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文掛斷電話,“韓處,科裏出了點事,我回去看一眼。”


    韓處長會意,也沒多說什麽,站起來跟著周從文離開。


    “天成,你的患者,一起回去。”


    周從文招呼陸天成,隨後離開。


    “科裏怎麽了?”彭一鳴啃著串,似乎已經忘了她之前說自己胖了十五斤的事兒。


    沈浪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他想跟著回去,但看見周從文嚴肅旳表情,知道這是一灘渾水,還是等明天再說吧。


    李然抬手拉著嘴角,先向上,又向下,做了一個苦笑的表情。


    ……


    ……


    “周教授,怎麽回事?”


    車上,韓處長問道。


    “今天的術後患者和家裏人吵起來,掄著胸瓶打人,把瓶子給拽掉了。”周從文簡單描述。


    “……”


    肖凱和陸天成都是老胸科醫生,收治過四位數的患者,手術做的也不少,他們沒見過術後還不到一天的患者能掄胸瓶打人的事兒。


    韓處長怔了一下,隨後笑道,“周教授,還得說是您手術做的好,要不然這個時間患者躺床上哼唧呢,哪有力氣打人。就算是想,他也動不了不是。”


    “韓處長,咱就別喪事喜辦了。柴總正準備下胸瓶,但患者不幹。”周從文表情嚴肅,略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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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瓶要是掉了,大氣壓力作用下的空氣會進入負壓的胸腔造成氣胸。


    這可是要命的事兒。


    “!!!”


    “作死麽?到底發生什麽了,患者怎麽這麽不聽話。”


    因為事情緊迫,柴總也沒在電話裏說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兒周從文也不知道。


    他見過術後兒媳婦大鬧病房,誘發心梗的;他見過術後幾個兒子因為爭奪遺產,當場打起來,M之類的話脫口而出的;他見過患者家屬根本不在意,術後給小情人打電話不管不顧的。


    但哪種情況似乎都無法和今天的事情吻合上。


    “天成,你收的幾個患者有什麽大問題麽?”周從文問道。


    距離醫院還有幾分鍾,周從文想要盡量了解情況。


    “有。”陸天成很肯定的說道。


    “怎麽。”


    “4-11床,患者是今天做的手術,要是出事,我估計是他。”陸天成很肯定的說道。


    他沒賣關子,知道周從文想要提前準備一下,便繼續說自己經曆的事情。


    “前天患者來入院,我完善首頁、詢問病史,患者的愛人問我他這病肯定是不行了,大約能挺多長時間。”


    “有點冷漠,但……”肖凱沉吟,問道,“說仔細點。”


    “男人是做生意的,52歲,他愛人不到30,我目測估計27、8歲。問病史的時候基本一問三不知,要是出事肯定是這家。”陸天成想也沒想,直接說道,熟練的很,就像是預演過一樣。


    周從文點了點頭。


    陸天成畢竟是老臨床,眼睛毒的很,他相信陸天成的看法。


    這就是臨床經驗磨出來的本事,還需要一定的天賦才能達成。


    “天成,你估計是什麽事兒。”周從文謹慎的問道。


    “不知道。”這回陸天成也沒什麽猜測。


    周從文沉默,回到醫院進了病區,走廊裏到處都是患者、患者家屬,他們在探頭探腦的看熱鬧。


    本身醫大二院患者就多,再加上周從文收患者、做手術的速度快到令人發指的程度,胸科的患者住走廊加床幾乎已經排到了病區外麵。


    有這麽大的事兒,以國人願意看熱鬧的秉性,如果能安靜才見了鬼。


    “患者呢!”周從文進來後來不及換衣服,第一時間問值班護士。


    “在換藥房,柴總下引流呢。”護士見周從文和韓處一起回來,連忙說道。


    聽說患者沒事,周從文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


    他推開換藥房的門,但沒全打開,隻開了一個縫隙,見柴總在下引流,和柴總目光交流,柴總點了點頭,周從文關上門。


    “患者生命體征平穩吧。”周從文問道。


    “平穩。”護士回答道,“剛用心電監護測的……”


    聽到平穩兩個字後,周從文點了點頭,“發生什麽事兒了。”


    小護士的謹慎的看了看走廊裏的人,壓低了聲音說道,“剛剛4-11的愛人……”


    她隻說了半句話就沉默下去。


    “到底怎麽回事。”韓處長皺眉,胖墩墩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小護士嚇了一跳。


    雖然醫務處並不直接管理護理部,但護理部主任見到韓處長都老老實實的跟實習生似的,她哪裏敢得罪這位。


    “是4-11床的患者家屬和4-13床的患者家屬在衛生間關上門那啥,被人發現了。也不知道患者是怎麽聽到的,他下地還摔了一跤。”


    “!!!”韓處長的眉頭皺緊,一臉便秘的表情。


    患者摔倒,雖然事情特別古怪,讓小護士難以啟齒,但這裏麵肯定有醫院的連帶責任就是。


    但因為兩家患者家屬……唉,這特麽都什麽事兒!


    “人沒摔壞,就是他拎著胸瓶打隔壁床的家屬,弄的一走廊的血。”


    周從文歎了口氣。


    “柴總沒敢帶患者回病房,怕再打起來。患者被我們勸了半天,剛好了一點點,可不能再刺激他。”小護士補充了一句。


    周從文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


    先照顧患者,他去換了衣服,來到換藥房。


    柴總已經重新下了胸腔閉式引流,他正在勸導患者,“還是以你的病為主,別的都是假的,活著才有以後。你說你也是,胸瓶拔掉了就是氣胸,你不要命了。”


    “老子殺了他們!”患者吼道。


    周從文看了一眼監護儀,生命體征平穩,心率略快。


    又看了一眼胸腔閉式引流瓶,引流通暢,隻有一點淡紅色液體引出。


    還好吧,周從文又回憶了一下手術過程,確定很穩,心情這才稍微好了一點點。


    但他還沒有百分之百放心。


    畢竟患者做的袖切這類的大手術,術後12小時就自己扯掉胸瓶、下地做劇烈運動,心肺功能的負擔這都是大事。


    “韓處長,幫我聯係一個單獨的病房?”周從文無可奈何的求助親友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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