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大冷冷地看了他兩眼,伸手拂開他抓住自己衣擺的手,轉身走了。


    過了一會,有獄卒過來,對著跪在地上已經凍到腿麻的掌櫃踢了一腳,道:“滾起來,明天在具結書上簽字畫押,就能放你出去了。”


    凍僵了的掌櫃使勁抬起頭來,看著獄卒好一會,眼裏一熱,差點沒哭出來。


    第二天一大清早,賈府那邊又來了人。


    這一次來的人是賈赦和邢大舅。


    昨晚賴大親自去找賈赦,將邢大舅和當鋪掌櫃之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賈赦一聽,氣得七竅生煙,差點沒將邢大舅叫過來當場打死。


    這個蠢貨,竟然真的將自己的私藏偷走了。


    還拿到當鋪裏去典當,還為了一點蠅頭小利便答應當鋪去毒害賈府二奶奶,他真當賈府是吃素的嗎?


    出了那麽多意外,連累賈府的名聲受損,賈府怎麽可能不調查個清楚。


    賴大都說了,賈政擔心上朝被彈劾,這才派人去調查,沒想到歪打正著才得到這個驚人的消息。


    另外,還有一個更驚人的消息,那當鋪是薛姨媽家的產業。


    而且,想要給璉二奶奶下毒的人就是薛姨媽,這是當鋪掌櫃親口承認了的。


    賴大說,老爺一得到消息,便讓他來稟報給大老爺。


    邢大舅是大老爺的舅弟,璉二奶奶的大老爺的兒媳婦。


    至於薛姨媽,別看她是老爺的姨姐,老爺可一點庇護她的意思都沒有,要是想庇護的話就不會把實情告訴大老爺了。


    所以該怎麽處理,大老爺自己拿主意就行,老爺絕對沒有二話。


    賈赦當夜便派人將邢大舅綁了過來,狠狠地打了一頓,要不是第二天要帶他去牢房提人,真想打斷他的腿。


    賈赦本來就是個軟骨頭,被賈赦的一頓棍子嚇得,一問,便什麽都招了。


    至於當鋪背後是薛家的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悔的腸子都青了。


    神仙打架,早知道他去摻和什麽呀。


    要不是掉在自己姐夫的手裏,他現在也該被抓進大牢了。


    盡管賈赦打了他一頓,他也不記恨,反而在第二天,無比積極地跟著到了牢房。


    就是走起來一瘸一拐,看上去好不滑稽。


    到了牢房見到掌櫃,邢大舅氣就不打一處來。


    當即上前去踹了兩腳,恨恨地罵道:“你小子敢和薛家一起給老子下套,活膩歪了是不是?”


    踹完,還狠狠地啐了掌櫃一口。


    掌櫃見了他們,就像老鼠見了貓,膽子都嚇破了,哪裏還敢再多說一句。


    除了連連磕頭求饒,再也沒有別的了。


    賈赦冷著臉,問道:“你家主子姓薛?”


    掌櫃磕頭道:“是。”


    賈赦又道:“你家少爺叫薛蟠?”


    掌櫃都快哭了,道:“是。”


    昨晚說的那麽清楚,今天怎麽重新換了人,又來問他?


    每問一次,他被嚇掉魂一次,本來說好的今天放他出去,不會又出變數了吧。


    賈赦接著問:“舅爺到你們那裏當東西,你們知不知道他是從我庫裏偷的?你家主子知不知道這一切?”


    掌櫃偷偷看了邢大舅一眼,見他正雙眼冒火,怒瞪著自己,連忙垂下眸子,小聲道:“小的知道,主子也知道,主子說……下就行,其他事情不用小的管。”


    聽到這裏,邢大舅忍不住,又踢了掌櫃一腳,剛要再踢,結果扯動了昨晚被打的傷口,疼得嘶嘶直叫。


    掌櫃聽到那個聲音,緊張的都快嚇尿了。


    也不知道賈府大老爺會怎麽處罰自己,連邢大舅都挨了打,下手還這麽狠,更何況是他了。


    就在他驚懼不安的時候,就聽賈赦說道:“走吧,我帶你出去。”


    掌櫃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看著賈赦,一時沒反應過來。


    “大老爺是,是要放我出去嗎?”


    賈赦皺眉,道:“怎麽?你不願意?還是你覺得除了我們賈府,其他人也能將你救出去?”


    掌櫃被這個消息驚得都有些懵,此時聽到賈赦這麽說,連忙道:“不不,小的不敢這麽想,小的,小的隻是太驚喜,所以……”


    邊說,邊趕緊又砰砰磕了幾個頭,道:“多謝大老爺,多謝大老爺。”


    邢大舅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知道姐夫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賈赦什麽都沒解釋,示意小廝扶起當鋪掌櫃,跟在獄卒後麵向外走去。


    心裏,卻已經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這個虧他不可能白吃。


    鳳丫頭中毒的事情,要是有人知道是邢大舅幹的,肯定會以為是他這個賈府大老爺指使的。


    畢竟誰都知道他們兩夫婦不喜歡鳳丫頭,還動不動賞賜小妾給璉兒。


    要不是二弟往深裏去查,扯出邢大舅身後收買他的人是薛姨媽,他這個賈府大老爺還真的要替別人背黑鍋了。


    到時候王家得到消息,絕對不會和他善罷甘休。


    殊不知,事情都出在他們王家自己身上,當姑媽的要殺自己侄女,跟他們賈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薛姨媽有心害人,還敢禍水東引到他們賈家頭上,簡直是其心可誅。


    既然她能做初一,就別怪他做十五。


    就這樣,賈赦將掌櫃從大牢裏接出來之後,帶著他便去了茶樓,在樓上雅間裏,將王家公子約了出來。


    王子騰不在京中,王家有什麽事情,都是公子在處理。


    王公子落座,賈赦便命掌櫃將事情從頭到尾重新述說一遍。


    王公子聽得瞠目結舌。


    然後,賈赦便道:“今兒個請王公子出來沒別的意思,就是將事情擺在明麵上,讓王家心裏也好有個數,從今以後王家的人在咱們府裏萬一出了什麽事,王家可不能怨到賈府的頭上來。”


    出嫁的女兒都能狠心到謀害自己的娘家侄女了,王家的家教實在不怎麽樣。


    這樣的人家,還怎麽好意思到婆家為女兒主持公道。


    就是來了,婆家也不認啊。


    說完該說的話,賈赦拒絕了王公子要帶掌櫃一起回去的要求。


    施施然離開了。


    然後,賈赦吩咐小廝,讓他們大搖大擺地帶著掌櫃到薛家門前去轉一圈,之後再帶回府來。


    薛姨媽聽說掌櫃被賈赦綁著從門前經過,就知道自己做過的事情曝了光。


    心裏慌得不行。


    翌日,大清早剛一開門,薛家便接到了當鋪掌櫃昨夜酒後落水,在寒冷的冬夜裏被活活凍死的消息。


    薛姨媽一口氣沒上來,嚇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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