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仿佛嫌棄忠順王身上的惡臭,啪地一個巴掌拍在他的頭上,嘴裏罵道:“別廢話,不然小爺弄死你。”


    忠順王被拍得七葷八素,暈頭轉向。


    針尖就抵在他的太陽穴,他能感覺到皮膚被刺破,一股細細的銳痛直達心底。


    恐怖,無邊的恐怖,密密麻麻地布滿他的全身。


    針在往裏鑽,太陽穴……


    “啊!”他崩潰大叫,冷汗再一次下來。


    “我說,我說,”忠順王道。


    太子一抬手,黑衣人手裏的針停住了。


    就聽忠順王道:“是,是皇上,太子哥哥,我也是聽命於皇上的啊。”


    他咽了咽口水,想讓心慌稍停一下。


    他不想提皇上,可是黑衣人的針尖就在他的眼睛周圍晃悠。想到剛才他們隨便張口手掌一抓,便能讓他感受到死亡般的窒息,他害怕了。


    活命要緊,到了這個時候,是誰都可以出賣的。


    更何況他說的全部都是事實,他是為了皇上才做那些事的,也是皇上授意他去做的。


    不然的話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喂給太子哥哥的毒是皇上準備的,為了不引人耳目,他們慢慢的將毒下給太子。


    無奈太子意誌太堅強,過了預計的時間了都還沒有毒發身亡。


    皇上不耐煩了,嫌他的動作太慢。


    警告他萬一拖的時日太久,小心太上皇消氣之後回過味來,意識到太子是冤枉的,他們將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而太子被冤枉這件事,也是皇上買通太子府裏的一名長史,將龍袍等違禁之物偷偷放到太子密室裏,然後著人將消息傳到太上皇耳朵裏的。


    起先太上皇不信,他們便命人假扮刺客混進太子府,將官兵引到太子府,趁官兵搜捕刺客的時候將龍袍搜了出來。


    這下太子就是有口都難辯了。


    才有了太上皇震怒之下將太子一家圈禁之事,皇上則趁此機會,將大批自己人派入圈禁太子的行宮。


    這些人進去之後不但極力虐待先太子一家人,更是一遍遍的在他們麵前灌輸太上皇已經放棄他們並且準備殺死他們的消息。


    要不是先太子有著超於常人的意誌力,以及對太上皇的極度信任,先太子早就心灰意冷去死了。


    偏偏他不死,不管怎麽折磨他,他都能在第二天活過來。


    無奈,他們隻能冒著風險,強硬地將毒灌進先太子的嘴裏,一拳頭砸在他的肚子上,逼著他咕嘟咽下去。


    他親眼見到太子在自己麵前咽氣的,也是他親自監督收殮的。


    皇上說隻有太子哥哥死了,才會讓太上皇失去指望,轉而將目光放在他們身上。


    風險再大也要抓住,不然將永遠失去登頂皇位的可能。


    忠順王說到這裏,疑惑地抬頭再看一眼太子。


    天啊,頭一次聽說人死了還能複活的?


    見鬼了!


    ……


    忠順王寢室隔壁。


    蕭首輔,蘭太傅,修國公,都察院禦史,兵部尚書,還有其他幾位大臣,都被人從家裏蒙著眼睛,堵住嘴巴,綁縛雙手,帶了過來。


    沒等弄清怎麽回事,他們便聽見了忠順王的聲音,更令他們震驚的是,他們還聽見了先太子的聲音。


    這個聲音一下子將所有人震在了當地。


    尤其是蕭首輔蘭太傅這些當年的太子黨,激動的渾身顫抖,老淚縱橫。


    等他們親耳聽到忠順王說出當年的真相時,他們震驚得無以複加。


    就像被五雷轟頂,當頭一個霹靂將所有人都暴擊到不敢動彈,就連呼吸都消失了。


    當年的事,竟然真的是皇上搞出來的?


    皇上殺死了先太子,這才當上了皇帝。


    而現在,太子並沒有死,回來報仇了。


    腦子裏亂成一鍋粥。


    呼吸漸次可聞,蕭首輔著急地晃著頭,示意綁他的人過來鬆開。


    蒙住眼睛的布瞬間被揭開,蕭首輔睜開眼睛,過了一會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夜滄和李德昌。


    二人將手指豎在蕭首輔麵前,示意他不要開口。


    蕭首輔點點頭,一看是這兩個人,他的心裏有底了。


    二人輕輕地將蕭首輔嘴裏的布掏出來,又把他手上的繩子解開。


    這才輕輕地扯了他一下,請他從縫隙這邊看過去。


    蕭首輔隻看了一眼,眼裏的淚就下來了。


    他的太子回來了,真的是他的太子。


    夜滄和李德昌對視一眼,無奈地搖搖頭,李德昌示意蕭首輔,看他用手在掌心寫字:易容。


    蕭首輔一驚,不敢置信地再次從縫隙裏看過去。


    如此惟妙惟肖,就連聲音都是太子當年的聲音。


    太像了。


    這麽多年沒有看見先太子,哪怕是看一眼假的,也已經老懷甚慰。


    激動的心情還沒平複,就聽忠順王又開始說話了。


    “太上皇的失蹤,也是,皇上……”


    不是他想說,而是黑衣人的針尖一個勁的往他的肉裏鑽,不知道為什麽,今晚的疼痛怎的就如此清晰。


    殊不知那針尖早就被抹了黛玉給的藥粉,即使一般的碰觸都會火辣辣地疼,更何況紮了進去。


    見忠順王停住話頭,黑衣人皺起了眉頭,“怎的,非得問一句才說一句嗎?”


    手裏的針又一用力。


    忠順王啊的一聲,連忙道:“是皇上,太上皇是被皇上抓起來了!”


    轟。


    蕭首輔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栽了過去。


    身後那幾個大臣也都動了起來,修國公使勁想掙脫手上的繩索,晃著大大的腦袋,要將眼睛上的黑布晃下去。


    蘭太傅則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蒙著眼睛的黑布漸漸的濕潤,他老淚縱橫了。


    還有兵部尚書,他是太上皇最忠實的臣子,太上皇失蹤,他急得頭發都白了。


    不說其他人的動靜,隻說忠順王說到這裏,突然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太子哥哥,我也是沒辦法啊,如果我不聽皇上的話,現在早就死透了。是皇上讓我弄的密道和水底牢獄,我知道皇上那麽多的事情,我自己也害怕,可是我沒辦法啊,嗚嗚嗚。”


    眾人已經說不清聽到這個消息是什麽滋味,震驚多過其他所有的情緒。


    就聽太子冷冷地聲音傳了過來,“你把這些事情都寫下來,隻要不打誑語,太上皇那裏寡人替你求情。但凡敢耍一點鬼,你還有個懷了身孕的小妾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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