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帶著我,沿著直徑約為五十米的寒潭轉了一圈,隨後在一棵紅葉子的灌木前麵站定,伸手把那灌木的葉子往兩邊一扒,前麵,竟然露出一個洞穴來。那洞穴,並不寬敞,可是,很明顯,它就是人工開鑿出來的。老頭子從洞穴裏邊進去,也讓我跟著它走。那洞穴其實是一條通道,那通道四通八達,一律都是傾斜著向上的。而且在坡度陡峭處,還開鑿出一些平整的石階。我看了石階一眼,發現石階的邊緣已經磨平了,以此斷定,在很久以前,這兒每天都有人往來。可是我不明白,會是什麽樣的人,隱居在這寒潭之處。兩人一口氣爬到石階的頂端,這下,我走到懸崖邊一看,發現天坑裏邊的場景,簡直讓人瞠目結舌。原來,人在寒潭邊上,抬起頭,由於太高,根本就看不清這懸崖中部琳琅滿目的洞穴。那洞穴並不大,開口大概隻有一個平米,但是它的數量非常多,就像馬蜂窩一樣布滿了整個天坑的中部。如果不是有望遠鏡,或者是爬上來的話,根本就以為,那些洞穴,隻是黑色的岩石。這時候,我忽然在猜想,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會跑到這裏來修建龐大的居住地。看樣子,這裏並非是戰爭的工事,倒像是某個神秘部落的秘密住所來著。老頭子這會兒正呆呆地看著這些洞穴,他沿著洞穴背後的走廊開始往其它洞穴裏鑽。那走廊倒是很高,大概有兩米多,人在裏邊可以來去自如。後來我還發現,那洞穴裏邊,每一個洞穴的麵積,大概都有二十個平米的樣子。洞穴中,除了石塌以外,還有爐灶,甚至連排煙係統都有。從如此規模的居所看,修建這部落的建築師,大概頗有來頭。如果不是大師級別的人物,想要在這上麵修建如此多的住所,並且有條不紊,簡直就是要命。我問老頭子:“這些洞穴裏,曾經都住著一些什麽人?”老頭子撫摸著洞穴裏邊的石壁,眼神有些淒傷。“你問那麽多做什麽?”我被老頭子吼了一聲,再也不敢問了。看樣子,我低估了這老頭兒。那一整天,老頭兒都坐在洞穴裏一句話不說。見他在發寶氣,我隻好自己出去溜達。那洞穴裏邊,空蕩蕩的,有種人去樓空的落寞。不過,我喜歡這種地方,因為你想幹什麽,根本就沒有人會來過問。這一點,我是在我想要上廁所時發現的。由於前幾天吃了太多雜七雜八的東西,這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肚子呱呱地叫著,我四處看了一下,發現一個洞穴裏有一個凹槽,那凹槽像是廁所的樣子,我趕緊解開褲子就像個傻子一樣蹲在了那兒。我回頭一看,四周靜悄悄的,看著幹幹淨淨的石屋.我一邊排泄,一邊酣暢無比。從進入南麓山以來,在這方麵,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酣暢了。這邊山區的廁所都是旱廁,裏邊堆滿了蛆蟲,很多次蹲在上邊,總是覺得自己想要掉下去一樣。有些村落,所謂的廁所,就是在一個深坑上麵,搭著兩根圓木。人蹲在上麵,那圓木它娘的還會滾。所以,需要很大的定力,一邊排泄,一邊還要努力保持身體平衡,以免跌進糞池。處理完畢,回來卻發現老頭兒拿著一個望遠鏡正在端詳西邊的岩壁。那望遠鏡,是他從一個綠色的帆布包裏邊摸出來的。由此推斷,老頭兒來這地方,並不是一次兩次了。而且,看他身上帶的工具,這家夥,八成是進來摸東西的。很明顯,他和燕巢眾人並非同類。他隻是一個外人。老頭兒看了一會兒,就把望遠鏡遞給我:“年輕人,你看看!”我把望遠鏡接過來,放在鼻梁上,頓時,我的眼前出現一麵光滑的石壁。那石壁上麵,正用紅色的朱砂寫著幾行大字。看文字的形狀十分怪異,這讓我想起了貴州省境內的紅岩天書。對於紅岩天書,有許多專家學者都在研究,直到目前為止,仍然是個謎團。沒有人知道,紅岩天書的內容到底記載著什麽。我曾經在網上看到過紅岩天書的圖片,這時候,拿來和白岩上麵的文字對比,發現寫作手法一致,隻不過,這兒的文字要明顯比紅岩天書的文字多,而且更為複雜。從書法上麵看,並非出自一人之手。看完以後,我把望遠鏡交給老頭,老頭自己掏出一支鋼筆正拿著一張紙,仔細地描摹岩壁上麵的文字。