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我就是來看熱鬧的,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嚇唬我。”患者都快急哭了,心驚膽戰的說道。


    一邊說她心裏一邊想,醫生果然都是怪物,隨口胡說八道,又是腦漿子又是寄生蟲。


    自己就是上火出點鼻血,加上好奇來看看熱鬧,哪有這麽多事。


    所有人都不知道周從文要做什麽,隻有沈浪雙瞳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他了解周從文,知道這貨從來不做無用功,所以沈浪特別想知道周從文要做什麽。


    鼻腔,出血,無水酒精,還有這種止血的方式麽?


    所謂寄生蟲很可能是周從文在嚇唬患者,可為什麽要嚇唬人呢?


    沈浪感覺自己身後的八卦之火劈裏啪啦的燃燒起來,都能聽到聲音。


    “阿姨,你別害怕,幾秒鍾就完事。”周從文淡淡說道,“我估計啊,是你去雲南旅遊的時候不小心接觸了生水。”


    “沒有……小溪什麽的肯定有,可和鼻子出血有什麽關係。”


    周從文見沈浪開始抽無水酒精,便讓阿姨抬頭對著地燈。


    “去雲南那種地方旅遊有好多要注意的事情,要是在民宿裏住,老板給你做……”


    “什麽是民宿?”


    “呃……”周從文一怔,隨後歎了口氣,他也不知道民宿是什麽時候興起的,現在好像還都是青年旅社,甚至有些地方還是古老的國企招待所。


    “說正事兒,你別打岔。”周從文道,“最危險的是和當地人一起吃蘑菇,雲南的蘑菇香,但是好多蘑菇有毒,他們當地人已經習慣了。我認識一個雲南的同學,每年都帶好多蘑菇回來。”


    一邊說著,周從文一邊撐開患者的鼻腔,一伸手,沈浪把注射器排在周從文的手裏。


    “不要針頭。”周從文輕聲說道,“第一年我們不知道雲南的蘑菇厲害,用酒精爐煮了一鍋,大家一起用蘑菇湯泡麵吃。結果我們寢室全都中毒了……”


    “中毒?!”阿姨已經忘記了腦漿子,也忘記了寄生蟲,好奇的問道。


    “是,我們晚自習都沒去,其他人說我們在寢室裏載歌載舞,鬧的可歡實了。後來告訴輔導員,把我們的酒精爐給沒收了,差點每人記大過一次。”


    “為什麽要記大過?”阿姨也開始八卦。


    周從文趁著說話的時候,已經把1ml注射器插在患者的鼻腔裏,輕輕推了一下。


    “學校不允許有明火,但我們都私下備了酒精爐、電熱毯什麽的。被發現了肯定要接受處分,所以從那之後我再也不敢吃雲南的蘑菇了,真嚇人。”


    還沒等患者甕聲甕氣的說話,她便覺得鼻子裏一鬆,呼吸順暢了很多。


    與此同時,周從文的鑷子從鼻腔裏出來,夾著一個3cm左右黑乎乎的蟲子。


    “嗷~~~”患者嚇了一跳,一聲慘叫。


    李然正在專心致誌的看著周從文夾出來的蟲子,沒想到會有尖叫聲。


    他原本表情嚴肅,帶著三分涼薄、三分譏誚、三分漫不經心、一分鄙夷被徹底嚇的煙消雲散,隻剩下嚴肅刻板的一張臉。


    “螞蝗,咱們這麵不太多見,種水稻田的農民可能見過,城市裏沒有了。”周從文用鑷子夾著螞蝗說道。


    這時候兩位阿姨也不害怕了,好奇的看著還在不斷扭動身體的螞蝗。


    好惡心,這玩意一直在自己鼻子裏麵?患者忽然感覺有惡心、嘔吐的症狀。


    “這位醫生,怎麽回事?”


    “螞蟥的成蟲或是幼蟲經過粘膜依附於上呼吸道,比如說鼻腔、口腔、咽喉部,吸血的過程中導致反複出血。”周從文解釋道,“你的鼻腔出血是在雲南回來後出現的,我估計可能是螞蝗,就看了一眼。”


    “為什麽用酒精啊。”沈浪問道。


    “螞蟥成蟲吸附於皮膚的時候,必須連同吸盤一起摘取。要是外表皮膚,可以在螞蟥吸附的周圍用手輕拍。


    但鼻腔麽,還是算了,那不是打臉麽。


    這種情況可以用鹽、醋、酒、清涼油等塗抹、刺激,螞蟥就會自然脫出。”


    “呃……”兩位阿姨麵麵相覷。


    都是東北城市裏的人,平時很少見螞蝗這類生物。


    “螞蝗有吸盤,要是留在身體裏會導致感染。鼻腔還是危險三角,一旦感染……我遇到一個類似的患者,他也不知道自己鼻子裏有螞蝗,就用手摳,導致吸盤留在鼻腔最後顱內感染,好懸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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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從文平平淡淡的解釋道。


    有些事情在有經驗的醫生手裏隻是一件小事,可一旦處置不對,則會導致生命危險。


    周從文的處置看著簡單,其實眼準、手穩、經驗豐富幾者缺一不可。


    尤其是鑷子抓住螞蝗的準確以及酒精刺激下螞蝗吸盤一鬆的時間點,讓人稱讚,周從文自己都很滿意。


    可惜,這屋子裏人沒一個能看懂操作的難度。


    “螞蝗你留著麽?”周從文“善解人意”的問道,有一部分患者對這玩意有興趣。


    但眼前的阿姨明顯沒什麽愛,她怕的要命,連連擺手。


    “那我把它扔了。”周從文手裏的鑷子用力,一聲脆響,螞蝗被捏死扔進醫療廢棄物桶裏。


    “你們忙,李然收拾一下處置室。”周從文說完轉身出了處置室。


    “剛剛那個什麽醫,看著好厲害!”患者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周從文的背影說道。


    “責任主治醫。”李然嚴肅的說道。


    “他有女朋友了,準備最近回家讓爸媽看一眼呢。”沈浪補充了一句。


    阿姨有些遺憾。


    ……


    ……


    周從文離開處置室,看見李慶華從主任辦公室走出來。


    “從文,你來。”李慶華招手叫周從文。


    “主任,有事兒?”


    “我有個新想法,和你商量一下。”


    周從文走進主任辦公室,李慶華關上門,笑嗬嗬的說道,“從文,前一陣子祝主任做了一台胸腔鏡的楔切手術。”


    “哦,順利麽?”周從文沒有驚訝。


    資料已經通過李慶華給了他,要是祝軍連嚐試都不嚐試的話,那這人已經無可救藥。


    “不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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