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百裏文華出現的時候,主簿知道自己不用猜測了。


    這就是聖級詩篇。


    現在回想一下自己剛剛腦海當中的想法,主簿都覺得自己可笑。


    一首全篇都在寫鬆,但是卻又一個鬆字都沒有,且文采斐然的詩詞。


    自己怎麽可以懷疑他是不是聖級詩詞。


    突然暴漲的文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聖級詩詞。


    這在岱山小文會的曆史上,都是非常罕見的。


    根據記載, 岱山的小文會,上一次出現聖級詩詞,還是周朝時候的事情。


    距離現在六百多年了。


    而且就算是整個周朝,也不過就隻有那一次而已。


    賣給寧辰籌牌的儒生,看著寧辰寫出的聖級詩詞。


    在震驚之餘,下意識的捏緊了手中的銀子。


    他是怕銀子丟了, 但是卻並不是因為這銀子本身價值。


    而是因為這個銀子,他來自於寧辰。


    聖級詩詞出現, 主簿的臉上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是滿臉的糾結。


    朱家那邊的主事人,在短暫的驚愕之後,果斷向寧辰發出了邀請。


    並且開出的條件,可是比之前那些三尺文華的人優越的多了。


    “這位學子,你無需再來我朱家測試,你可以直接走我朱家之路。


    如果你願意加入我朱家的話,可以直接享受內門核心學子的待遇。


    同時這一次的賦靈,朱家可以全力支持你。


    隻要你能成功入五品,可以直接當我朱家學正,享四品夫子的待遇。”


    頓了一下,朱家主事說道:“就算你不願意加入我朱家,你也同樣可以走我朱家之路。同時可以享受跟內門學子一樣的待遇,賦靈之時可以跟我朱家內門學子在一起。”


    這個待遇那真的不是一般的豐厚了。


    聽著就讓人豔羨不已。


    可是想要爭取寧辰的不僅僅是朱家,官家三道這裏同樣想要留住寧辰。


    “如果你願意留下的話,我可以直接推薦你去朝廷做官。還可以……”


    “區區做官而已。如果你願意做官的話, 我朱家同樣可以幫助你。”沒等主簿說完還可以什麽, 就被朱家主事給打斷了。


    “你們朱家能給的,難道我們張家就給不了了嗎?”就在齊安縣主簿詞窮的時候,半聖張家的主事人,得到消息迅速趕來,舌綻春雷的說道。


    聯手對抗朱家歸對抗朱家,但對於預期。


    實則半聖張家和雲山書院都不太看好。


    所以三家就隻留下了,齊安縣主簿一人在這裏主事。


    寧辰這個聖級詩,完全屬於意外。


    不過再得到消息之後,半聖張家的主事,還是在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這樣一位可以作出聖級詩詞的人才,不管是為了在岱山上抗衡朱家,還是為了籠絡人才,都必須要全力爭取。


    並且作為半聖家族,詩詞聖道開辟的事情,他們怎麽可能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詩詞聖道開辟這事,張家是清楚的。


    而此刻就出現了一個作出聖級詩詞的人,如果可以籠絡到張家的話。


    以後的成就,至少是一個四品大儒。


    這樣的人才, 必須要搶。


    “這位學子,在下張航,為半聖家族張家的內門學正。”


    “剛剛朱家給你開的條件,我張家同樣可以全盤滿足。”


    朱家的管事看到張航到來,冷笑一聲道:“別忘了這裏是岱山。”


    張航反唇相譏道:“岱山又如何?岱山就隻屬於你們朱家自己嗎?”


    說完張航熱忱的看向寧辰問道:“這位學子你當如何?”


