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洛輕雲不斷咒罵著,咬緊牙關往上飛去:“我覺得我的身體很沉重,好像完全使不上力,這是什麽感覺,難道自己已經到極限了嗎?可惡,難道自己真的要死在這裏?”


    “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洛輕雲想起羅絲,想起陳凡,想起那座惡心的屍山,精神再次振作起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喝……”


    就在此時,一個光點終於在不遠的前方出現,這個喜訊令洛輕雲的精神再一次振作:毫無疑問,那就是出口所在!


    但是,地震越來越劇烈,大地在不斷地高聲咆哮,誓言摧毀一切的五級地震使得這古老的石梯道搖搖欲墜。就在此時,古老的通道終於到達了它的極限,震撼的力量終於打破了它的整個架構,隨著一顆石頭的鬆落,整座古道馬上開始崩毀。


    “可惡!還差一點,還差一點!”


    看著身後的泥石流,洛輕雲也知道石梯開始崩毀的事實,但是現在沒有時間給自己停在這裏欣賞那壯觀的畫麵了,她告訴自己:如果不想死的話,就不要回頭,一直往前衝才是硬道理。


    雖然大地的憤怒越來越猛烈,雖然身後那“轟隆轟隆”的碎石聲越來越接近,但是洛輕雲也沒有放棄最後的希望,但是,上天好像永遠都不會眷顧努力到最後的人,就在五級地震變為六級的同時,古道崩毀度也大大出了洛輕雲的飛行速度。


    雖然看見出口就在那數米之遙,但是頭頂的泥沙和石塊在轉瞬之間已經把洛輕雲的視線完全淹沒,那出口的光線也消失於洛輕雲的眼前。


    “呃……怎麽一片漆黑?我死了嗎?”


    洛輕雲竭力地把眼睛睜開。不過說實在,眼睛有否睜開根本沒有區別,因為黑暗不會因為這樣而減少。


    洛輕雲感到全身乏力,四肢十分沉重,好像被千斤巨石壓著而動彈不得。肺部好像也被擠壓著,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全身上下又痛又麻,宛如很多細針紮進了皮膚一樣,很難受,很辛苦!


    不知道自己身處哪裏。不知道皮膚與什麽東西接觸在一起,冰冷的寒意滲透到全身每一個角落,身體不由自主地抽搐,四肢漸漸變得僵硬。


    洛輕雲用那殘存的意識開始回憶起剛才生的事,自己拚了命地要逃出地牢。在石梯上拚上了自己大部分的心力,要在古道完全坍塌之前逃到地麵,但是,由於地震越劇烈,古老石梯的坍塌度大大出了自己的移動速度,在離出口還有三、四米的地方,自己終於被泥沙和碎石所活埋。


    “是嗎?”洛輕雲回想著逃離古道的經曆,發出了一聲悲歎:“原來我失敗了。原來我已經被活埋著,或許已經死了吧?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吧?”


    突然,那座屍山中屍體的死相化成了一幕又一幕的圖片。好像走馬燈一樣在洛輕雲眼前飛走動。


    看著麵前的景象,依靠那即將消逝的意識,洛輕雲記得不久之前的誓言:我一定會幫你們報仇的!雖然是剛不久許下的諾言,但是現在想起來卻好像十分遙遠,曾經說過要為他們報仇的自己,現在已經無能為力了。那種無力感滲透了洛輕雲全身。


    被活埋至此的自己,又能為他們幹點什麽?


    已經死掉的自己。又能為他們幹點什麽?


    可惡!如果我可以變得更強的話……


    洛輕雲很想哭,這不是因為自己即將要麵臨死亡而感到悲傷。而是為自己的無能感到痛心疾。


    “哈哈……”就在洛輕雲感到萬念俱灰之時,怪物的笑聲穿過層層的泥土,傳進洛輕雲的耳裏。


    “那是怪物的笑聲?”聽到這種刺耳的聲音,洛輕雲精神馬上抖擻,雖然這聲音十分難聽,但是卻可以充分地證明了一件事:原來自己還沒有死,雖然周圍漆黑一片,雖然身體冰冷,雖然全身疼痛無比,但是原來自己還活著。


    這就夠了,完全足夠了!


