    “你們想想,這些保安為什麽會在這裏,還有那麽多的公安,因為你們說要把望海樓砸了,這砸望海樓是犯罪行為,公安當然要來,他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犯罪。


    “但我們換一個說法,我們隻說我們要出去,那不管保安還是公安,就沒有辦法攔你們了,出去是你們的自由,我們出去了以後去哪裏呢?就和他們說,我們要去省政府。


    “我們不用請願、示威那些刺激人的字眼,我們的工資被扣,我們到省政府去反應情況,這個,連公安都沒有辦法阻攔,誰說老百姓的合法權益受傷害,不能去省政府反應情況的?


    “對,我們就是要去反應情況,但這一百多個人一起去反應情況,對他們的壓力,比砸望海樓還大,他們更害怕這個,曆來都是,官不怕老百姓,但怕比他更大的官,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對,這個辦法好。”大家都表示讚同。


    “那我們現在就去反映情況。”有人說。


    “你們現在要去,小曹就要被帶走了,畢竟,他把人打傷是事實。”劉立杆說。


    “那怎麽辦?”有人問。


    “這樣,這反應情況的權利在我們,我們現在可以去,過一個小時也可以去,讓我先去和他們談判,這談好了,前麵我說的條件都答應了,我們大家就當這事過去了,拿著錢,想找叮咚的去找叮咚,想回家抱老婆的就去抱老婆,好不好?”


    “好!”大家都笑了起來,還有人鼓起了掌。


    劉立杆走到外麵,和嚴經理說:“他們情緒穩定下來了,暫時不會衝,同意談判,讓我代表他們。”


    “好好好,那就去樓上會議室,”嚴經理說,“我早就和他們說談判了,他們不願意,現在讓你當代表,太好了,這些人,我怕話都說不清。”


    “他們腦子可清楚得很,誰也別想糊弄他們。”劉立杆說,“對了,哪些人參加會議?”


    “我,他,公安分局的,還有區政府的代表。”嚴經理說。


    “符總不參加?”劉立杆問。


    嚴經理有些為難地看著他,劉立杆說:“符總不參加,你能夠做主,工人的要求你能答應?還有,到底誰在支付工人的工資?是你們望海樓還是磐石?或者說你們望海樓就可以代表磐石?”


    劉立杆問著,嚴經理的神情越來越尷尬,劉立杆說:“既然不想解決問題,那大家何必浪費這個時間,我去和工人說,我也不管這事了。”


    嚴經理急了:“別別別,劉……”


    “劉總。”阿正在邊上說。


    “劉總,你稍等,我去去就來。”


    嚴經理說完,鑽進圍觀的人群消失了,過了十幾分鍾回來,他說,可以了,符總,還有磐石的林總都參加,符總說了,幹脆把方方麵麵的人都叫到一起,爭取把所有事情,都在會議上解決。


    劉立杆說好,還有,徐助理人呢?


    “還在醫院。”嚴經理說。


    “讓他也參加吧。”劉立杆說。


    “這……”嚴經理又為難了。


    “怎麽,他是當事人都不參加?這事,怎麽說也是他挑起的,這解鈴還須係鈴人,他不過是被打成一個豬頭,樣子難看一點,但都是皮肉傷,還不至於連走路也走不了。”


    “劉總說的對,我讓人去接他過來。”阿正說。


    “好吧,那我們走吧。”嚴經理和劉立杆及那位公安說。


    劉立杆和阿正說:“你在這裏看著,讓他們雙方都不要太衝動,這兩邊人,一旦要接觸上,那就會出大禍了。”


    聽劉立杆這麽說,那公安也點了點頭,他叫過一位公安,也和他交待了幾句。


    他們三個上樓,到了會議室,小林已經坐在這裏,看到劉立杆,他不知嘀裏咕嚕一句什麽,過了一會,符總和區政府的一位領導,從符總的辦公室裏走了出來,符總看了看劉立杆,裝作是不認識他,等著嚴經理給他們介紹以後,他才和劉立杆握了握手。


    小徐被阿正的人接了過來,看到他,劉立杆差點就笑出來,阿正說的沒錯,小徐確實是被打成了一個豬頭,整個腦袋,都被用白色的紗布包了起來,前麵露出的兩隻眼睛都是烏青,嘴唇朝外麵翻著,變成了厚嘟嘟豐滿的兩片。


    區政府的領導首先發言,把這次會議,定調為協調會,他請小林先介紹一下事情的整個過程,小林說了半天也沒說清楚,還是嚴經理接著,把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


    嚴經理說完,領導請劉立杆代表工人說,劉立杆說,我剛剛聽了嚴經理的發言,覺得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你把重點都放在了後麵的過程,說來說去,都是徐助理被打,工人們要砸望海樓,但是,恰恰忽略了最重要的部分,那就是事情的起因。


    工人又不是神經病,怎麽會無端就騷動,如果持這樣的態度,那就不是解決問題,直接把工人都當暴徒,逮起來好了。


    領導趕緊說,好,那你說說事情的起因。


    劉立杆說,事情的起因很簡單,望海樓的工程結束,工人的工程量,已經計算出來,也由每個班組的班組長和當時負責整個工程的主管人員,雙方簽字確認了,是不是這樣,林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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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林低著頭,說了什麽,誰也沒有聽清。


    劉立杆說,你就說是還是不是。


    小林說是。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麽等到要發工資的時候,又突然來一個隻能按百分之九十支付?這讓工人怎麽接受得了?我想在座的,如果你去領工資的時候,財務沒來由就和你說隻能發百分之九十,我想你們也一樣不會接受。”劉立杆說。


    小林看了看小徐,沒有吱聲。


    小徐說,他們的工程量是虛報的。


    “誰說他們的工程量是虛報的?證據是什麽?就是有差錯,是個別現象還是集體現象?什麽工程量,能夠不多不少,全部虛報百分之十?這百分之十是你計算出來的嗎,林總?”


    小林搖了搖頭。


    “我想也不會是你,我知道你每天也在工地上,做著電工的活,你也知道工程量有沒有虛報,那這數字,是誰說的?是誰說要扣工人百分之十工資的?”劉立杆咄咄逼人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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