    “呃,我想把剩下的兩個題目打完,我花錢了,不能浪費了這錢。”寧辰沉吟一下開口說道。


    張航聽了寧辰的話,疑惑的看向了齊安縣主簿。


    他得到的消息,隻有寧辰作出了聖級詩。


    具體情況,卻並不知道。


    齊安縣主簿聽到寧辰的話,老臉一紅拿出了兩塊籌牌,還給寧辰道:“剛剛我隻是呈一時之氣罷了。”


    “不用還我,我本來也是打算作三篇詩的。”寧辰並沒有接還回來的籌牌。


    張航心念一動,當即再次加碼承諾:“如果你接下來兩首詩的文華達到六尺。我現在就可以承諾你,隻要你入我張家,直接可以享受夫子境待遇。同時我張家文閣,每年都可以向你開放一次。”


    齊安縣主簿,張了張嘴,最終什麽都沒說。


    他就是一個主簿而已,以品級看的話,不過堪堪九品而已。


    他能給寧辰承諾什麽?


    承諾寧辰直接進京為官?


    他哪有這樣的人脈。


    而且看寧辰所做的錦繡文章,必然是一個讀書種子。


    仕途對寧辰的吸引力,絕對不會太大。


    畢竟武朝除了一個孔祭酒能夠撐起武朝的文門門楣。


    其它人就真的完全上不了台麵了。


    但是別說自己,就算是縣令大人,跟孔祭酒也說不上話。


    貿然承諾,最後可能隻會變成一個笑話。


    除了孔祭酒之外,朝中倒是又出了一個讀書種子,是上一科的狀元,同時還是孔祭酒的弟子,還是百家學院的院長。


    但,自己也就隻是聽過名字而已,連麵都沒見過。


    再者說了,文台之上的這個年輕人。


    看年齡跟朝中的那個讀書種子年齡應該相仿。


    同是年輕人,恐怕屈服也很難屈服。


    “你有話說?”寧辰看向欲言又止的主簿問道。


    既然寧辰問到了,主簿鼓起勇氣,道:“我武朝也並非沒有文華底蘊。


    我武朝孔祭酒的文采,文明天下,世人無不知曉。


    我武朝新晉百家學院院長寧辰,寧大人。


    更是我武朝最有希望的讀書種子。


    連開聖道,開百家學院,未來不可限量。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上書引薦。


    以孔祭酒和寧大人惜才的程度,你定然可以獲得極高的重視。”


    寧辰聽完了齊安縣主簿的話,點點頭道:“孔祭酒的確文采斐然,天下皆知。


    那寧辰更是我後輩讀書人的楷模和追趕的目標。


    而且我聽說寧辰,無論是長相還是學問,皆是上上之選。


    對於寧大人這種麒麟兒,我也是心神向往,如果能夠得見一麵,此生無憾而。”


    齊安縣主簿,聽到寧辰對寧辰如此的推崇,不由得眼前猛的一亮。


    白夭夭在台下聽著,嘴角也好看的牽動了一下。


    “如果你對寧大人心神向往的話,我可以和縣令一起為你上書。”


    張航聽了齊安縣主簿的話,揶揄的道:“劉主簿,你覺得你的上書,真的可以送到寧辰的手中嗎?”


    說完張航對寧辰,道:“我張家與孔祭酒頗為相熟。如果你當真想要見寧辰的話,我可以讓家族向孔祭酒發出邀請。請孔祭酒帶著寧辰,一起來我張家與你論學。”


    寧辰聽完張航的話,道:“夫子家竟然與孔祭酒相熟。那夫子覺得寧辰此人如何?”


    張航沒等開口,就聽到朱家那邊的主事人插嘴說道:“徒有虛名,沽名釣譽之輩罷了。完全當不得讀書種子這四個字。”


    張航聽了這話,駁斥道:“誰不知道你朱家與孔祭酒和寧辰皆有嫌隙。”


    頓了一張航對寧辰道:“孔祭酒文名,我就不評價了,這個世人皆知。


    至於寧辰的話,我雖未見過。


    但是他所開的聖道,我倒是都有所耳聞。


    尤其是哪一首《憫農》的定道詩。


    拋開定道詩這個光環來看,這首詩絕對是聖級詩詞。


    可見寧辰的文采絕非是徒有其表,更非是浪得虛名。


    我張家後進學子當中不少人,都對寧辰很是推崇。


    你如果入我張家的話,倒是可以跟他們交流一番。”


    寧辰聽了張航的話,眼睛微微一亮,對張航問道:“他們都是怎麽推崇寧辰的?”


