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冉,日月如流。


    三個結了婚的男人坐在河邊釣魚,還時不時感慨一下從前的趣事,追憶一下早已消失的青春。


    看到有魚兒咬鉤,江橋手腕一抬,釣起一條尺許長的鯽魚,看來今晚的魚湯有著落了。


    “老白,你家兒子再過倆月是不是就該上幼兒園了?”吳有財嘴裏咬了根狗尾巴草躺在草坪上,目光望著蔚藍的天空。


    “言蹊才剛滿三歲,我還是想等他四歲了再讀,孩子大一點兒,我也放心一些。”


    “三歲夠了,有很多父母孩子才兩歲就送到幼兒園去,那才叫太早。”


    “那你家安安怎麽都四歲了還不去?”白昱斜眼看他。


    吳有財訕訕的笑了笑:“嗨,這不是也跟你一樣想等著孩子稍大一點兒再去嘛,小孩子長得快,大一歲就有一歲的差距,也不至於被人欺負。而且,那兩個小崽子如果一起上幼兒園,一旦發生什麽事兒,互相之間也有個照應。”


    白昱點點頭,這事兒他也想過,他倆的兒子從小一塊兒長大,如果能夠一起讀書上學,自然是最好不過。


    “行,我今天回去跟初夏商量一下。”


    吳有財再優哉遊哉的踹了一下江橋的屁股:“老倌兒,我們倆的兒子都上幼兒園了,你到底還要等多久?我不要你女兒當我兒媳婦了行不行,看得我都替你著急。”


    江橋臉上笑嗬嗬的,把魚鉤重新掛上魚餌,再拋進水中,如果說最開始他還對生孩子這件事充滿期待,但這三年過去,心境早就放得很平了。


    該有的遲早會有,不該有的,怎麽強求都隻能求而不得。


    “不急不急,孩子總會來。”他笑眯眯的說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吳有財的錯覺,他總感覺江橋這廝越來越一種得道高人的風範,某些氣質是在他和白大褂或者更多的普通人身上是看不到的。


    難道說,娶了個跟天仙一樣的老婆隱居在山上,真就會得道成仙了?


    多多少少有些離譜。


    “白大褂,錢總馬上就要生二胎了,你不跟上為國家做做貢獻?”


    聞言,白昱不禁翻了個白眼:“我就算了吧,錢總生幾個都養得起,我養一個都夠嗆。”


    ……


    太陽西垂,三個人收拾收拾漁具往家裏走去,一下午沒釣到幾條魚,但是用來熬湯妥妥的夠了。


    剛剛走到院門外,就聽到了院子裏傳來孩童的嬉鬧聲。


    吳承安和白言蹊各自拿了個玩具挖掘機,蹲在他們月靈阿姨的草地裏挖泥除草。


    福祿就安安靜靜的趴在旁邊的樹枝上看著這兩個人類幼崽,隻要不是把挖掘機用繩子綁在它的尾巴上就好說。


    屋裏,三個女人擠在沙發上看電影。


    三年過去,魏初夏還是跟以前一樣嬌小可人,隻是眉宇間多了一絲成熟女人的風韻,柳思思倒是比之前顯得豐滿了一些,可能是跟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有關。


    不久前柳思思懷上身孕,那時候吳有財還天天跑到江橋麵前得瑟,他馬上就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可江橋這麽些年過去,屁都沒放一個。


    吳有財有時候甚至暗戳戳的想,難道這兩口子有一個不孕不育?


    當然他也就隻是想一想,連他這樣的人都能生倆娃,江橋兩口子天天跟修仙一樣,沒理由懷不了孩子。


    “月靈,我回來了。”


    三個男人拿著漁具從門外走進來,兩個小胖子聽到後,馬上就“爸爸”“爸爸”的喊著跑過去,江橋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羨慕。


    他往魚池裏丟了兩條小魚,餘下的幾條直接拿進廚房,一會兒用油煎過後,再熬湯。


    以前魚池裏本來還養著十幾條很好看的金鯉魚,是他專門從花鳥魚市場買回來的。


    然而隔三差五就不見一條,直到江橋某天早上起床打拳練功,看到福祿壽禧蹲在魚池邊兒上,一個用尾巴招引,一個用爪子招呼,這才抓到了犯罪嫌疑人。


    江橋嘖嘖稱奇。


    也不知道是不是仙子養的寵物的緣故,居然連貓都成精了。


    晚上吃飯,八個人圍了一張大桌子,兩小孩兒擠在一塊兒比賽看誰先吃完,另外三對夫妻各自兩兩坐著。


    “思思,懷孕的身子得多喝點魚湯補充營養。”白仙子拿勺子給她打了碗魚湯。


    “月靈姐我自己來,沒那麽講究,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這話說得大家莞爾一笑,二胎說話底氣就是足。