    洛輕雲定一定神,試著分析現在的狀況:自己可以聽見怪物的笑聲,證明聽覺沒有問題;全身上下都可以感到泥土的溫度,證明神經沒有問題;肺腑可以保持呼吸,證明身體技能沒有問題;腦袋還可以思考,證明神智沒有問題。


    對,一切一切都證明了原來自己還沒有死!


    現在,隻不過被埋在土裏而已!


    這裏離出口不遠,如果出口是一片空曠地域的話,那麽覆蓋著自己的泥土的厚度根本就一點也不厚。


    不,這個不是猜想,而是不爭的事實,因為自己還可以聽見怪物的狂笑聲,如果被埋在很深的地底,這麽可能還聽得那麽清晰?


    沒錯,一定是這樣,我依然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破土而出,隻要我想做,一定做得到!


    想到這裏,洛輕雲馬上精神大振,她咬緊牙關,雙手用力朝著壓在自己身上的泥土向上推。


    就在這一瞬那,洛輕雲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綠光森林區,但是這裏的景色已經不再是剛剛進來時那樣了,可能由於剛剛的地震,本來在這裏的林木已經全部倒塌,散發著綠光的地麵已經分裂成了一塊塊,那些詭異的綠光也不複存在,而那巨大的黑色城堡也倒塌了下來,不過城堡並沒有往內坍塌,而是向外倒去,雖然不知為什麽,不過幸好是這樣,洛輕雲才不致於被活埋在這裏。


    雖然重見天日死而複生是一見值得慶幸的事,但是這並沒有給洛輕雲帶來多少歡欣,因為就在她把身上的岩石翻開的一刹那,她驚訝地發現一隻龐然大物立於自己的眼前。


    這隻怪物身上散著綠色的暗光,借著這種不協調的光線,洛輕雲可以看清楚怪物的真麵目。麵前的怪物有大概二十米的高度,覆蓋著全身的都是好像魚一樣的鱗片,在鱗片內還溢出一些黑色的液體,這些液體散發出一種腐屍般的臭鮮味,聞上去實在令人作嘔。


    這隻怪物長有八個頭。每個頭都呈蛇狀,都有一條五十米左右長的頸部與其相連,乍眼看上去,宛如神話中的一條八頭大蛇。


    “哈哈……”伴著那猶如鬼哭狼嚎的狂笑,在八個頭的中央,一個人形的軀體漸漸從位於中間的兩個頭之間的地方呈現。


    這個類人的軀體以蛇的尾部作為下肢。從身體到雙臂到頭部都和剛剛的怪物十分相像,根據樣子和聲音,毫無疑問,這隻就是自稱伽瑪獸王的怪物,同時也是把一千多人當成實驗品的可惡怪物。


    “想不到你還沒死!”怪物對著站在自己腳底的洛輕雲。發出那宛如雷鳴般的聲音,不過洛輕雲並沒有回答,麵對如此巨大的怪物,洛輕雲的喉嚨根本發不出聲音。


    “看到了吧?愚蠢的人類?這就是我新的軀體,是不是覺得很壯觀?是不是覺得很偉大?哈哈……我說過了,我是超越人類的存在,我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臣服於我的腳下吧!沒用的人類!”


    “可惡!”麵對這種大怪物。洛輕雲全身發抖,對,洛輕雲在害怕。看見這種強大得不合邏輯的怪物,又有誰會不害怕?


    全身打顫的洛輕雲開始有點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麽要出來,如果剛剛死掉的話,自己就不用麵對這麽可怕的敵人。


    雖然她實在想逃避,但是身體已經被嚇得僵硬的自己。又能幹些什麽?


    這是壓倒勝的力量,身為人類的自己怎麽可能與之抗行?洛輕雲開始感覺到全身無力。雙腳一軟,跪在了地上。絕望的陰霾籠罩著洛輕雲的思緒。


    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的洛輕雲,在心中說出了這麽一句話:這次,死定了!


