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文之前沒詳細問,他以為肖凱頂多帶來-4名患者。


    可是站在院士工作站外的患者加患者家屬至少有三十人,烏泱泱一大群,看著有些眼暈。


    “這是……”周從文詫異問道。


    “十個患者,其他是家屬。”肖凱笑眯眯的說道。


    周從文也沒想到開門的大禮包就這麽送來。


    新手禮包麽?還有沒有?周從文在心裏嘲笑著自己。


    隻是床位有點少,周從文直接去管張友要床。


    ……


    ……


    “主任,昨天周從文出門診一個患者都沒收上來。”張友手下的一個心腹醫生站在辦公室裏笑嗬嗬的匯報。


    張友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吐了出去。


    讓你牛,收不上來患者,就算是你本事通天也沒用,還不是結果決定。


    對於周從文主持工作的院士工作站現在還沒“開張”的事兒,張友心裏幾位舒爽。


    真想看周從文吃癟啊,撞到南牆上才知道疼是不是?醫院的工作哪有那麽簡單!


    年輕人,


    囂張跋扈,


    這回知道自己不是萬能的了吧。


    “主任,咱們怎麽辦?要是再收不上來患者,明兒您出專家診,是不是……”張友的心腹悄咪咪的說道。


    張友早就想到了這一步。


    周從文手裏雖然沒有幾張床位,但自己找他談話要床還是很讓張友期待的。


    那場麵張友已經想到——小周啊,你看你們現在也沒患者,我這麵患者比較多,床位能不能先借我幾天用用?下周患者出院就還給你。


    哈哈哈!


    一想到自己羞辱周從文的情形,張友不知不覺嘴角裂開,大板牙都露了出來。


    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門拜訪,周從文連口熱水都不給,硬是把自己按在外麵喝西北風。


    年輕人,還是要尊重一下老同誌的麽,這回讓你好看。


    張友的內心戲碼特別多,他急切的盼望著可以當麵半陰半陽的損周從文幾句,當麵羞辱他,卻又不留任何痕跡,讓周從文無法發作。


    想要開展工作?


    小孩子過家家麽,怎麽可能那麽簡單。


    其實這一天張友一早就想到了,他在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主任?”張友的心腹見張友表情很古怪,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低頭叫到。


    “嗯?”


    “要是不行……”


    “什麽行不行的,你盯著點,周從文組應該不會收患者了。明天我出門診多收幾個患者就是。”張友微微一笑,智珠在握,“小周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想他會借床的。”


    “嗯,我去盯著,主任您放心。現在我就怕陳教授……”


    這的確是一個難點,要是陳厚坤和周從文抱團取暖的話,倒是有點難辦。


    可沒登張友想出來怎麽對付陳厚坤的方法,敲門聲傳來。


    “咚咚咚~”


    “進。”張友抬頭看了一眼,進來的是周從文。


    他微微一怔,隨即大喜。


    周從文著急開展業務,是要跟自己求援吧。


    在年會上那麽囂張,背後有黃老撐腰,估計周從文誇下海口,所以特別著急開門紅。


    來呀,求我啊!張友臉上帶著和藹的微笑站起身,心裏的小怪獸卻在咆哮。


    求我啊!


    求我幫你收幾個患者!


    “張主任,有件事想麻煩你。”周從文淡淡說道。


    本來很平淡的話語,但在張友聽來卻變了腔調。


    傲慢無禮的周從文已經低頭認錯,準備求自己幫著收患者了,肯定是。


    張友的笑容愈發燦爛。


    “我收了十個準備手術的患者,床位不夠,想管張主任借兩張病床。”


    “什麽!”張友覺得是自己聽力出現了問題,詫異的看著周從文,大板牙似乎都在大聲咆哮,問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周從文重複了一下剛剛的話,表情已經漸冷。


    十個患者?


    他在哪變出來的?張友一下子傻了眼。


    “周……小周,你昨天不是還沒收患者呢麽?”張友恍惚問道。


    “哦,白水市的肖凱院長帶著患者來住院手術。”周從文平淡回答道。


    “……”張友完全沒想到周從文這種年紀竟然有人會捧臭腳捧到如此程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借兩張床應應急。”周從文笑嗬嗬的說道,“下周患者出院就還給你。”


    周從文說著張友心裏預想的那些話,完全不顧及張友的感受。


    這是羞辱,毫不掩飾的羞辱,張友心裏的小怪獸在咆哮著。


    張友還想拿捏一下,但麵對周從文的時候氣勢全無,一句廢話都沒說,乖巧的告訴護士長調撥床位給周從文用。


    收了患者,周從文的情緒明顯好了很多。


    沈浪的好日子過到了頭,最近一段時間病房沒什麽事兒,也不用值班,沈浪除了看書之外就是天天往急診科跑。就像是在江海市三院周從文說的那樣,省城的醫院患者更多,熱鬧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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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一下子收上來10個患者,兩人一人一半,開始忙碌。


    “周教授,資料我盡量帶齊,您看還需要查什麽。”


    安頓完患者,肖凱和周從文說道。


    這是一份大人情,無論是周從文還是肖凱都心知肚明,隻不過不用說,大家都是明白人。


    “我剛看了一眼片子,應該不用。肖院長監督,我們肯定三軍用命。”周從文半開玩笑半當真的回答道。


    “周教授……哈哈哈,周教授您看您說的。”肖凱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周從文,感慨道,“幾個月前公開手術的時候咱倆真是有緣分,一般情況我都帶人來,但潘成的手術我本身也沒想看,臨時起意才過來,被安排和人一起住還挺不高興,沒想到遇到了您。”


    “肖院,咱倆就別這麽客氣了,什麽您不您的。”周從文道,“太客氣就沒意思了。”


    肖凱笑而不語。


    “我手頭有點活,肖院有沒有興趣看看?”周從文問道。


    “哦?”肖凱見周從文一臉認真的邀請頓時興趣大增。


    今年胸外科年會上周從文驚豔全場,尤其是最後黃老起立,帶頭鼓掌的畫麵讓肖凱那顆醫生的心蠢蠢欲動。


    就像是那天晚上肖凱和周從文說的一樣,他在準備增強技術的同時也想通過周從文打開91的大門。


    雖然不知道周從文能幫上自己什麽忙,屬於一步閑棋,但對於肖凱來講這都是後路。


    後路麽,誰又會嫌多呢?