他一邊描摹,一邊對我說:“你知道,這上麵的文字記載著什麽嗎?”我幹笑兩聲,奉承老頭:“我哪兒知道,像我這樣呆頭呆腦的人。”老頭並不看我,他的筆尖還在紙上遊走。“這是盟約!”“盟約?誰和誰的盟約呢?”“一個帝王,和一群魔鬼之間的契約,伏羲大帝,聽過嗎?”我心裏一陣激動,忙問:“盟約上麵的文字,你看得懂嗎?”“看不懂,要是我能夠看懂的話,早發財了。”提到發財這兩個字,我更加深信我的判斷了。這老東西,明顯是來尋寶的。兩人在石窟中度過了大半天,當天晚上,老頭說,要帶我去找我的朋友。不過,有一個前提,我的那些朋友,得為他做事。要不然,他就會殺了我爹他們。我當下答應了老頭,像我們這樣的人,還不是誰好跟著誰混。在各路人馬都來路不明之前,我可不能有一個堅定的立場。因為一旦擺明立場,就會有人起來將你推翻。在模棱兩可的情況下,才不至於丟掉腦袋。當然,寶物我們是要的,但多少不要緊,實在不行,能夠從這些人手裏,稍微分得一些,也不錯。反正咱們在外麵,都快窮瘋掉了。出了石窟,老頭就直接帶著我往夾馬石走。來到兩塊巨石麵前,我告訴老頭兒,那兩人就是在石頭麵前消失的。老頭兒左右摸著,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哢嚓一下按在石頭上的印痕裏。陡然之間,我隻聽到大地在顫動,接著,他娘的,兩塊巨石都滾開了。中間,一道石門赫然袒露出來。原來,被外界稱為妖精石的地方,竟然是一個暗門。老頭又鼓搗一番,總算把石頭給弄開了。“進去!那兩個畜生應該就在這裏。”我走了兩步,猛然開口對老頭說:“你就是盧先生?”老頭子停下腳步:“小娃兒,你怎麽知道?”“外麵傳言,那石頭是妖精,被你用令牌打了一下,就變成石頭了。剛才看你身上有令牌,並且令牌的大小,和石頭上的印痕完全吻合。我想,應該就是你老先生了。”盧先生把我按在石壁上,有些恐慌地問:“小子,你什麽來頭?”“盧先生,你先放了我。其實,我和你是親戚關係呢。是你女婿帶我們來的,我們和你的女婿,都是拜把子兄弟。你女婿,陳大窯呀!就是外號陳年老妖的……”盧先生這下才放了我。他抱著頭,眼睛紅紅的,看上去有些痛苦。“怎了啦!盧先生,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可惜了鳳兒……哎……”為了打消盧先生的顧慮,我一口氣說了陳年老妖家的許多情況,這下,盧先生總算相信我了。兩人走到地下一個寬敞的地方,盧先生將石壁上的火把點燃。那火把我看上去還挺新鮮,上麵沒有灰塵,應該是騎馬進山那兩人遺留下來的。隻是此刻這兩人不知去了哪兒。盧先生告訴我,他以前隻是一個很平凡的人,每天種地,偶爾出門打工。但是像盧先生這樣的農民工,在外麵人家根本就不拿他們當人看。有一次,盧先生在沿海給別人修房子,和幾個工友在一起,辛辛苦苦地幹了兩年,原本以為可以弄幾萬塊錢回家,貼補家用。沒想到,那老板就是拖著他們的錢,一分不還。盧先生他們去相關部門反應過幾次,無奈那老板在zf裏邊有人,上頭答應說給解決,但實質上卻拖著。盧先生有個工友,是四川人,脾氣有些火爆,從相關部門回來以後,就悶著頭坐在床上抽煙。第二天,沒想到那家夥,在肚子上綁著**,趁老板和某領導在酒樓吃飯,他跑過去,把引線點燃,跳過去就抱住那老板……瞬間,隻聽轟隆一聲巨響,整個酒樓的包房都被炸飛了,那老板和盧先生的工友炸得血肉模糊,旁邊一位領導的頭顱被炸飛到對麵一桌的客人麵前。另外一位領導的腿,直接透過窗戶,飛到街上的公交車裏去了。這事兒,連累到了盧先生,因為有人反映,那工友身上的**,是盧先生提供的。就這樣,盧先生成了通緝犯。為了躲避公安部門的追捕,盧先生逃到了老家,並且製造了一個假象,說他跌進鬼塘了。再後來,盧先生總是神出鬼沒的,出門不坐車,竟然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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