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張晨他們回國的日子,小芳開著車送他們,不過,不是去肯尼迪機場,而是去拉法盛灣的拉瓜迪亞機場,就離張晨他們到紐約的第一天晚上,吃飯的那家餐廳不遠。


    張晨他們要從這裏坐飛機到西雅圖,在西雅圖待一個晚上,張晨去他們美國分公司看看,然後從西雅圖回去上海。


    去機場的路上,張晨坐在副駕座,張向北和趙欣坐在後排,張向北靠車門坐著,腦袋貼著車窗玻璃,眼睛看著外麵,從家裏出來之後,他就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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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晨朝後視鏡看看,轉回視線的時候,正好就碰到了小芳的目光,兩個人會心地笑了一下。


    到了機場,他們準備過安檢的時候,趙欣和小芳說再見,小芳也說再見。


    張晨和小芳說再見,小芳把頭轉過去,聲音低了下去,不過還是說了再見,姐夫。


    等到張向北和她麵對麵站在一起,兩個人再也控製不住,抱在一起痛哭起來,張向北一米八幾的個子,吼吼地哭著,讓張晨看著心酸,也想到了,個子再高,到底還是個孩子。


    從張向北到美國的那一天開始,他幾乎天天和小芳生活在一起,兩個人的感情當然深。


    雖然知道再過一個多月,他還要回來,小芳還會去肯尼迪機場接他,但是,從今天開始,他們其實是正式告別了,再回來,無論是小芳還是他,都是忙亂的,很快,小芳會開車把他送到紐黑文,安頓好,再回到紐約,小芳回國的日子就開始倒計時了。


    分別已經是注定了的。


    小芳淚眼婆娑地和張晨說:“姐夫,要麽我送你們去西雅圖。”


    張晨猶豫了一下說:“還是不要了,張向北再過一個多月,還要回來呢。”


    張晨心想,小芳就是去了西雅圖,無非就是讓今天這樣傷感的畫麵,在明天的西雅圖塔科馬機場重現一次,接著小芳仍然要獨自一人,帶著悲傷往回趕,還是不要了。


    小芳跺了跺腳說,為什麽呀,為什麽呀,但她這是在自言自語,她也知道,即使送到了西雅圖,也終須一別。


    張晨倏然想到了那一次,他和小昭回去他們家鄉遷戶口,在離開鄉裏的時候,他們的車子已經啟動了,小芳還要追著他們的車,是舅媽把她抓住了。


    張晨的心一緊,他拍了拍小芳的肩膀,和她說,幾個月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你回到上海的時候,我來機場接你。


    小芳放開了張向北,抱著張晨又哭起來,張晨安慰說,我肯定會來接你的,小芳“嗯嗯”地點著頭。


    三個人一步一回頭地往安檢口裏麵走,小芳站在那裏,一隻手掩麵,一隻手不停地朝他們揮著,張晨看到趙欣也是滿臉淚水,奇道:


    “你哭什麽?”


    趙欣說:“我幹嘛不能哭啊,看看小芳,她還是女強人,都哭成這樣了。”


    他們走進通道,就看不到小芳了,張向北往前走了幾步,又猛地轉身,差點撞到一個老外的身上,張向北走回到出口,看到小芳還站在那裏,張向北朝她揮著手說:


    “阿姨,我到了西雅圖就給你打電話。”


    小芳不停地點著頭。


    ……


    小樹到上海浦東機場來接的張晨他們,張向北剛一走出出口,小樹就一把把他抱了起來,舉在手裏,張向北嘿嘿地笑著。


    放下來,小樹看看張向北,又踮起腳,用肩膀碰了碰張向北的肩膀,叫道:“好小子,我要這樣才能和你一樣高了。”


    往車上搬行李的時候,有一隻箱子特別沉,小樹問是什麽東西,趙欣說,好東西,都是大都會、現代美術館和古根海姆買回來的畫冊,我們來了個大掃蕩,你要是想看,可以先給你看。


    “太好了!”小樹叫道,“那我肯定要先睹為快。”


    張晨和小樹說:“這三個地方都不錯,有很多值得看的東西,張向北現在對這三個地方都很熟,小樹,你去美國的時候,可以讓張向北帶你去,現代美術館特別值得去,你真的應該去看看。”


    小樹說好,我一定找機會去。


    “馬上就會有機會的。”趙欣說。


    “你送我去?”小樹逗她。


    “對啊。”趙欣說,“我送你去。”


    趙欣把他們“河畔油畫館”準備和紐約現代美術館,聯合舉辦雙年展的消息和小樹說了,趙欣說:


    “你到時就可以作為中國參展畫家的代表,去紐約參加開幕式,這點後門,老大我可以開吧?”


    張晨說可以,小樹的作品,也夠格參展了。


    他們從浦東機場出來,連市區都沒有進,直接從申嘉湖高速,轉到了沈海高速,再轉到滬昆高速,開去鬆江,張晨說,我們還是到鬆江的物流基地去吃中飯。


    二貨這兩天也正從成都回來,看到了張向北,二貨一跳一跳,“謔謔”地叫著,最後拍著手大叫:


    “快叫,快叫,快叫幹哥哥,逼養的,我有一個耶魯大學的幹弟弟,我可以到處去吹牛了。”


    趙欣納悶了,問二貨:“你不是應該是叔叔嗎,怎麽變成幹哥哥了?”


