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坐在辦公室裏,盯著電腦屏幕上,今天“飲食男女”的財務,剛剛發過來的財務日報表、營業情況日報表和現金流量表,小芳兼著“飲食男女”的財務總監,這一塊,和原來半畝田集團的財務,趙晶晶負責的那一塊是獨立的。


    每個月的月底,因為半畝田集團是“飲食男女”餐飲有限公司,股份超過百分之三十的大股東,這裏的報表會合並到集團公司裏,但實際的財務管理和計劃,都是小芳在做。


    小芳聽到外麵走廊,傳來趙崢和人說話的聲音,她就站了起來,朝門口迎去,還沒有走到門口,就看到學長從門外走了進來,穿著一件紅色的T恤,背著黑色的雙肩包,站在門口,轉身朝身後的趙崢合掌,說著謝謝,謝謝!


    趙崢沒有跟進來,學長轉過身和小芳說:“小芳,你好啊!”


    小芳笑道:“學長好!”


    學長這一次是從上海坐高鐵過來的,專門來小芳這裏,他事先給小芳打過電話,告訴了她車次,小芳讓趙崢,去杭城火車東站接的他。


    “這一次是不是又見不到張向北?”學長在沙發上坐下,問。


    小芳笑道:“別說是你,我最近都見不到他,他和你一樣,背著雙肩包,不知道去哪個農村裏了。”


    小芳這話,不是在敷衍學長,確實是這樣,“宅鮮送”的規模越來越大之後,相關的業務反倒變得穩定。


    現在“宅鮮送”是吳歡主內,張向北主外,他的主要精力,是在全國各地建立更多他們自己直屬的供應基地,還有就是,去處理原來那些基地和農戶,還有地方政府的一些矛盾。


    基地多了之後,涉及的方方麵麵和人也多了起來,總是免不了會有這樣那樣的矛盾。


    很多時候,倒不是說這些問題,分公司的老總和辦事處主任處理不好,而是那些農戶還有地方鄉鎮的領導,有些認死理,他們總覺得張向北才是“宅鮮送”家裏的大人,同樣的話,他說出來和分公司老總辦事處主任說出來,就是不一樣。


    張向北因此忙得不亦樂乎,背著雙肩包,一個人飛來飛去,這麽熱的天氣,每一次回來,他似乎都更黑了,張向西現在叫他,除了“北北”以後,還叫他“黑人”,向南笑話他說,確實是黑,你下次去我們團裏,可以不用化妝上台演黑人了。


    如今,張向北不需要和小武一起開著越野車到處跑,他們在全國主要的省份,都有了自己的分公司和辦事處,分公司和辦事處的人,會來機場或高鐵站,接張向北。


    小芳說的沒錯,像張向北和學長他們這些耶魯的男生,是多麽喜歡一個人背著雙肩包到處跑,這大概也是,耶魯一直注重培養學生參與各種社會活動,每個假期都會給予經費支持培養出來的。


    “還是不一樣,我是空中飛人和高鐵怪俠,他是綠野仙蹤。”學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著歎了口氣:“也是命苦,都說好漢不掙六月錢,我們這麽熱的天氣,還要每天在外麵奔波。”


    “矯情。”小芳說,“你們都有哪裏涼快去哪裏的條件,還不是自找的,對了,你每年在香港大浪灣和大嶼山衝浪的時間,都比一個農民下地的時間長吧?”


    學長哈哈大笑。


    學長這次不是為了“宅鮮送”的事情而來,所以張向北,他也隻是隨口一問,他隻是有些好奇,這個學弟,現在做得風生水起,但自己近一年來,一直沒有緣見到,他到底是有多忙?


    “對了,劉總呢?”學長問,他問的是劉芸。


    小芳說:“小趙應該去叫她了。”


    正說著,劉芸就從門外走了進來,學長趕緊站起來,移動兩步和她握手,兩個人以前就見過麵,雖說沒有多大的交情,這個時候,就都是一副老朋友久別重逢的樣子,熱烈而親切地笑。


    三個人重新在沙發上坐下,也不廢話,學長開口就問:


    “‘飲食男女’你們準備什麽時候開始A輪?”


    小芳知道這次學長來見她,還在電話裏說要見劉芸,心裏就知道他是為“飲食男女”而來,不過小芳還是笑問:


    “你怎麽知道‘飲食男女’需要融資?”


    學長笑笑,說:“張晨,小芳你先生,對吧?我可是聽朋友不止一次說起過他,他是連上市都不願意上市的,物流基地那麽好的項目,現金奶牛,他都不肯拿出來,這個‘飲食男女’的股份,為什麽要這麽設置,他是拿不出這麽點錢投資嗎?


    “當然不是,我一看‘飲食男女’的股份結構,就知道你們在幹什麽了,而且,這一定是你小芳的主意,對嗎?”


