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別說,曾經行走江湖的醫者,外傷還真是她擅長的。


    前些日子還聽小尋說過後世的外科手術,兵器外傷的傷口可以縫合,縫合後的傷口愈合很快,隻要注意傷口別感染就行。


    而家中剛好有烈酒可以消炎,再輔以消炎的藥材內服,治起來不難。


    其實即便不縫合傷口,她也可以用金針封穴之法,促進傷口愈合,隻不過用金針麻煩罷了,且需要數次行針,但很顯然,這兩人隻是路過,不可能留在這裏養傷的。如此,縫合傷口更合適些。


    至於這人身上的那點內傷,還有身中之毒,對她而言,反而簡單。


    靈素不知道她二哥單純隻是想賣點藥,還以為讓她治病,便朝中年武士點頭笑道:“可否讓我診脈?”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彼此相互印證,才能更好的了解病人的病症,以免誤診。


    中年武士聽得一怔,小娘子認真的樣子,可不像是玩鬧。


    難不成,這年紀才十二三歲的小娘子,還真是個醫者?


    他聞得這家藥材的氣味,分辯出不少是珍稀的藥材,還以為這家的大人是醫者。


    但如今看來,竟是這位小姑娘。


    畢竟,這棚子裏唯二的兩個大人,一位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女子,一位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都坐在那裏並未說話。


    他倒不信這小姑娘醫術有多高明,不過小姑娘認真的樣子,卻讓他不好拒絕。


    尋思了片刻,又是一怔,他們來的是兩人,而小姑娘卻隻說給他診脈,這是看出來他受了傷?


    其實,以他的修為,尋常醫者是看不出他身上的病症的。


    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倒是好眼力。


    中年武士想明白後,坦然一笑:“那就勞煩小娘子了。”


    靈舟到底在眾兄弟中年紀最長,人情世故最為周全,心道以昊弟的性子,絕不會無緣無故帶人來給三妹妹看診,既是有緣故,那就好好招待,忙搬了凳子請兩人坐下。


    靈素等二人落坐,淨手後給中年武士搭脈,隻片刻便收了手,輕聲道:“內腑的傷和所中之毒,並不麻煩。我可以為你行針一次,清除內腑淤血,再服三日湯藥自能痊愈。所中之毒卻是有點奇異,但也不麻煩,我給配些解毒藥丸,服上一旬便能清除餘毒。反倒是這看起來最不嚴重的外傷,其實有點麻煩。如果你不急著走,用金針封穴,過上六七日便能愈合,但您若是急著趕路的話,需得以烈酒消炎,縫合傷口,再服清熱解毒的藥丸即可。隻要別再撕裂縫合的傷口,過上數日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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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腑之傷中年武士倒不在意,以他的修為,過上月餘自能自愈,所中之毒卻麻煩的很,這種毒哪怕他回親王府,找太醫解決,也未必能清除,可這小姑娘卻說隻需服上一旬藥丸即能解毒。而他最不在意的,靠修為即能自愈的外傷,小姑娘卻說最麻煩。


    小姑娘隻通過片刻搭脈,就把他身體的症狀說的一清二楚,他當然不會以為小姑娘隻是胡說,事實上他很清楚,這位年紀小小的小姑娘,隻怕還真是個高明的醫者。


    “為何小娘子認為外傷最麻煩?”


    靈素淡然道:“對您來說,內腑之傷可自愈,外傷也是如此,而這所中之毒,即便是您這樣的強的身體,驅除起來也是最麻煩的,但對我來說,反而最簡單,隻要配的藥對症即可。至於內腑之傷,清除淤血後,輔以湯藥調養也就是了。我說外傷麻煩,是因為您的傷口不小,若不佐以縫合之術,極易二次受傷,反複撕裂,如此想痊愈隻怕要不短的時間,除非您能靜養,可很明顯,您怕是還得趕路,這便不成了。”


    中年武士點頭一笑:“如此,便麻煩小娘子為某醫治了。某必有重謝。”


    重點來了,猴哥精神一振,他本來就是想賣點藥材的,哪知道三妹妹竟然出手給人醫治,這豈不是能賺的更多?


    哎,就是也忒麻煩了些,辛苦三妹妹了。


    行針需要明亮的地方,也不適合人圍觀,靈素笑道:“兩位不如先用點晚膳,治病的事不急。”


    中年武士笑著點頭:“如此,便麻煩諸位了。”


    晏家除了靈舟之外的三位堂兄弟看的目瞪口呆,三妹妹(三姐姐)竟然有這般本事?


    路叔吃完後原本打算回去的,可現下有這兩個看起來就不簡單的陌生人,晏家幾個小兄弟年紀還小,他哪裏放心走?便留了下來。


    公玉明溪淡定的很。


    實在是她家這幾個娃,那都不是一般的娃啊。


    三閨女那可是神醫,給人看個病怎麽了?


    行針需要明亮的地方,兩位武士吃飽後,靈素讓猴哥陪她一道,把人請去了堂屋,其餘人不好打攪靈素給人治病,便留在棚屋裏閑話。


    中年武士進了堂屋後,打量了一番,心下暗道,沒想到這家看起來篷門篳戶,內裏卻不簡單。


    這中堂擺著的足三米的長案書桌上,放著筆墨紙硯和書籍,還有一幅畫了一半的畫,長案兩邊放著幾把造型典雅的坐椅。牆上掛著兩幅書畫,他雖是武士,但出身大家,鑒賞力還是有的,看落款,並非是他知道的名家,但字也罷,畫也罷,卻有大家水準。


    中年武士好奇道:“不知這字畫是何人所作?”


    猴哥得意回道:“是我娘閑暇時所作,還不錯吧?”


    中年武士怔然,剛才棚子裏見著的那位年輕婦人?


    那年輕婦人既是這少年之母,想必至少也年近三十了,然看起來卻隻有二十出頭的樣子,樣貌氣度也極好。


    人家畢竟是年輕女子,他一個陌生男子,當然不好盯著看,但見禮時一瞥之下,還是能看出那婦人內斂的風華,絕不似尋常鄉間婦人的。


    隻是他也萬萬沒想這位鄉間女子不僅氣度風華,一手字畫,也是少有人能及。


    如此一比,京城那些所謂的才女,竟如笑話。


    中年武士心下不免生出敬佩之情。


    “豈是不錯?令堂的書法丹青,當世少有人及。某慚愧,竟不曾聽聞令堂之名。都說高手在民間,這話某今日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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