    ******


    在罡陽樓的外側回廊上,死傷的士兵和怪物的屍體不計其數,血液把灰色的地板、褐色的護欄和白色的高牆染成鮮紅色,罡陽樓上呐喊聲、廝殺聲、慘叫聲和怪物的咆哮聲連成一片,好像演出一個壯烈的大合奏。


    “可惡!這些怪物怎麽殺也殺不完!”羅德一邊咒罵,一邊抵擋著怪物的攻勢。


    “羅德大人!”一個在旁邊抵擋著怪物攻擊的士兵對羅德說道:“怪物太多了,我軍的死傷已經過半,再這樣下去我們就會輸掉。”


    “不要氣餒,就算我們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也要堅守到最後一刻。”


    “哈哈……”就在此時,一聲大笑把所有的聲音全部鎮壓,隨著這聲音的傳來,大家仿佛看見了空中聲音在空氣中產生的波紋,這種笑聲十分狂妄,好像向全世界訴說著:我就是世界的霸主一樣。


    “那是什麽!”就在眾人都感到疑惑之際,一個士兵指著米拉森林的北麵大叫起來。


    眾人一邊與怪物交戰,一邊向著士兵手指著的地方望去。


    隻見一個散著綠色光芒的怪物高聳在漆黑的樹林深處,聽見它不斷發出令人刺耳的聲響,就知道它的力量非同小可,雖然相距這麽遠,但是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種從它身上出的威嚇。


    “那究竟是什麽?”


    “那東西從那裏來的?”


    “我們是不是要滅族了?”


    感受到怪物所發出的力量,所有士兵都嚇得麵如土色,本來決心為了保衛家園,就算戰死也在所不惜的滿腔熱血好像被灌進了冷水,沸騰的心髒馬上感到一陣寒意。


    這時,就連羅德也嚇呆了:“這麽強大的怪物,到底……是什麽?森林究竟生了什麽事?”


    ******


    “我應該怎麽辦?”


    洛輕雲跪在地上,絕望地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根本就想不出有什麽可以擊敗它的方法。身為人類的自己居然這麽渺小,這種壓倒勝的感覺,洛輕雲還是第一次感受得到。


    太強大了,就連空氣也在不停震動,麵對如此強大的怪物。如此無力的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與之抗衡。


    “哈哈……害怕了吧?這就是我的力量,這就是我伽瑪獸王強大的力量!”怪物瘋狂地對著洛輕雲叫道:“人類,我要感謝你才對,因為你把我那個沒用的舊身體毀滅了,我的靈魂才可以順利地轉移到我的新軀殼上。而且你是第一個見證我新軀體破殼而出的生物,我應該好好的感謝你才對,哈哈……”


    對於怪物的話語洛輕雲沒有理會,與其說沒有理會不如說沒有聽見,腦袋一片空白的洛輕雲除了恐懼之外就什麽都感受了,她隻是呆呆地瞪著眼前的龐然大物。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怪物見洛輕雲沒有回答,繼續說道:“所以,你有什麽遺言你就盡快說吧,我賜給你一點點時間。”


    洛輕雲依然沒有理會怪物的話。


    “對了,我怎麽忘了。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看,你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怪物說著,把右手翻開,隻見一個男子一動不動地躺在怪物的手掌心上,他的腹部有一個十寸長的傷痕,應該是被劍等利器所傷,不過傷得這麽重,讓人懷疑他是否還有生命。


    “陳……陳凡?”


    洛輕雲目瞪口呆地看著怪物手掌上的男子。雖然不想承認,雖然不敢承認,但是事實的壓力使得洛輕雲沒有否認的餘地。


    “怎麽會?怎麽會……”洛輕雲激動地大叫起來。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太殘酷了!


    看到陳凡變成一條屍體,洛輕雲的精神在這一瞬間完全崩毀,兩行眼淚不由自主地沿著臉頰流了下來。


    “陳凡……怎麽會……”


    “什麽‘怎麽會’?當然是被殺死了,嗬嗬……”怪物看著陳凡的屍體,大笑著說道:“不知道他吃起來會是什麽味道呢?”