    小芳笑笑,說:“那你應該去找他,他才是大股東,我和劉總都是小股東。”


    “我剛說了,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他當然會聽你的,我去找他有什麽用?不用找,你也不需要繞來繞去,其實是在秀恩愛了。”


    學長說著,劉芸“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小芳的臉微微一紅,輕斥道:“去你的。”


    學長大笑,轉身問劉芸:“劉總,我說的對不對?”


    劉芸笑道:“全對。”


    “公司成立到現在,已經六個月,‘飲食男女’正式上線,也快三個月了,這三個月,我一直都在關注,差不多了,公司發展的速度和時間,都差不多了,到開始A的時候了,所以我才會再次不請自來。”學長說。


    公司的規模沒有發展到一定程度,或者盈利模式還不清晰,天使輪的原始投資者,一般舍不得把項目推出來,因為這個時候,項目的估值不會很高,對他們來說不劃算。


    像“飲食男女”現在這樣,規模和現金流都已經做出來,公司也有了自己核心的產品和競爭力,就到了開始向市場圈更多的錢,讓自己原來跑著的公司,開始飛起來的時候了。


    學長說他不請自來是真的,這次,確實又是他主動打電話給小芳。


    不過,他不請自來,除了意在“飲食男女”,還有一個目的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宅鮮送”始終都在他的視線裏,和“宅鮮送”那種巨無霸的項目比起來,“飲食男女”隻是一個小項目,但小項目有小項目的好處,那就是路徑圖看得到,一切也都好掌控。


    最關鍵的是,“宅鮮送”現在不是一個香餑餑,而是一個巨大的香噴噴的奶油蛋糕,誰都看得見,誰都想咬一口,而從“宅鮮送”現在每天大河奔流一般的正向現金流來看,它幾乎不需要融資,沒有開始A輪的急迫性。


    但企業再大,學長相信,也總是會有上市和融資需求的那一天,特別是對一家以互聯網為平台的公司來說,不怕更大,隻怕不夠大,互聯網公司的特點就是大魚吃小魚,蝦米自生自滅,在這裏,贏者才能夠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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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是能夠一隻腳踩進“飲食男女”,也就占得了先機,可以占據有利位置,“宅鮮送”和“飲食男女”的關係太密切,他隻要進入了“飲食男女”的股東會,“宅鮮送”的一切變化就都在他的眼皮底下,等到它需要A輪的時候,自己肯定可以捷足先登。


    這就是學長這次來,張向北隻是隨口問問,而真正的目標在小芳的原因,隨口問問,也不是不上心。


    三個人接下去很坦誠地剖析了“飲食男女”的發展方向和經營風險,盡量用著客觀冷靜的語言,“飲食男女”就像是一隻被解剖的麻雀,他們三個人圍著它,手握著手術刀,借助顯微鏡,正在肢解它,把它的五髒六腑和每一根毛細血管,都理得清清楚楚。


    小芳也和學長說了一大堆“飲食男女”最新的數據,這些數據,就像是它流動的血液,三個人分析著這些數據所代表的含義。


    本來,像學長和小芳、劉芸他們這種投資者,在投資一個項目之前,大部分的精力,或者說側重點,會放在經營團隊,和與經營團隊的溝通上,但因為張晨和小芳的這種特殊關係,學長認為不必了。


    學長雖然和張晨沒見過麵,但對他並不陌生,學長手下的團隊,甚至還研究過他,張晨是“飲食男女”的董事長,憑他的能力和資曆,管理和經營的能力無需擔心,加上他邊上還有小芳和劉芸,她們都是專業的,學長會關心的問題,也都是她們所關心的。


    所以,學長覺得,要切入“飲食男女”的最好的點,在小芳這裏,隻要和小芳劉芸談妥了,其他都不會成問題,張晨不可能把他所有的精力都花在“飲食男女”,他最終是會找個合適的時機,退出“飲食男女”的。


    三個人交流了兩個多小時,焦點都在“飲食男女”的經營和未來發展上,相反,對怎麽估值和學長怎麽進入,股份怎麽分配等等,大家幾乎都沒有提及,好像也無需多說。


    學長站起來告辭,說是還要坐高鐵趕回上海,臨走的時候,學長和小芳劉芸說:


    “你們出一個估值,我回去之後,也會出來一個估值,不要麻煩第三方了,我們到時候就微信確認,再往下繼續推進。”


    小芳和劉芸說好。


    學長走後的第二天,報過來一個估值,“飲食男女”翻了十二點五倍,報過來的估值是十二點五億人民幣。


    小芳和劉芸商量之後,覺得這個估值是合適的。


    小芳和劉芸說:“你去做小虎的工作,我去做那個人的。”


    劉芸認真地問:“哪個人啊?”


    “哎呀!”小芳翹翹鼻尖,劉芸咯咯大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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