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兒喝得暈暈乎乎,被風一吹,更覺得酒意上了頭。


    直想著趕緊回到自己屋子,躺下來才好。


    邁步進去的時候,賈璉正在炕上躺著,冷不丁地看見她,嚇得臉都煞白了。


    “你,你不是在後院招待太太姑娘們嗎?你回來幹什麽?”


    鳳姐兒皺著眉頭,奇怪地道:“你都知道回來歇一會,難道我就不知道累嗎?更何況我還被她們灌了那麽多酒。不行我得躺一會了,再不躺眼都暈了。”


    說完她真的脫了鞋子,爬上炕躺下了。


    把賈璉嚇得魂都要沒了。


    剛才他眯了一會醒過來,打聽著鳳姐兒那裏剛擺下宴席,還得好一會才能散,便從櫃子裏拿了點銀子釵環緞子,讓丫頭拿上給鮑二媳婦,讓鮑二媳婦趕緊過來一趟。


    想的就是趁著鳳姐兒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和鮑二媳婦做段好事。


    結果那丫頭出去好一會,按理說兩個來回的時間都有了,還不見她回來。


    他正等得心焦,想重新派個丫頭去看看,沒想到鳳姐兒就進來了。


    他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比剛才還要焦急萬分。


    那丫頭可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回來,鮑二媳婦千萬不要跟著過來,過來的話可就完蛋了。


    他是想偷嘴吃,但是他可不敢明目張膽地偷吃。


    要是鮑二媳婦這個時候進來,就鳳姐兒那股子精明勁,不用多說也能猜得到是怎麽回事。


    今天是她的生辰,可不能觸她的黴頭。


    想到這裏,剛才還在賈璉體內到處亂竄的邪火瞬間被一盆冷水澆滅了。


    他翻身坐起來,讓平兒伺候著穿好鞋子,對鳳姐兒說了一聲:“我出去照看一下。”


    便轉身離開了。


    走到一半的時候想起來不能再讓鮑二媳婦過去,便對身旁的小廝吩咐一聲,讓他去傳個話。


    小廝傳話回來的時候,賈璉正在前院和一幫爺們比試射箭,小廝擠到他的身邊,小聲道:“鮑二媳婦說根本就沒有人去通知她到您那裏去。”


    “什麽?”賈璉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相信地又問了一遍。


    小廝篤定地點點頭,“真的,她說根本就沒有人去通知她,不然她早就到了。”


    說的也是,鮑二媳婦那股子不安分勁,成天在賈璉麵前搔首弄姿,沒事就到他跟前晃一圈,恨不得天天勾搭在一起。


    如果有人過去通知她,她是絕對不可能不來的。


    問題應該出了在丫頭身上。


    賈璉心裏咯噔一下子,可千萬不要是鳳姐兒做的手腳。


    想到這裏,他趕緊對小廝道:“多帶幾個人去找找送信的那個丫頭,找到她問問她是怎麽回事,讓她把嘴巴閉緊,不然可沒她的好果子吃。”


    “是。”小廝也知道這事要是不把尾巴弄幹淨了,萬一被奶奶知道,爺又要倒大黴,趕緊應了一聲跑了出去。


    看著小廝走遠,賈璉心事重重地轉過身,拿起箭矢對準靶心,剛要射,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賈璉回頭一看,竟然是薛蟠。


    薛蟠喝多了,走路打飄,說話都大著舌頭,“我說,璉二哥,你,你,剛才去哪裏了?我想和你喝酒都找不到。“


    一邊說,他一邊舉了舉手裏的杯子,讓賈璉看看裏麵的酒還有多少,然後對賈璉道:“來,跟,弟弟幹,幹一杯,”


    “弟弟今天,差,差點惹事,弟弟錯了,鳳丫頭的好日子,不該。可是璉二哥,那個林姑娘長的,太他娘的美了,你說,這樣的美人在眼前,誰,誰能……"


    嘭。


    話沒說完,賈璉一個勾拳,將薛蟠打倒了。


    在這裏玩耍的都是男子,這個潑皮滿嘴胡話,萬一被有心人聽了去,壞了林妹妹的閨譽,老祖宗肯定饒不了他。


    更何況就是他自己也絕不允許有這種事情發生的。


    看著昏倒在地上的薛蟠,賈璉淡淡地對小廝道:“薛大少爺喝醉了,把他送回梨香院,派個人守著門口,看見他醒了記得過來告訴我一聲。”


    到時候他警告薛蟠把嘴巴閉嚴實點,再要是敢在外麵提起林妹妹來,小心揍得他滿地找牙。


    這個狗東西,幾天不挨揍就在外麵嘚瑟,真是賤骨頭。


    “啐。”賈璉狠狠地對著地上吐了一口,自己的事都夠糟心的了,這頭豬還來添亂,真特麽欠揍。


    樹上的夜闌和漠北簡直都要氣炸了。


    跟了賈璉一天,隻打暈了一個小丫頭並且把人給拖到湖水邊的草後麵,然後賈璉便老實不折騰了。


    本來他倆在這看他們射箭都要睡著了,結果他們聽見什麽了?


    聽見樹底下有個長得比癩蛤蟆還惡心的家夥,大著嗓子議論林姑娘!


    議論的口氣那麽猥瑣,簡直就是對林姑娘的褻瀆。


    要不是賈璉一拳打暈那隻癩蛤蟆,他們倆差點忍不住自己動手了。


    漠北對夜闌小聲道:“我在這守著,你帶人去……"


    夜闌心領神會,學了兩聲鳥叫,安排好同伴,嗖的一下不見了。


    小廝聽了賈璉的話,連忙找了倆人一起將薛蟠抬起來,向著梨香院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的時候,小廝們便抬不動了。


    那薛蟠是個沉迷酒肉的色鬼,肥頭大耳,身子沉的很,小廝們累得直哼哧。


    將薛蟠放在幹淨點的地上,準備歇一會再走。


    前麵有那麽多的熱鬧等著他們看,中間伺候的好了還能時不時的得到賞錢,幹什麽都比送薛大少爺這種酒囊飯袋強。


    真嘔心。


    小廝看著地上比頭豬都不如的薛蟠,真恨不得踢上兩腳才解恨。


    正想著的時候,前頭過來兩個人,一身黑衣,虎背熊腰,一看就是護院出身。


    走到小廝跟前,那倆人也不和他們說話,而是蹲下來看了看薛蟠,其中一個用手拍了拍薛蟠的臉,喊道:“公子,公子。”


    薛蟠不醒。


    那人自言自語道:“怎麽又喝了這麽多?”


    抬頭看一眼小廝,那人有些不樂意地道:“你們幹什麽灌我家公子喝這麽多酒?誰灌的?我好告訴我家太太去。”


    小廝被他吼得身子一哆嗦,心說這人像個凶神惡煞似的,可不能讓他知道是璉二爺把薛大少爺打暈的。


    讓他知道的話,萬一揍自己一拳怎麽辦?萬一將璉二爺告到薛家姨太太跟前怎麽辦?


    就在小廝猶豫的空檔,那兩人已經一前一後自己抬起了薛蟠,向著梨香院的方向走去。


    小廝一看有人抬薛蟠,正好樂得輕鬆,還想著趕緊到前麵去領賞錢呢,便也沒有多想,轉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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