    “呃,這個……”


    張航是萬萬沒想到,寧辰還有這樣一問。


    眼看著寧辰跟張航那邊打的火熱,朱家這邊自然是坐不住了。


    “這位學子,切不可被張家給蒙蔽了。張家現在之所以要跟孔祭酒和寧辰之流親近,實則是因為張家聖道已然斷了。他們是沒辦法不得不親近朝廷。真正有底蘊的半聖世家,是無需討好朝廷的。反而是朝廷要安撫我等。”朱家主事人,非常傲氣的說道。


    頓了一下,朱家主事人繼續對寧辰道:“岱山乃是我朱家半聖成聖之所在,你如果此刻加入我朱家的話。這一趟岱山之行,我相信你的收獲會超乎你的想象。”


    寧辰等朱家主事人說完之後,反問道;“就隻有這些了?你們朱家不打算跟張家一樣開出同樣的待遇了。”


    朱家主事眉頭輕輕皺了皺,而後有些傲氣的說道:“張家是青黃不接,而我朱家依然如日中天。你入張家需要反哺,而入我朱家則是會獲得更多機遇。”


    寧辰撇撇嘴道:“沒有誠意。”


    張航一聽寧辰這話,連忙道:“論誠意,我張家的確是誠意滿滿。”


    朱家主事沒想到,寧辰會說出如此不敬的話,不由冷哼一聲道:“雖然你作出了聖級詩詞,但是這並非是你能夠狂妄的資本。


    我朱家曆千年,家族當中不要說聖級詩詞,就算是達到聖級的道理文章都有不少。


    如果你想要憑借一首聖級詩詞,就想拿捏我朱家的話,你恐怕還不夠。”


    寧辰淡淡的說道:“一首不夠是嗎?那就再聽兩首如何。”


    說完寧辰直接走到了寫著梅的題目之下。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


    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這一次寧辰寫的是一首詞。


    依然整篇詞當中,沒有一個‘梅’字,但是卻處處都讓人清楚明白,寧辰所寫的就是梅花。


    詞一成,頓時文華大作,一瞬間直接文華三百裏。


    三百裏文華出現,照耀了整個齊安縣。


    齊安縣已經得到消息,正在趕來的縣令,看到這轟然綻放的文華。


    連連的催促快一點,再快一點。


    張航抬頭看著那三百裏文華,一時之間也忘記該說點什麽了。


    朱家那一邊,同樣已經徹底的驚呆了。


    這一轉手就又是一篇聖級詞篇出來。


    而且還是寫這樣已經可以算是爛俗的題目。


    關鍵是這第二首同樣沒有一個字,跟題目有關。


    看著那三百裏文華,剛剛把籌牌賣給寧辰的儒生,直接把寧辰給的錢,抓的更緊了。


    這可是真正讀書種子,給自己的錢。


    這上麵一定是沾染著對方的才氣的。


    自己隻要吸收哪怕那麽一點點,自己的成就都會是那種無可限量的那種。


    文華過了好一會才消失,回過神來的張航,直接對寧辰道:“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我張家夫子腰牌,同時直接請你做我張家的內門學正。”


    寧辰並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朱家那邊。


    朱家那邊的主事,雙拳緊握,麵色凝重,不過他似乎並沒有鬆口的意思。


    寧辰微微一笑,走到最後一首題目的下麵。


    提筆,寧辰直接寫道: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這一首詩成,直接文華九百裏。


    同時寧辰所在的文台之上,一根蒼翠的竹子,拱開了堅硬的文台,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異象!”


    “這是真正的聖道詩!”


    張航失態的驚呼說道。


    台下的那些儒生們,都滿臉震驚的看著台上,那蒼翠的竹子。


    這竹子是真正文華的結晶。


    不說其它,單就是這一根竹子,就已經比肩大儒文寶了。


    最厲害的是,這竹子當中所孕育的聖意和文華,那可是大儒文寶所不能比擬的。


    寧辰看著,這突然出現的竹子,也沒想到這竟然直接變成了聖道詩。


    “這位先生,我張家願意用四件,不,五件大儒文寶,與先生交換此文竹!”