    那天的手術讓肖凱知道周從文的水平有多強,如果說周從文是後路的話,也是一條康莊後路。


    而此時周從文邀請自己,必然是能讓自己很感興趣的東西。


    “周教授,什麽設備?或者是術式?”肖凱問道。


    “治療原發性心電疾病的一個小玩意。”周從文微微一笑。


    肖凱愣住。


    原發性心電疾病……這是一個什麽診斷?


    刹那之間,肖凱有些沮喪和慚愧。不知不覺自己已經落伍了……


    “肖院別想太多。”周從文看見肖凱的表情,便安慰道,“這是我家老板最近幾年的一個研究方向,又叫特發性心室顫動,指的是成年男性莫名其妙心髒驟停的情況。”


    肖凱一怔,隨即問道,“周教授,這是病?!”


    周從文聽肖凱說話的聲音微微顫抖,有些奇怪,側頭看他。


    “我一個同學,年前說沒就沒了,還驚動了公安,做屍檢說是心梗,排除他殺。”肖凱沒注意到自己顫抖的聲音,他給周從文講了一遍事情經過,“我們同學都說他是得罪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嗬嗬。”


    “他是包工頭,手下人挖土方的時候挖掘機前麵的鋸齒挖出來一隻黃鼠狼。黃鼠狼真好卡在鋸齒上,叫的那叫一個慘啊。”肖凱心有餘悸的說道。


    周從文無語。


    黃鼠狼在東北的確有著特殊的江湖地位,胡黃二仙其中就有一個是黃鼠狼。


    “我同學嚇懵了,小心翼翼的吧黃鼠狼放下來,還拜了拜,說自己不是故意的,結果沒幾天就死了。”


    “扯淡的,和黃鼠狼沒什麽關係。”周從文揮手說道。


    “是是是,我也知道是湊巧,但太巧了,總是會往那方麵想不是。”肖凱勉強的笑了笑,附和著周從文的話。


    “怎麽說呢,肖院長你這麽認為也不是絕無僅有的。”周從文撓頭,“有一名進行相關研究的歐美醫生認為是邪術導致的猝死。”


    “……”肖凱無語看著周從文。


    “主要以年齡小於四十歲的男性為主,發病區域也多見於菲律賓、泰國、新加坡等地。所以麽,哈哈哈,你也知道。不過老板和我都是唯物主義者,不信這個。”


    “您……黃老是怎麽認為的?”肖凱一想起來南洋的各種邪術,有些害怕。


    “現有科學沒辦法解釋。”周從文很坦然的承認,“所以老板就命名為原發性心電疾病。至於機理麽,暫時還沒搞懂。肖院你也知道,國內習慣使然,猝死患者的家屬選擇屍體解剖的並不多。”


    肖凱點頭。


    “老板做了一個‘黑匣子’……”


    “黑匣子?”


    “考你個問題。”周從文笑眯眯的說道。


    “周教授,您講。”


    “黑匣子是什麽顏色的?”


    肖凱一怔,恍惚答道,“黑色的啊。”


    “是明亮的橘黃色。”周從文道,“不開玩笑了,說正經事。”


    肖凱撓頭,周從文的腦回路到底是怎樣的?


    “學名應該叫皮下植入式心律轉複除顫器。”周從文解釋道,“儀器可以在危急時刻捕捉到患者異常的心電圖,並鑒別出了室顫的發生,第一時間對患者進行了充分的電擊,很快就成功終止了患者的室顫。”


    肖凱聽的傻了眼,這麽先進的東西麽?


    “設備已經運到了,我準備給患者做手術,而且還有克利夫蘭的邁克爾教授觀摩手術。”


    聽周從文說觀摩二字,肖凱沒有絲毫奇怪,他怔怔的看著周從文。


    這個年輕人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認知。


    “是國內第一次麽?”肖凱茫然問道。


    “不是。”


    “哦。”肖凱聽周從文這麽說才長出了一口氣。


    “是全世界第一次。”


    “……”


    “老板那麵剛有思路,做出設備遇到了一個患者。類似的患者很難找,一般來講好端端的一個人忽然心髒驟停,身邊的人很難第一時間把人給救回來。”


    的確,周從文的話肖凱認可。


    這種小玩意其實並沒有特別大的用處,畢竟臨床相關的患者數量極少,需求也少。


    可這種東西對於有需要的人來講屬於“神器”。


    設想一個成年男性隨時隨地都有心髒驟停的風險,還沒有藥物可以進行治療,不管是誰要類似的情況活的都生不如死。


    每天遊走在生死邊緣,不知道哪一腳踩錯了,就墜入無底深淵。


    可是這得多精密的儀器,才能監測患者的心率,在心室顫動的一瞬間釋放電流把患者救回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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