    “什麽!”洛輕雲看見怪物整把陳凡的屍體放進口裏,馬上大喊:“停手……”但是。怪物根本沒有理會洛輕雲,嘴巴一合。很快,陳凡已經被怪物吞進了肚子裏。


    “陳凡!陳凡……”洛輕雲一邊大叫。一邊流著眼淚,向著怪物伸出雙手,試圖要接著或捉著些什麽,但是卻什麽都沒有得到。


    怪物看著洛輕雲臉上那痛苦的表情,露出歡快的笑容,說道:“其實你不用叫得這麽悲傷,因為你也很快就會跟他團聚了。”


    “陳凡……陳凡……”洛輕雲沒有理會怪物在說什麽,隻是一邊哭,一邊用拳頭錘著地麵,口中不停重複著這兩個字。


    此時,洛輕雲腦中想到的,已經不是那些逃跑的方法或者對敵的策略,而是和陳凡在一起,這一個半月來的回憶,這些深刻的回憶好像潮水一樣湧入了洛輕雲全身,滲透在每一寸肌膚上。


    “可惡!”


    洛輕雲全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可惡!”


    洛輕雲牙齒磨得“吱吱”作響,全身骨骼和血液都發出狂龍般的嘶吼


    “可惡!”


    洛輕雲緊緊地握著拳頭,指甲插進了掌心的皮膚,甚至流出血來,但是也完全沒有感覺到疼痛。


    “可惡!”


    洛輕雲從地上慢慢掙紮著站了起來,她用充滿血淚的瞳孔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怪物。


    “怪物!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喝啊……”


    口中出嘶聲怒吼的同時,體內的能量也再次放出殺戮的光輝。


    “喝啊!”


    洛輕雲緊閉著眼睛,對著地麵那猶如猛獸一樣的大叫,猶如附和著這種狂叫一般,洛輕雲右手上的黑色輪盤再次發出強烈的白光,洛輕雲身邊的氣流馬上以洛輕雲為中心,不停旋轉開來。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絕對不可原諒!”


    洛輕雲麵容扭曲,用猛虎狂龍那充滿詛咒的眼神盯著麵前那不可一世的怪物,盯著麵前那吞噬了幾千條人命的變態,盯著麵前那殺死陳凡的罪人。


    每一句話都包含著無窮的咒怨,每一個字都散出強大的殺氣!麵對如此強大的敵人,洛輕雲的腦袋裏沒有破敵的計策,沒有回避的意圖,更加沒有死亡的恐懼。


    有的,就隻是為陳凡報仇的執念!


    體積龐大又怎樣?力量強大又怎樣?不可戰勝又怎樣?這些對於洛輕雲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洛輕雲腦中隻是想著怪物吞掉陳凡時的摸樣,隻是想著怪物吞掉陳凡時的動作,隻是想著怪物吞掉陳凡的神態。


    “不可饒恕……”


    隻是想著這些,就已經足夠!


    “不可饒恕……”


    隻是想著這些,就已經有把它碎屍萬段的理由!


    “絕對不可饒恕!”


    隻是想著這些,就已經可以賜予它世上最殘酷的刑罰!


    “為了幾千個無辜人民,更為了陳凡,我要把你這怪物五馬分屍!”


    聽到洛輕雲的吼叫,圍繞著洛輕雲身邊的狂風轉動得越來越厲害,一條衝天的龍卷驟然形成,狂怒的颶風把周圍的泥石塵土一並卷起,在夜幕的襯托下,本來無色的空氣頓時以洛輕雲為中心,形成了一個漆黑的旋渦。


    雖然感受到洛輕雲的憤怒,雖然感受到渦流的力量,但是怪物依然沒有畏懼之色,它大聲說道:“你再做什麽掙紮都隻是徒勞,因為我是無敵的,我是超越越一切的存在,憑你一個普通人是不可能打敗我的。”


    聽到怪物如此狂妄的言辭,聽到怪物如此蔑視的語氣,洛輕雲並沒有作出回應,她隻是不停地重複地連續地念著三個字。


    “殺了你!殺了你……”


    然而,怪物並沒有聽清楚洛輕雲說了些什麽,它對著洛輕雲大叫道:“好吧,我們的閑聊就到此為止吧,是時候把你送上西天了!”


    怪物說著,身邊的八個蛇頭一起張開血盆大口,向洛輕雲飛咬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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