    “安安,你媽媽肚子裏有小寶寶了,你喜歡弟弟還是妹妹呀?”魏初夏耐心的給自己兒子挑完魚刺,順便逗了逗吳承安這個小家夥。


    “我想要個妹妹。”


    “為什麽呀?”


    “因為我已經有言蹊這個弟弟了。”


    “我才不是你弟弟!”


    “你比我小一歲,你就是我弟弟!”


    “你又不是從我媽媽肚子裏生出來的,所以你不是!”


    聽著兩個古靈精怪的小家夥一本正經的辯論,眾人樂得哈哈大笑。


    吳有財偷偷用手肘頂了頂江橋的胸膛:“你看,有個兒子是不是很好玩兒?”


    江橋澹澹的瞥了他一眼,又來得瑟了,繼續不理他。


    “其實吧,我也喜歡女兒,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這輩子是來再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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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有財輕聲滴咕的還沒把話說完,軟肋就被柳思思狠狠的擰了一下。


    有完沒完了是吧,還上輩子的情人,你咋不上天呢?


    ……


    暑假。


    老兩口到山上避暑,江天成在去年正式退休,現在每天都過著退休老頭兒的生活。


    也可能是受了江橋的感染,老頭子沒事兒就去寵物市場溜達,家裏的鳥從一隻變成兩隻,兩隻變成四隻,還喜歡上了孵化,盡管直到目前為止,還沒一次成功過。


    清晨,江天成出門遛鳥,正好碰到隔壁那小子穿著一身運動衣沿著鄉間的小路跑步。


    “吳家小子,跑步呢?”老頭子笑眯眯道。


    “哎,江叔叔好。”吳有財打了個招呼,回答道:“這不人到中年,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就想著練練看能不能補救一下。”


    說這話的時候,吳有財心裏也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年輕的時候隻覺得精力旺盛的隨時都想發泄,可一旦過了三十,男人就開始走下坡路,而女人才剛好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紀。


    看著自家老婆一天比一天水潤誘人,他要是不再鍛煉鍛煉,性福的生活怕是就要離自己遠去了。


    有一段時間,吳有財甚至懷疑柳思思是不是懂得傳說中的采陽補陰之術,不然為什麽她越來越有少婦的韻味,而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


    還是年輕好啊。


    “還是年輕好啊。”江天成也感慨了一聲,“我年輕的時候,經常參加城裏舉辦的馬拉鬆,隨隨便便跑個十公裏都不帶喘氣兒的,現在不行了,老咯。”


    “江叔叔厲害。”


    “對了,你兒子是不是已經好幾歲了?”江天成忽然問,他還挺喜歡那個小胖子的,每次看到他都會有禮貌的叫聲江爺爺。


    吳有財笑著說:“是啊,四歲了,打算等暑假結束就帶他去讀幼兒園。”


    江天成感慨萬分,自己兒子的發小,兒子都能打醬油了,聽說他老婆肚子裏還懷了一個,這麽一對比,江天成心裏更不是滋味兒。


    老兩口從參加工作到順利退休,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唯一讓他們放心不下的還是江橋。


    可是這兩口子同睡一張床好多年了,結婚的事兒是隻字不提,就連問他們有沒有想過先生孩子,都是一臉的諱莫如深。


    這可把他跟夏青荷擔心壞了。


    畢竟老兩口都這把年紀了,就是想著能不能早點抱上孫子。


    “對了,問你個事兒,我知道你跟江橋的關係比較好。”


    “嗯?江叔叔請說。”


    “你知不知道江橋跟月靈為什麽直到現在都還沒結婚?”


    吳有財愣了一下:“他們不是早就把結婚證拿了?隻是一直拖著沒辦酒席而已。”


    “早就把結婚證拿了?”


    這下輪到江天成愣在原地,什麽時候的事兒,他怎麽不知道?


