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第一天,十月一號。


    天氣晴朗,萬裏無雲,空氣微微濕潤。一掃前幾天不斷下雨帶來的抑鬱感。


    一大早,蔣市從床上爬起來,帶著緊張不安以及莫名的興奮。


    吃完早餐後,他拖著前天晚上整理好的行李走出家門。這一去,不止七天,結婚後……還會有蜜月。他和江樓彬商量過了,蜜月不需要真的一個月。畢竟兩個人都挺忙的,蔣市在校老師不好請假,江樓彬忙著工作的交接。


    行李箱塞的滿滿的,即使江樓彬有說過衣服什麽的不需要帶多,但是蔣市覺得,衣服和書之類的要多帶點,以免不習慣。


    路過樓下花壇,種植的一排排木芙蓉在蔣市不知情的時候已經悄悄開放。雖沒有紅豔數十裏,數百棵全盛開放的木芙蓉花燦若朝霞,映紅了一片天空。


    木芙蓉是成都的都花,向來有“愛情花”的別名。


    蔣市不禁放慢腳步,仔細欣賞著這些花瓣上仍帶著朝露的木芙蓉。


    在這裏生活了將近兩個月,蔣市發現他對周圍還是一無所知。每天活動的地方固定,規律。


    或許,以後他可以放慢步調,好好享受異世生活。


    蔣市拖著行李箱,向小區停發飛行器的地方走去。江樓彬在那裏等著他。


    “把東西給我去放吧?”江樓彬看到蔣市出現,上前拿走行李箱,“你先上去。”


    蔣市看著空空的雙手,聳聳肩,沒說話,自己走進去。


    “吃的東西我放在冰箱裏麵的,想吃了就吃。我去下補覺。”江樓彬跟著蔣市進來,囑咐他說。


    蔣市現在才注意到江樓彬此時神情憔悴,眉頭微皺,眼睛下麵帶著重重的黑眼圈,嘴巴周圍的胡子都沒來得及刮。一副幾天沒休息好的樣子。


    “你沒事吧?”蔣市問到,江樓彬前幾天堅持要來接自己,還以為他很閑,哪裏想到現在這樣。


    “沒事,就是三天沒睡覺了。”江樓彬不在意的揮揮手,“睡一覺就好。”


    看著眼前一臉疲倦的江樓彬,蔣市快到嘴邊的責怪怎麽也說不出口。隻好跟著他走進休息室。


    江樓彬也讓蔣市跟著,一到床邊立馬倒下去。


    “江樓彬……”看到江樓彬直接倒在床上,蔣市叫了他一聲,沒聽到回應。


    蔣市上前俯下-身看,卻發現江樓彬已經睡著了,微皺的眉放鬆開來,平時威嚴霸氣的模樣蕩然無存,剩下的隻有溫和。


    蔣市沒有再說什麽,而是走到一邊的衣櫃中,拿出一床類似空調被的薄被。休息室裏麵冷氣開得足,人在裏麵會感覺很涼爽,但是要睡覺的話,還是會冷的。江樓彬正是疲憊的時候,更應該要注意保暖,否則容易感冒。


    雖然以他的體製,要感冒也不容易,蔣市在心裏羨慕嫉妒,還是注意一點比較好。


    輕輕地把被子蓋在江樓彬身上後,蔣市坐在一旁,看著他安靜的睡顏。


    這個人,在自身累極了的情況下,仍然堅持來接自己,蔣市覺得有說不出的觸動在胸口遊動,遊過全身。自從父母過世後,很久沒有人事無巨細的關心他了。


    硬硬的椅子坐著不太舒服,蔣市走到放在床邊的小軟凳子,看了一下,凳子是固定在那裏的,幹脆坐下。


    本來想看看數學書研究一下的,感覺手裏空空的,才想起來行李箱被江樓彬放到儲物室了。他現在有不想過去,隻好拿起床頭放著的書將就地看了起來。


    可惜,這本書講的都是機械方麵的東西,蔣市不怎麽看得懂,隻能是越看越困,到最後竟然止不住睡意,趴到床邊。


    江樓彬醒來後,一睜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蔣市。他睡得太熟了,連有人在身邊都不知道。


    兩個人的腦袋隔著很近,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蔣市呼吸的熱度,可以一根根數出他長長密密的睫毛。


    躺了一會,江樓彬還是小心地起身。


    從床的另一邊走到蔣市身邊,注視了一會,他還是彎下腰,一隻手穿過蔣市的膝蓋,一隻手從胳膊下麵抱住他,稍稍一用力,蔣市整個人都被江樓彬抬起來了。


    江樓彬顛了顛懷中的人,覺得還是太輕了,放在胳膊下的手,明顯摸得到根根肋骨。


    將人放到床上,蓋上被子,江樓彬不再看著他,而是坐在一旁,認真地處理公務。


    一室靜謐。


    當蔣市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身上酸酸的。


    昨天晚上緊張得睡不好,早上又起得早,睡過去很正常。


    蔣市起身,眯著眼睛,明顯是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他隻覺得休息室變大了,眼前的擺設熟悉而陌生。


    “你醒了。”


    一聲平淡的聲音忽然響起,蔣市艱難的轉頭看過去,卻看不清楚什麽,反而被陽光刺痛眼睛,眼睛眨啊眨,快要留下眼淚。


    窗外豔陽高照,一個人逆光坐在窗戶邊,影影綽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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