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賈母和賈政驚愕的神情,黛玉長話短說,道:“那毒分量不足以一次致命,但是用幾次之後人也是活不了的,”


    “我之所以沒有當場指出來並為珍大哥解毒,實在是身邊都是皇家的暗探,根本就不方便,”


    “想讓珍大哥悄無聲息死去的人是誰,想必不用我多說舅舅也能猜得到。如果這次把毒解了,下次他們肯定還會下更狠的藥,”


    “珍大哥所做的事情早就決定了皇家不會讓他好好活著,誰敢救他,誰就和他一樣的下場,”


    “那押解的武官一直在旁邊監視著咱們,如果我意氣用事不管不顧地給珍大哥解藥,之後,麻煩肯定會來找舅舅,”


    “這次的抄家事件舅舅好容易將自己擇出來,總不能前功盡棄。更何況珍大哥也不是個值得冒險去救的人,”


    “我說的這些話可能沒有人情味,但卻是最理智不過的。是他們自己從根子裏爛掉,旁人救不過來的。”


    屋子裏很安靜,落針可聞。


    賈母和賈政麵麵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既為賈珍即將將被毒死的消息所震撼,也為黛玉如此冷靜的態度而折服。


    他們卻哪裏知道,黛玉之所以對此淡然,全是因為她從頭到尾都是局外人,都從來沒真正和賈珍他們有過血緣的碰撞。


    她是不可能為一群“陌生人”去冒得罪皇上的風險的,尤其還會連累庇護她的舅舅和外祖母。


    過了好一會,賈母才緩緩地道:“既如此,那就……那就這樣吧。”


    聲音有些哽咽,眼裏漸漸聚起了淚。


    家門不幸,子孫不爭氣,讓老太君突然生出了悲涼的感覺。


    好不淒惶。


    宮中,禦書房。


    皇上坐在案桌後,聽暗探說賈政去為賈赦他們送行的結果。


    尤其是說到林黛玉為賈珍診治後的一舉一動,以及黛玉看向賈珍時那副冷漠的神情。


    皇上輕輕地笑了,對胡公公道:“林如海的女兒果然不簡單,卻也比林如海更懂得變通,不錯不錯。”


    胡公公笑道:“恐怕那丫頭也根本就沒看出來什麽。”


    皇上搖頭,道:“你錯了,那種毒很好認,林姑娘醫術那麽高超,不可能診不出來,她是明知不說。”


    胡公公有些不明白,“按理說他們是親戚,而且那女娃子年歲又不大,怎的就能如此呢?”


    皇上冷哼一聲,道:“這就不知道了,難道是賈政……不對,賈政那廝最是假正經,平日裏恨不得把八股文貼在臉上的人,怎麽可能指點小輩這些事情,”


    “這事要換做是他,指不定他會做出怎樣一副難過的樣子來呢。你沒見他明明已經和賈珍他們斷絕來往了,不也聽說他們被流放趕緊送人送銀子嗎?”


    “為的是什麽?還不是為了讓宗族的人都看看他有多麽寬容多麽照顧賈氏族人。這家夥啊,付出點銀子收獲點感動,順便也感動感動他自己,也就這樣了,”


    “若說誰指點了林姑娘,朕倒覺得史老太君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別看她是內宅婦人,見識可一向不凡,”


    “林如海把女兒送到她身邊教導算是做對了,你沒見林姑娘那通身的氣派有多與眾不同嗎?都是老太君教出來的啊。”


    胡公公點頭,再點頭,剛要說什麽,就見皇上的臉色突然又變得慘白,緊皺眉頭,伸手捂住了腹部,表情相當痛苦。


    胡公公連聲驚呼:“皇上皇上,您……”


    豆大的汗珠已經從皇上臉上下來了。


    這樣的情形已經不止一次,胡公公一疊聲地喊禦醫,宮裏頓時又忙亂了起來。


    此時的官道上,黛玉正和鳳姐兒坐在出城的馬車上,帶著蘭姐兒和慧姐兒,要到莊子上去住一住。


    隨行的還有林言平和林言煦,帶著老狼和小狼,天上飛著一群鳥,浩浩蕩蕩,一路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鳳姐兒的臉色已經透著孕期的紅潤,肚子也大起來了,出門來天高水闊,心情瞬間明朗起來。感歎道:“可惜雲妹妹不能一起來,不然的話這個時候她得撒了歡地跑。”


    黛玉笑著點頭,“是啊,婚期臨近,她哪裏走的開,光是家裏的長輩就夠她應付的,”


    “聽說我們出來遊山玩水,急得她恨不得去衛家推遲婚期。甚至,她昨晚還嘀咕著要不要鼓動衛若蘭也出去遊玩,這樣的話就不是她一個人的錯了。”


    說著說著兩個人都笑了,想想當時的情形,樂不可支。


    鳳姐兒盯著黛玉,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林妹妹,你比湘雲大,她都要成親了,你這裏老祖宗怎麽說?難道真的要三年孝期滿了再議嗎?”


    她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


    晚上在花園裏散步,暗處裏好像有人,回頭看過去卻又什麽也看不見。


    鳥兒依舊在樹上溫和地嘰嘰喳喳,野狼有時候也從她眼前走過,一切都風平浪靜。


    鳳姐兒知道動物是最能感知到危險的,如果連它們都覺得周圍十分安好,隻能說明暗處裏的人是來保護他們的。


    誰會派人到林妹妹的府裏來保護她?


    答案呼之欲出。


    鳳姐兒早就想問一下黛玉了,一直沒顧上,今天猛然間想起來,看黛玉笑得恣意盎然,卻又將話題拐了下彎。


    萬一是不能對外說的秘密,也別問出來讓林妹妹為難。


    殊不知黛玉已經看到她試探的小眼神,再加上鳳姐兒在林府住了那麽久,如此精明的一個人,又豈會看不出點什麽來。


    遂淡淡一笑,對鳳姐兒道:“就是你想的那樣。”


    鳳姐兒的嘴巴瞬間張大。


    黛玉將手指豎在唇上,輕輕噓了一聲,道:“不可說,不可說!”


    鳳姐兒再無二話。


    心裏卻一遍遍地感歎,終究那北靜王是林妹妹的真命天子,兩個人幾番周折就是分不開。


    也罷,以後自己多替林妹妹操點心吧。


    但求舅舅多聽著點動靜,萬一皇上準備動北靜王了,就想辦法將他和林妹妹送出京城。


    實在不行就去江南找甄家。


    好歹自己在甄家人麵前有點薄麵,寫一封信求收留,他們會安排好兩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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