    二貨白了張晨一眼,罵道:“都是這個指導員,還有我嬸,一個電話,就讓我小了一輩,我嬸她……”


    二貨突然眼眶就紅了,他趕緊轉過身去,罵道:“逼養的,想起來還是難過,我嬸要是還在,該多高興啊!”


    張晨和小樹默然,二貨拍了拍張向北的肩膀,說:“我嬸現在也很高興,一定的。”


    張向北點著頭。


    大家擁到了餐廳裏,二貨給他們點好菜,就把張晨拉到了隔壁桌,喋喋不休地向他匯報物流基地的事。


    飯菜上來了,張晨想過去吃飯,二貨罵道:“逼養的,飯有什麽好吃的,你都吃了四十多年了,還是聽我匯報工作。”


    張晨罵道:“你他媽的這是飽漢不知餓漢饑,你怎麽不空著肚子等著我?”


    二貨嘿嘿地笑著。


    趙欣盛了飯,夾了菜,端過來給張晨,二貨說:“好好,你吃我說。”


    二貨和張晨說:“以後我們的基地在全國不同的城市,但我們的客戶,很多都是一樣的,我就在想,我們是不是應該編一本基地手冊,讓所有的基地,像部隊一樣,就按照基地手冊統一管理,這樣,到時候客戶就不會覺得我們各地的管理參差不齊了。”


    張晨說好,你這個辦法不錯。


    張晨想起那一年,從貴州帶來的那批工人,很不好管,最後還是老譚幫他們想了辦法,對工人集中進行了軍訓後,才穩定下來。


    張晨和二貨說:“你這個基地手冊,既要根據你鬆江這裏已經有的經驗,也要兼顧到各地的客觀條件,我建議你找個時間,把各個物流基地的總經理,集中起來共同製定這本手冊,製定好之後,每年對各個基地中層以上管理人員進行集中培訓。


    “地點就放在三亞,我們自己不是有這個條件,幹嘛不利於起來,同時,把培訓和軍訓結合起來,你榆林基地不是很熟嗎,去請他們的人來,對我們的培訓人員邊培訓邊軍訓,物流基地的管理人員,相對文化素質較低,你隻能用最簡單的辦法培訓他們。”


    二貨不停地點著頭:“這個好,這個好,逼養的,我正愁人這麽多,又這麽分散,不好管,先對他們進行軍訓很好,逼養的,讓他們天天在三亞的大太陽下麵曬,把三大紀律刻到他們的腦子裏,看他們還會不會一起行動聽指揮。”


    張晨問二貨,現在下麵的人怎麽樣?這麽多工地,還應付得過來嗎?


    二貨說,那個雯雯和小武不錯,我就讓他們多管一點,我把鄭州和沈陽的工地,也交給雯雯去管了。


    “那北京和天津呢?”張晨問。


    “天津小進盯著,北京原來雯雯他們的一個手下在盯著,雯雯和我一樣,也是到處飛,她反正跑不死的,越跑人還越興奮。”二貨說,“南京合肥長沙和寧波的工地,都交給小武了,杭城的工地,我譚叔會幫助盯著的,我自己盯著成都昆明武漢和廈門的,應該沒有問題。”


    張晨點點頭。


    他們在二貨這裏吃完中飯,繼續往杭城走,三點多鍾的時候,出了杭城繞城的出口,張晨和小樹說,你送張向北回去看奶奶、外婆,把我在公司樓下放下,我去公司看看,出去這麽長時間,也不知道公司裏怎麽樣了。


    小樹說好,他把車開到了動感地帶樓下,把張晨放下,接著送趙欣去“河畔油畫館”,趙欣也要去館裏看看。


    張晨到了動感地帶樓上,轉過去,徐巧芯在二樓走廊,正和一個手下說話,看到他就大聲叫了起來:


    “老大,你回來了?!”


    聽到聲音,趙晶晶和葛玲都從辦公室裏跑了出來,張晨剛進辦公室,幾個人就在後麵跟了進來,張晨奇怪了,問:“你們幹嘛?”


    “看看你啊。”徐巧芯說。


    張晨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罵道:“我又不是大猩猩,有什麽好看?”


    徐巧芯說:“出口轉內銷了,就好看。”


    葛玲和趙晶晶忍不住笑,趙晶晶說,我是有事情要和你說。


    “什麽事?”張晨問。


    “那個,那個誰,趙誌剛已經在杭城等了你三天了。”趙晶晶說。


    “他現在人在哪裏?”張晨問。


    “現在應該,應該在附近的哪家酒店吧。”


    “怎麽,徐巧芯,你還沒有放過死趙誌剛?”張晨問徐巧芯。


    徐巧芯叫道:“哪裏有,是這個死趙誌剛,現在看到我就躲得遠遠的。”


    “人家那是不好意思,怕你罵他。”趙晶晶說。


    “哼哼,他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最後能救他的,還不是老娘我。”徐巧芯說。


    張晨和趙晶晶說:“你讓他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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