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這裏之前,鳳姐兒吃了黛玉給她做的藥丸。


    吃過之後任何人為她把脈,都會得出和剛才那位大夫同樣的結論。


    前一陣子連續吃下的保胎藥,對於今天吃下的這種藥丸有了抵抗的能力,不會對腹中孩兒有任何傷害。


    是黛玉提前想到這一點,為她未雨綢繆。


    鳳姐兒一邊嚶嚶哭泣,一邊更加定心。


    接下來的事幾乎沒有懸念,王子騰帶上族人甩袖就要走,賈赦等人拚命地攔下說好話。


    王子騰氣道:“當初我是看在妹夫的麵上,才壓著不讓鳳丫頭在衙門裏解決的。沒承想到了這裏,你們竟以為我王家是怕了。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把些不三不四的話往我們頭上砸,”


    “既然如此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咱們都也別覺得委屈,直接找能評理的地方去評理,沒得白白在這耽誤時間,解決不了問題。”


    “能解決,肯定能解決。”賈赦的汗都下來了。


    真要是到了官府,誰知道會不會扯出更多的事情來。


    最近已經夠鬧心的了,從罪己書到賈雨村,哪一件提起來都讓他心裏七上八下。


    要是兒子這點破事再引出點別的,他覺得馬上就要扛不住,死因絕對是嚇死的。


    賈政慢悠悠地站起來,道:“光說解決,究竟怎麽解決,趕緊的出一個章程……”


    王家嬸娘一聽,大聲來了一句:“不用跟他們多說話,要麽賠償,要麽見官。”


    “賠償?”


    賈氏有人皺眉,“賠償什麽?”


    “你說賠償什麽?”王家嬸娘人不高,勁頭卻不小,跳著腳地道:“下毒害我們姑娘肚子裏的孩子,汙蔑我們王家清白,用心何其歹毒,你們還想幾句話就過去?做夢!”


    “不動真章,那些嘴賤的人是不會長記性的。廢話少說,要麽賠償,要麽直接見官,再多說一句咱們都不在這裏耽誤工夫。”


    一談錢,賈赦的心肝都疼起來了,就像有人在剜他的肉一般,急怒攻心,還不敢露出半點不悅。


    這是金陵王家,權勢地位一點不亞於賈家,他不敢小覷。


    眼看著王氏一群人叫嚷著非要去衙門,賈政在一旁連管不管。


    知道是尤氏算計賈母得罪了他,指望不上,賈赦咬咬牙,一跺腳,道:“好,我賠償。”


    鬧哄哄的祠堂又一次安靜下來。


    邢夫人的臉都要耷拉到地上了,賈赦瞪她一眼,“還不快滾。”


    不趕緊讓這個蠢婆娘滾蛋,王家越看她越生氣,再漲價碼怎麽辦?


    和離的事情是板上釘釘了,不管賈氏這邊說什麽,王家都有充足的理由在等著。


    而且越說越占不到便宜。


    再加上此事早已經發酵好幾天,眾人心裏也有了準備。


    至於和離的條件,邢夫人和尤氏算計的一點都沒成,反而賠了夫人又折兵。


    停妻再娶賠償鳳姐兒六萬兩銀子。


    給鳳姐兒下毒賠償六萬兩銀子。


    邢夫人一句肚裏的孩子還不知道是誰的,賠償兩萬兩銀子。


    還有鳳姐兒這些年在賈府勞心勞力,落了一身的病。肚裏有一個不知能否存活的孩子,如果落胎,將造成無法逆轉的身體損害,令人唏噓,賠償六萬兩銀子。


    總共算下來,正好二十萬兩。


    賈府已經分家,這是大房那邊的事,這筆錢就由賈赦夫婦出。


    賈氏族人咋舌,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麽多銀子,如果能留在賈氏多好,該為族人做多少事。


    就這樣白白的流失出去。


    造孽啊。


    要不是尤氏和她那兩個賤人妹子,還有邢夫人這個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的蠢婦,何至於就和王家撕破臉皮到這個地步。


    看向尤氏的眼神全都冷颼颼的,尤氏妹子想進門?做夢,喪門星。


    和離書很快擬好。


    當場由賈氏和王氏家族的人一起去官府蓋章,六親家眷一同簽字。


    賈璉和鳳姐兒人手一份,還有官衙一份做底,和離書正式生效。


    從此之後,賈璉和鳳姐兒便成了陌生人。


    看著鳳姐兒決絕離去的背影,賈璉眼睛通紅。


    那種到了極致的撕心裂肺,使他精神恍惚,就仿佛有千萬把刀子在割他的心。


    當初賈蓉說等鳳姐兒病死之後正好給尤二姐騰地方,他怎麽就不知道當場反駁反駁?


    尤二姐連鳳姐兒的一根頭發絲都不如,怎麽配和鳳姐兒相比。


    王氏一行人漸行漸遠,賈璉一直盯著那背影看,賈母歎息著搖搖頭,在賈政的攙扶下上了轎子。


    賈政看著賈母的轎子啟動,轉身騎上馬,正準備離開。


    賈璉急步走過來,拉住賈政的韁繩,誠懇地道:“二叔千萬相信我,侄兒對祖母隻有儒慕之心,絕對沒有絲毫的不敬,”


    “鮑二媳婦所說的下毒,侄兒真的一無所知。若是知道,莫說是算計祖母,就是鳳丫頭那裏我也不許她們傷害她的。”


    賈政坐在馬上,眼神複雜地看著賈璉。


    盡管分了家,賈政府裏麵依舊留著賈璉和鳳姐兒的屋子。


    哪怕賈璉與鳳姐兒和離,他也從沒想過要讓賈璉搬回賈赦那裏去。


    他總覺得賈璉還沒像賈赦那樣無可救藥,他希望在賈赦出事的時候,賈璉能少受牽連。


    王子騰私底下已經告訴他,寫了一道彈劾賈珍父子的折子,準備擇日上達天聽。


    最近龍禁尉裏有人蠢蠢欲動,想要借著太上皇失蹤的由頭鬧事。


    而賈蓉在秦可卿死後從宮內相戴權手裏,買了一個五品龍禁尉的官職。


    這次謀逆事件,聽說賈蓉也參與了。


    王子騰準備將這次的鬧事定性為謀逆。


    但凡是參與的人,全都沒有好下場。


    寧府敢算計他王家的姑娘,甚至還動了殺心。


    好啊。


    他就讓寧府見識一下得罪王家的下場,看看究竟死的會是誰。


    這是他作為京營節度使,為皇上做的最後一件大事,此事之後他就要擢升九省統製了。


    拿下賈氏寧府,就是他要交給皇上的投名狀。


    王子騰的算計一點都沒瞞著賈政,此時的賈政麵對賈璉,心內百感交集。


    鬧吧,都使勁鬧吧,他們連母親都敢算計,做事如此肆無忌憚,活該大禍臨頭。


    自今日起,與他們就算是正式決裂了。


    這樣的態度由賈政自己找人傳了出去,都不等賈母到家,外麵的人就知道了寧府主母尤氏夥同尤二姐,合謀害鳳姐兒和賈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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