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凱的死?


    姚筠伯能懷疑到魏定波頭上?


    這也不太合理。


    首先章凱的死,是因為軍統放出消息,要殺他報仇。


    然後魏定波出手,將章凱給殺了,之後軍統方麵也承認了是他們殺人,還炫耀了一番。


    整件事情合情合理,姚筠伯懷疑魏定波什麽?


    提前一天去踩點?


    沒有人發現他。


    當天殺人?


    他也是避人耳目, 沒有留下隱患。


    最重要的是沒有耽誤上班的時間。


    且望月稚子率先調查,沒有什麽發現,最後這個任務就交給了魏定波,他自己查自己還能查出問題嗎?


    自然是不了了之,喊了幾句口號,說自己一定要為章凱報仇, 要抓捕軍統的人, 殺他們泄憤罷了。


    然後就結案了。


    自己成了代理科長, 順理成章。


    整件事情有什麽地方值得懷疑的?


    魏定波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從床上坐起來,魏定波在黑暗中點了根煙,他還是在想這件事情。


    因為你一方麵要應對望月稚子,一方麵你要搞明白自己究竟為什麽被懷疑,你才能有辦法洗清嫌疑。


    不然非常被動。


    尤其是在租界現在被大範圍搜查的時候,魏定波還要肩負一些任務,可是現在卻難以動彈。


    章凱之死?


    被姚筠伯懷疑。


    魏定波一根煙抽完,他認為姚筠伯能懷疑他的,恐怕就隻有一條,那就是章凱死了之後,自己是最大的受益人。


    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就憑這個懷疑自己?


    明明軍統都說了要殺章凱,且也做到了。


    等等!


    軍統說殺章凱,且也做到了?


    然後自己是最大的受益人。


    魏定波突然意識到,姚筠伯會不會不是懷疑自己殺的章凱,而是覺得軍統殺了章凱,自己是最大受益人, 所以自己和軍統有關係?


    這樣能聯係上嗎?


    邏輯上是可以。


    但也挺生硬的。


    畢竟是章凱惹了軍統, 自己受益是被動的。


    可目前好像隻有這樣, 可以聯係起來,難不成就是因為這些?


    但這不足以說服望月稚子。


    就算是姚筠伯疑神疑鬼,你說服不了望月稚子啊。


    姚筠伯跑到她麵前,這樣說。


    你覺得望月稚子怎麽想?


    肯定是不屑一顧。


    你說魏定波和軍統有關係,那麽宋起鳳還是魏定波陰差陽錯抓到的呢?


    就魏定波和望月稚子的關係,她能不提前透露?


    所以邏輯上沒問題,但是細節上肯定有。


    姚筠伯是如何和望月稚子說的?


    又是如何說服對方的?


    魏定波一晚上絞盡腦汁,沒有想明白,早上隻能跟著望月稚子繼續調查。


    而且在調查的過程中,還不敢露出任何馬腳。


    變節過來的巡捕,現在起到了大作用,每天都在宣揚,樹立起來的典型鄒強,和魏定波見麵還笑著打招呼。


    “魏科長,早上想吃點什麽,我安排人去買?”鄒強笑著問道。


    “隨便買點就行。”


    “那行,我安排。”


    鄒強現在都可以安排人去買早餐了。


    為什麽?


    因為他投誠的早啊,他是典型啊,他的待遇好啊。


    他之前在巡捕房裏麵什麽都不是,都是別人使喚他,現在他都可以使喚人了。


    沒辦法,後麵變節過來的人,自然是聽鄒強的,誰叫人家投誠的早呢?


    這件事情誰不滿?


    自然是梁文錦。


    他是探長,他是華人總探長。


    就算是巡捕房現在沒了,他也應該領導巡捕房的巡捕,加入偽政府繼續負責這片區域的工作。


    可是現在大家居然去聽一個小小鄒強的話,梁文錦這心裏能是滋味?


    但是你讓他怎麽辦?


    他毫無辦法。


    梁文錦難道也要站出來,說自己也收了軍統的錢,自己現在也要投誠?


    魏定波現在可沒有功夫理會梁文錦,畢竟他自己都是一個頭兩個大。


    姚筠伯究竟在章凱的死上麵,懷疑了自己什麽,反而還將望月稚子給說動了。


    一天結束,魏定波依然是沒有想到什麽好辦法。


    晚上望月稚子吃飯的時候,聊天說道:“也不知道區長,現在調查的怎麽樣,是不是已經抓到巡捕了。”


    這件事情壓在魏定波心頭,讓他也很為難,可是沒想明白之前,他不想輕舉妄動。


    他有很多機會獨自離開,也有辦法在租界內聯係到組織和軍統。


    獨自活動的時間不會很長,可是他不想冒險,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希望區長可以抓到人,這樣我們的調查也可以輕鬆一些。”


    “等區長的好消息吧。”


    “早點休息,你這幾天忙的黑眼圈都出來了。”


    “是嗎?”


    “再忙下去就不漂亮了。”


    “你這是不喜歡了?”


    “喜歡的不行。”


    兩人說了兩句玩笑話,就各自回房。


    魏定波坐在凳子上,腦海之中,依然還在思考。


    可是怎麽想都想不明白,他總覺得姚筠伯不可能有懷疑自己的點,就算是有他也不可能說服望月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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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不成自己真的多慮了?


    之前魏定波認為是多慮,昨天認為不是,可是今天他又走了老路。


    沒辦法,因為他實在想不明白。


    最後困意襲來,魏定波躺在床上,打算休息。


    昨天夜裏就沒有怎麽睡,今天熬了一天,現在自然是困了。


    可是就在魏定波閉眼,準備先休息再說的時候,他突然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


    為何如此反應?


    因為魏定波在閉眼的一瞬間,他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說自己一直陷入了一個誤區了。


    自己為什麽總是要說,是姚筠伯懷疑自己,說服了望月稚子。


    難道就不能是望月稚子,自己懷疑嗎?


    是枝弘樹和姚筠伯可以命令望月稚子。


    望月稚子自己就不能命令自己了?


    這個想法一瞬間,讓魏定波思路清晰了很多。


    不是是枝弘樹,也不是姚筠伯。


    而是望月稚子。


    她不需要任何人說服他,她自己說服了自己。


    隻有這樣,好像一切才說得通。


    那麽望月稚子為何要懷疑自己?


    魏定波開始細細思考。


    從什麽時候開始,望月稚子會對自己產生懷疑。


    魏定波不能漏掉細節。


    望月稚子,魏定波心裏不由覺得,出人意料。


    起碼他最開始,根本就沒有往望月稚子身上去考慮,但到這一刻他不得不說,除了望月稚子別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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