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與我想象中也相差頗多。”魏定波對微笑著的馮婭晴說道。


    “哦。”


    “不好奇?”


    “無非就是人老珠黃之類的,說來無趣。”


    “不全是。”


    “性情火爆也沒什麽好說的吧。”


    “我來洗碗。”魏定波起身收拾碗筷,送去廚房洗碗,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看到好似落荒而逃的魏定波,馮婭晴嘴角的微笑更濃,眼神之中閃過一絲俏皮的得意。


    等到魏定波將碗筷洗漱完畢回來,馮婭晴已經將桌子整理好,給他泡了杯茶。


    “晚上喝茶,不怕睡不著嗎?”魏定波端起茶杯淺飲一口。


    “今夜就沒打算睡。”


    手中茶杯微微晃動,杯內茶水泛起層層漣漪,晃至杯沿將出不出。


    “這是怕我?”魏定波好笑。


    “不全是,家中多年未進生人,一時半會怕不習慣。”


    “那還是有。”


    “一樓有個房間,你睡一樓,我在二樓休息。”


    “放心,我不會上去。”


    安排完之後,馮婭晴起身上樓,樓梯被踩的咯吱咯吱作響,在夜裏顯得刺耳,也算是一層保護。


    等到馮婭晴上去,魏定波將客廳的燈關掉,進入一樓房間。


    推門進去,房間不大,裏麵隻放著一張床和一個桌子,沒有衣櫃牆角擺放有一個衣架。


    看起來許久沒有人住過,不過馮婭晴有打掃的習慣,倒是一塵不染。


    褥子被子枕頭之類,應該是趁著他在洗碗時鋪好的,不是新的卻洗滌的幹幹淨淨,和馮婭晴身上的肥皂味道如出一轍。


    隨手將茶杯放在桌上,拖了外衣掛在衣架上,魏定波也打算早早休息,一路奔波至此,今日能睡個安穩覺。


    至於馮婭晴,上了樓梯進入房間,反手就將門鎖了起來。


    不是說她對魏定波有意見,更不是今日與魏定波初次見麵之後心生反感,隻是出於正常女人的反應罷了。


    並未脫去衣物,和衣躺在床上,馮婭晴鬆了口氣。


    不懼危險主動請纓接受任務,她也想過很多次要與來人如何相處,卻遲遲沒有答案。


    考慮到她有孩子,組織向她保證來人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同誌,可年紀卻不大。


    一時間讓馮婭晴心中不安,擔心對方不好相處難以交流,武斷專行持才傲物。


    好在今夜看來,魏定波與她想象中並不一樣,能聽進去她的勸告,也沒有傲氣淩人,這讓第一次配合搭檔行動的馮婭晴,安心了不少。


    馮婭晴說是不睡覺自是玩笑之言,放鬆下來的她反而睡的比前幾日更加安穩,早上睜眼起床整理了一下衣服,開門從樓上下來。


    樓梯還未下完,精巧的鼻子聳動,聞到了一陣香味。


    進來客廳,看到魏定波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桌邊,桌子上用紙包著一些東西,香味就是從紙包內傳出來的。


    “你醒了,我出去買了早點,你洗漱完吃點再去上班。”魏定波招呼說道。


    馮婭晴點頭去洗漱,完事之後坐到桌邊,幾縷頭發被水打濕貼在額頭,好似很不舒服被馮婭晴用手隨意撥弄到一邊。


    “趁熱吃。”魏定波將東西推了過去。


    “你吃了嗎?”


    “我在外麵吃過了。”


    “那我不客氣了。”


    馮婭晴將紙包打開,裏麵是一個麵窩,武漢的一種傳統早點,是用油炸的。炸好的麵窩呈圓形,色澤金黃,外圈厚、中間薄,溢滿蔥花和黑芝麻的香味,看起來讓人很有食欲。


    麵窩已經不燙,馮婭晴小口吃著,同時說道:“鑰匙我給你留一把,你可以隨時出門,不過多注意安全。”


    “好。”鑰匙魏定波確實需要,不然馮婭晴一走一天,中午也不回來吃飯,他總不可能在家一直待著吧。


    不大的麵窩吃完,魏定波將另一包也打開,遞給馮婭晴。


    “歡喜坨。”馮婭晴見狀說道。


    “你喜歡吃這個?”


    “不是,是我女兒喜歡。”說起自己女兒,馮婭晴眉間帶笑,可見心中十分喜歡。


    歡喜坨也是武漢的一種傳統小吃,是用桂花糖芯湯圓外粘上芝麻後油炸的,同樣色澤金黃,香脆爽口。


    馮婭晴拿起咬了一口,笑著說道:“是不是張伯家買的?”


    麵窩吃不出來,可這歡喜坨她是一口就嚐出來了。


    “就在不遠處路邊攤上買的,閑聊了幾句攤主人是姓張,叫張永順。”魏定波今日出門沒走幾步,就看到路邊有一手推車,推車上有爐子,爐子上架著油鍋,鍋中熱油炸著東西。


    看買的人不少,魏定波就排了會隊。


    “就是張伯,你買個早餐的功夫,連張伯叫什麽都打聽到了。”


    “習慣使然吧。”


    “我去上班了,百貨公司就在出門左轉一直朝前走,招牌很大你能看到,有什麽事情可以來找我。”


    “知道了。”魏定波沒有不耐煩馮婭晴的叮囑,她的心意是好的。


    馮婭晴出門去上班,魏定波今日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原本他是應該去找靖洲的,隻是此時軍統還未出麵,讓他不能按照計劃進行。


    可他覺得軍統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到他。


    畢竟軍統在武漢區下分漢口組、武昌組、漢陽組、武昌郊區組、直屬小組和法租界特別行組以及行動隊。


    甚至於直屬小組和武漢區並列存在,配備電台和報務員,完全獨立。


    正是因為如此龐大的規模,唐立才沒有提前給魏定波安排接頭任務,就是自信隻要魏定波到了武漢,軍統的人就可以找到他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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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定波此時是不滿軍統安排,叛逃出來的,軍統找他的行蹤亦合情合理。


    不過說到底是昨天剛到,才過了一晚上而已,軍統再快也不至於快到如此地步吧。


    魏定波打算出門繼續走走,給軍統一些找到自己的機會,畢竟他來武漢的真正目的不是找馮婭晴敘舊,而是背叛了軍統找偽政府的靖洲庇護。


    他要是在武漢多日之後才找靖洲,怕靖洲此人心中起疑,還要平添麻煩。


    從馮婭晴家中出來,將門鎖好,魏定波挑了一個方向隨意走著看著。


    淪陷前工廠和商家搬遷了很多,導致百業凋零一片蕭條,失業人口急劇增加,使得大部分市民生活陷入困境。


    日軍也知道如此情況之下,武漢治安問題是很難得到解決,所以拋出了很多優渥的條件,吸引工廠和各大商人來武漢投資開廠。


    和日軍剛占領武漢時的嚴重蕭條相比是在慢慢好轉,以往的商業景氣也有所恢複,但總歸是沒有戰前的繁榮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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