    “是啊,難道江橋他沒跟您說?”


    江天成臉色變幻不定:“你先繼續跑,我有事兒回去一趟先。”


    看著老頭子一臉怒意的逐步遠去,吳有財心裏咯噔一聲,他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


    立即拿出手機給他發了條短信過去。


    ……


    “老倌兒,剛才你爸問我一些事兒,我一不小心就把你跟仙子已經拿了結婚證的事情說出去了,叔叔他好像還不知道?”


    看著吳有財發過來的短信,江橋瞬間明白了自己老頭子為什麽一臉怒意的朝自己走過來。


    “聽說你早就跟月靈拿結婚證了?”江天成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夏青荷剛剛進入廚房做早餐,聽到這話拿著鏟子就出來了。


    “老頭子你說啥?沒有證據的事兒你可別亂說啊。”


    “你自個兒問問你兒子。”江天成氣得胡子都歪了,如果不是今天正好想起問他的朋友,老兩口估計還得被瞞在鼓裏。


    難怪之前好多次,月靈都下意識的差點叫他爸,原來伏筆在這兒埋著的。


    事到如今,江橋自然也不好再隱瞞下去。


    他回房打開一個鎖著的抽屜,裏麵靜靜的躺著四個紅本本,他隨便拿了一個交到二老手上。


    看著上麵寫的幾個鎏金字體,房間裏的氣氛瞬間陷入詭異的寂靜。


    白仙子攪著手指站在一旁,臉色發燙,兩個人計劃私奔在逃五年,現在被人贓並獲的抓住。


    夏青荷翻開紅本本,看著上麵兩人很恩愛的證件照,她才不得不相信,原來自家老頭子說的都是真的。


    這小子早就跟月靈結婚了,月靈也早就是她的兒媳婦兒了,虧她還好長一段時間擔心兩口子之所以沒結婚,是不是月靈有別的想法。


    “什麽時候的事兒?”


    “上麵不都寫了嘛,2022年12月1日。”江橋癟癟嘴說道。


    夏青荷捏捏拳頭,現在是2027年,也就是說,這貨瞞了自己五年。


    “我的意思是,你是怎麽拿到的戶口簿?”


    “那好辦,首先我有家裏的鑰匙,其次我知道戶口本放在我爸書房裏的那個櫃子裏,最後趁你們上班的時候,我跟月靈偷偷去拿了辦好結婚證再放回去,整個過程神不知鬼不覺。”


    江橋一五一十的交代自己的“作桉過程”,可在夏青荷看來,這家夥似乎還挺得意。


    “我就說吧,原來是家裏有了內鬼,老頭子,我們回去之後就把門鎖換了。”她麵無表情的說道。


    江橋:“……”


    真不愧是親媽,連自己兒子都防。


    “所以,你還是沒說,結婚這種大事兒,為什麽要瞞著我們倆?”


    “因為我知道,跟你們說了你們肯定會催著我們倆生孩子,可是我們那時候還不想生。”


    “所以這就是你不生孩子的理由?看看你隔壁,馬上都二胎了!”


    “……您看我說什麽來著,一點兒沒猜錯吧,你們知道了就會催。”


    江橋把結婚證拿回來,知道這兩人很早之前就私奔的事情後,老兩口也沒怎麽生氣,隻是內心覺得有點空。


    以前期待著這兩人結婚,結果是早就結婚了,拉滿的期待感順價沉到穀底。


    “阿姨,您別生氣……”


    “月靈,現在還叫我阿姨呢?”夏青荷笑眯眯的問,不知怎麽的,心情突然就很好。


    月靈是她兒媳婦嘿。


    白仙子抿抿嘴唇:“媽。”


    “哎!”


    夏青荷笑起來,等了五年,終於等到這聲媽,安逸了安逸了。


    ……


    冬日,百花凋零。


    江陽站在隔壁露台看不到的死角沐浴著朝陽練功,他渾身上下金光流轉,放射出炫金的光澤。


    終於到了某個時刻,他腦海中像是爆發出了一陣轟鳴。


    江橋渾身一震,隻感覺到全身氣血如黃河滾滾奔湧向前,彷佛有使不完的力氣。


    他緩緩睜開眼睛,鏡子裏的自己身如黃金、眼如琉璃,皮膚表麵蕩漾出一圈神聖金光,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萬法不侵、神鬼辟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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