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煩周教授了。”韓處長雙手合十,很謙卑的衝著周從文點了點。


    “客氣,應該的。”周從文道,“等文教授和患者家屬做完交代咱們就上台。”


    “可以不切腸道麽?”韓處試探問道。


    “試試看,我也不敢保證。但不管怎麽說,患者多了一次麻醉、多挨了一刀,該賠錢還是要賠的。”周從文笑道。


    “差多了。”韓處道,“一個是賠十幾萬,一個是免住院費、再賠償萬把塊錢就可以。”


    說著,韓處又雙手合十,一個滾圓的球體微微抖動,像是皮卡丘似的,“周教授,那就有勞了。”


    ……


    在周從文的心裏,韓處長是老熟人;在韓處長的心裏,周從文是年輕新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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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察的角度不一樣,周從文也知道這種錯位,他沒有和韓處長過多敘舊,而是淺淺淡淡的說著院士工作站的工作以及需要什麽支持。


    不到半個小時,文淵的電話打給韓處長,說是患者家屬同意手術。


    這些具體工作周從文肯定不會參與,因為每個醫生和患者、患者家屬都有自己的溝通方式,他相信文教授能搞定。


    接到消息後周從文一行人去手術室,不光韓處一直跟著,陳厚坤也很好奇,跟著周從文準備看看是不是像他判斷的那樣出現嚴重的並發症。


    不過陳厚坤怎麽想怎麽都覺得可能性不大。


    來到手術室換衣服,坐在更衣室裏周從文和韓處繼續寒暄。


    兩人都有交好對方的心思,聊天也比較融洽。


    直到患者送上來,文淵進來換衣服,周從文見他臉色相當難看,便笑著安慰道,“文教授,沒事。”


    “……”文淵用看傻逼一樣的目光看周從文。


    如果他判斷錯,患者是沒事,頂多挨一刀做個開關術,可周從文和自己必然結下梁子。


    如果他判斷對,患者腸道壞死,直接切除幾十公分的腸道……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都有問題,文淵不知道怎麽會沒事。


    “上去看看再說。”周從文等文淵換完衣服,把煙掐滅,戴上無菌帽,一邊係口罩帶子一邊往裏走。


    除了周從文以外,所有人都保持沉默。


    患者的病情撲朔迷離,臨床經驗豐富的文淵、陳厚坤和處理過無數醫療糾紛的韓處都看不清。


    不過很快就要水落石出,隻要打開患者腹腔,眼見為實。


    陳厚坤心裏略有些不舒服,左思右想依舊認為周從文多事。


    院士工作站,院士是黃老這位德高望重的老院士,是心胸外科的院士,和普外、肝膽、胃腸有個毛線的關係?


    周從文這麽做,純熟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但古怪的是韓處的態度。


    他不光給周從文辦理了全科的執業證書,更是一句屁話都沒說,似乎默認了周從文的診斷。


    好奇怪,陳厚坤也不說話,沉默的看著患者麻醉,看著文淵親自鋪置無菌單,看著周從文毫不客氣的站到術者的位置上伸手要手術刀。


    周從文一刀下去,切口並不大,隻有10cm。對於腹部手術來講屬於小切口。


    沒人質疑,大家都等著水落石出的那一幕。


    逐層切開,覆膜保護,打開腹腔後周從文要了大拉鉤拉開腹壁。


    患者一段大約40cm的腸道顏色明顯和周圍的腸道顏色不一樣,呈青紫色,明顯擴張,變薄。


    文淵麵如死灰。


    周從文的判斷沒錯,果然是腸壞死!


    韓處默默的站在兩個腳凳上看著術區青紫、擴張、變薄的腸管,沉默著。


    陳厚坤有些驚訝,萬萬沒想到小周胸外科手術做的好,他竟然連肝膽、胃腸這類的腹部手術、診斷也拿手。


    雖然說胸外科要做食管癌根治術,至少要會胃大切,可周從文這也太牛逼了吧。


    而文淵來不及感慨周從文的牛逼,身子晃了兩晃,險險栽倒。


    腸壞死、醫療事故、怎麽和患者家屬解釋……一係列問題出現在他的腦海裏,讓他難堪重負。


    沒人想出事,可手術做的多了肯定會出事,隻是一個概率問題,沒人能避免,哪怕是黃老這種曾經巔峰級別的外科醫生也不行。


    韓處看到文教授的身體晃了一下,但壓根沒理會他,而是盯著周從文的手看。


    “還行。”周從文伸手摸了摸腸道,淡淡說道。


    韓處長長出了一口氣。


    “……”文淵啞然。


    “……”陳厚坤也無話可說。


    還行?


    腸道雖然暫時還沒壞死,但肯定不是熱敷能糾正的。


    眼看著幾十公分的腸道就要被切除,患者術後肯定有一係列的麻煩。


    這要是還行,什麽才是糟糕?


    “韓處,給血管外科的薑主任打個電話,找他來上手術。”周從文繼續說道。


    “哦?周教授,您準備怎麽做?”韓處長人圓滾滾的,聲音也圓滾滾的,沉聲問道。


    “動靜脈置管溶栓,需要兩個道,我自己不行,需要薑主任來搭把手。”


    搭把手,多熟悉的一句話,陳厚坤微微茫然。


    半年時候,周從文就靠著搭把手從江海市三院搭到了醫大二院的院士工作站。


    而現在,他站在主刀的位置上,說著連自己和文教授都聽不懂的話,自信滿滿。


    “好,我這就打電話,還需要什麽設備麽?”韓處毫不猶豫的問道。


    “靜脈是經皮經肝穿門脈,腸係膜靜脈和脾靜脈匯合成門靜脈,逆行穿刺置管溶栓。”周從文道,“動脈在股動脈穿刺,找到腸係膜動脈,置管溶栓。”


    韓處轉身下了兩個腳凳,去給血管外科的薑主任打電話。


    手術台上,文教授身子微微晃悠,很明顯在硬撐著。


    “文教授,要不您歇一歇?”周從文輕聲說道。


    “不用,不用。”文教授的聲音嘶啞,很是難聽。


    “別擔心,術後12個小時左右,估計有30分鍾就能溶開。”周從文安慰道。


    “……”


    文淵覺得整個世界都惡意滿滿。


    溶開?那不是開玩笑麽,怎麽可能。


    而且他連血管是怎麽堵的都不知道,更別說溶開了。


    可是周從文之前的擔心一掃而空,看到腸管缺血、腫脹的程度後反而自信滿滿,這種心情感染了文淵和陳厚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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