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的主人是個名叫趙遠征的軍人,他去世的時候應該在八十年代中期,他記錄了自己從原來的部隊被調到了一個陌生的單位,由於保密條令,他並沒有過多地講術這個新單位。


    真正讓許陽覺得是撿到寶的,是從這裏開始的。


    “八月二十日,晴……我已經有半年沒看到過女兒了,作為一個並不善於記錄的父親,總想給她留下一些自己的回憶。今天接到上級通知,我與幾名戰友被挑選出來參加一次特殊任務,內容不詳,應該是跟找一些東西有關。這次行動是軍隊與地方的一次配合,與我一起被選出來的幾名同誌都很年輕,但是在他們身上,我能感受到老辣的行事風格,特別是名叫許生財的同誌,他的眼睛給我的感覺就像是狼……”


    許陽深深地吸了口氣,許生財啊許生財,我原來就當你是個喝醉了酒的變態,第一次聽人說你是狼,那麽你到底是什麽呢?許陽不顧自己心中的驚訝耐著性子繼續看了下去。


    “八月三十日,中雨……我們的隊伍在綿陽集結,我不知道怎麽來形容這支隊伍,用汙合之眾也許陽重了點,但事實就是這樣,除了我們四名部隊上的同誌外,其餘的人中,上到考古學博士,下到江湖術士,應有盡有。我有種被人開了玩笑的感覺,大約等了兩小時,這次行動的負責人出現了,對他,我找不到太多的形容詞,但是以我職業軍人的嗅覺來判斷,他是個危險的人物,做為國家的工作人員,他的工作證件也是我聞所未聞的,這種神秘感讓我幾乎忘記了這個隊伍的成份。小許的隨和性子讓他很快跟這些人打成了一片,這種融洽的氣氛都是他的功勞……“


    “九月六日,晴……我們已經進山七天了,據說這裏曾是當年入川時古棧道必經之路,也許出身行伍,讓我對這裏的奇石險山有著特殊的向往。隊伍的行程並不順利,我們遇到了野獸,兩名隊員受傷了。到現在我才明白,這世上的能人並不是在明麵上能看出來的,高手在民間這句話真的沒有錯,至少對那個自稱道爺的邋遢漢,我是真看走了眼,他說自己會道術,在我看來,不過就是一些魔術,然而就是這些魔術,讓這深山中的野獸避之不及,在這方麵我不如他……”


    “九月十日,陰轉雨……我們終於找到了這次任務目的地的入口,這一切除了大家的努力外,離不開小許的功勞,他的每一次建議看起來都毫無理由,但最終卻是由他把大家帶到了這裏,聽他說我們眼前的坑窪應該是一個小湖泊,我不明白為什麽湖中為什麽沒有水,小許讓我們等,我不知道在等什麽,晚上稍早些的時候開始下雨了,頗大,也許是夏天遠去前的最後一場大雨吧,小許很興奮,他說,終於來了,終於來了……”


    “九月十三,大雨……一場大雨下了四天了,小許說得沒錯,經過四麵八方的山水匯集,我們營地前的坑窪真的變成了小湖,幸虧沒聽那個婁熾北的話,將營地建在坑窪當中,不然的話,現在我很可能拿帳篷當船劃。小許從午飯之後,就顯得特別興奮,他說時間到了,時間到了,等等,隊長叫集合了,接下來應該有段時間不能寫日記……應該算周記吧,女兒,爸爸想你了……”


    許陽的手心裏全是汗水,當他從別人的手下看以對那個暴力酒鬼的評價是那麽的正能量時,他苦逼的心情沒有一點陰朗,反而是陰霾加重了。


    不知不覺,他們看到了這個本子的最後一頁……


    “時間不詳,天氣也不詳……我快死了,軍人戰死沙場是榮耀,死在這裏多少會有些憋屈,怪我疏忽,作為一個老偵察兵,竟然不知道隊伍被擊敗往往是從內部下手最為容易,也許是習慣於信懶戰友,所以我太過於信任他們,當刀子從我背後捅進去的時候,我萬萬沒想到會是他對我下了手,虧我這麽信任他。為了一樽棺材上的石印,居然可以自相殘殺,這是入魔了嗎?小許救了我,最終我們還是走散了,軍人強大的意誌力讓我堅持到了這裏,但是這意誌力卻不能讓我逆天地活下去,真希望小許能帶著石印完成任務。


    我最舍不得的女兒啊!我不是個合格的好爸爸,從你出生到現在一年,我隻陪了你兩天,我對不起你跟你的媽媽,我隻求老天爺,讓我來生再對你們好好彌補……”


    日記到這裏就再也沒有了,斷斷續續,許陽也能猜到個大概了,多年前的那次行動,並不是盜墓,而是有組織有紀律的官方任務,棺材上的石印?


    許陽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也可以猜到它一定跟人巫王有關,這就可以解釋鑽井用的鑽頭可以將石槨鑽個洞,卻為什麽不能再向下繼續,因為那個洞很可能就是擺放石印的地方。


    進入祭壇前的一篇日記跟最後一篇的中間明顯出現了空白,至於發生了什麽事,這個隻能去牛鼻子了。


    許陽本來以為這本子能為他解開心中的疑惑,沒想到看完之後,更加糊塗了,例如他們的任務到底是什麽,這位老兵是被誰殺的……正思索著,本子的最後一頁下壓著的一張黑白照掉了出來。


    六子劃燃最後一根火柴,不是很清晰的照片裏,坐了一排,站了一排,總共十人。


    六子看著第一排最右邊的男人,驚訝道:“我去,小陽,這個男人跟你長得也太特麽像了!”沒聽見許陽吭聲,別過頭去看了一眼,當場就嚇傻了,許陽兩眼通紅,眼淚吧搭吧搭地往下掉。


    六子全身一震,想起了些什麽來,顫聲道:“這……是叔叔?”


    許陽悶聲點了點頭,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個還是青蔥少年的許生財身邊的女孩身上。她姓歐,許陽的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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