    張航以同輩之禮,向寧辰請求道。


    張航這邊話音剛落,朱家的主事人就開口了:“我朱家願意為先生出與張家同樣的待遇,同時願意用六件大儒文寶,與先生交換此文竹。”


    這場麵一下子變成了這樣,讓那個之前賣給寧辰籌牌的儒生,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


    因為他已經感覺到,有好幾個人盯上了自己了。


    他們肯定盯上的不是自己這個人。


    他們盯上的同樣是寧辰給出的銀子。


    這樣一位有著潑天才華的才俊,給出的銀子,那上麵一定是有他的文采在裏麵。


    那文竹他們無法染指,但是那銀子他們或許可以摸一摸。


    文台之上寧辰聽了朱家主事人說的話,直接笑了起來道:“我就說我的文采,你們朱家怎麽可能不心動呢。”


    聽到寧辰的話,張航和齊安縣主簿的心,都猛的一沉。


    寧辰說出這話,難道是他依然還是心向朱家。


    朱家主事聽到寧辰的話,倒是心中一喜,道:“這麽說先生是答應我朱家的邀請了。”


    寧辰搖搖頭,道:“別誤會。我這樣做是為了,拒絕你們朱家的時候,顯得我有點排麵。”


    朱家主事人愣了好幾息之後,才惱羞成怒起來。


    下麵的那些儒生也是在幾息之後,才反應過來。


    寧辰不僅僅是拒絕了朱家的邀請,同時還折辱了朱家。


    寧辰之所以連續做了兩首聖級詩,一首聖道詩,就是為了讓朱家折腰,然後好可以有排麵的拒絕朱家。


    沒有什麽,比這個更加的羞辱人了。


    賣給寧辰籌牌的那個儒生,現在終於相信了,寧辰是真的跟朱家有仇。絕對不是為了打發自己,隨便說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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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航和齊安縣主簿,聽了寧辰的話,卻是心中大喜。


    寧辰既然拒絕了朱家,那就代表他們兩家現在是有希望,拉攏寧辰進入了。


    不過沒等張航他們再次誠懇的發出邀請,就聽到朱家主事怒聲嗬斥道:“你知道你這樣折辱一個半聖家族的後果是什麽嗎?”


    寧辰毫無懼色的反擊道;“我不知道我的後果是什麽。但是我想你們應該知道,你們剛剛貶低我偶像寧辰的後果是什麽了。”


    張航一聽寧辰竟然視寧辰為偶像。


    當即表態道:“我張家許多後進學子,也是如此視寧辰為自己的偶像。就算是我本人,都覺得寧辰當為天下學子之楷模。你入我張家,我張家一定為你請來寧辰與你論道。”


    朱家主事一聲怒哼道:“你竟然為了區區一個寧辰,折辱我半聖朱家。你一定會為你今日所做的一切而後悔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一個真正的半聖家族,究竟有著怎樣可怕的能量。”


    張航對寧辰道:“你不用管他威脅,我張家同樣是半聖家族,他們朱家有什麽手段,我張家接著就是了。”


    頓了一下,張航對寧辰問道:“還沒請教,這位學子高姓大名!”


    “寧辰!”


    寧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張航聽了寧辰的名字,足足反應了五息的時間。


    朱家的主事,足足反應了六息的時間。


    等徹底明白是怎麽回事之後,張航看著寧辰的臉色,就沒有剛剛那麽熱忱友善了。


    至於朱家,臉上的怒容,更是直接重了一倍。


    唯有齊安縣主簿,滿臉都是笑容。


    “下官劉安,見過寧大人!“劉安一臉的褶子,都已經擠到一起去了。


    雖然是再給寧辰行禮,可是劉安卻是感覺自己的腰板,從來都沒有這麽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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