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凱也看了一眼患者,他和周從文說道,“周教授,您猜患者是怎麽受的傷。”


    “不像是車禍,我遇到過被驢踢的孩子,和她差不多,估計是被驢馬踢了。”周從文道。


    “厲害。”肖凱讚道,“我猜也是。”


    兩人都是一般旳猜測,但沒去管急診患者。


    有住院總在,住院總上麵還有相關的值班教授,這是醫院處理急診的流程,和周從文與肖凱沒有一點關係。


    如果手術做不下來自然會有人來找周從文。


    但說穿了就是個急診,醫大二院要是連這種急診都做不下來,那就說不過去了。而且周從文心裏對急診急救有些厭煩,能躲遠點是最好的。


    進手術室換了衣服,手術剛要開始,時間拿捏的剛剛好。


    幾個手術台按照標準流程走,周從文背著手看李然做手術。


    沈浪也站在周從文身邊看手術,他恢複的差不多了,幸好沒留下後遺症,而且他年輕,身體也好,恢複的很快。


    李然在器械護士的幫助下很快完成手術,巡回護士見周從文抱著膀站在一邊看,笑嗬嗬的調笑道,“周教授,你們組也不行啊,都得別人幫忙扶一下。”


    “要不然怎麽辦,畢竟是兩個人的事兒。”


    類似的話對周從文這種老流氓來講幾乎是免疫的,他見李然楔切結束,戴上無菌手套切開,看見小結節後便轉身離開去看下一個台。


    剛出手術室的門,一輛平車風風火火的衝進來。


    周從文掃了一眼患者,竟然沒看見胸瓶,頓時怔了一下。


    “讓手術稍微慢一點。”周從文和肖凱說道,“我去看看急診。”


    肖凱也沒看見胸瓶,按說不應該,也很好奇的跟在周從文身後去看看情況。


    對之前急診患者的診斷,肖凱認為是創傷性氣胸伴有皮下積氣。上台前怎麽都應該先下胸腔閉式引流,把氣引出來。


    沒看見胸瓶,這就很怪。


    跟著進了急診術間,肖凱看了一眼患者。患者的情況很緊急,脖子比頭要粗,都不用摸就能從患者的呼吸中感覺到沙沙沙的握雪感。


    “怎麽回事?”周從文凝神問道。


    “說是氣管有事兒,片子沒看見氣胸。”麻醉醫生一邊回答一邊和周從文說道。


    患者由於氣道不通暢、或許是循環係統也出現了問題,意識已經完全不清醒了,嘴唇也泛出了青紫。


    再加上她脖子腫的比腦袋還要粗,像是青蛙吸氣時的樣子。


    麻醉醫生第一時間給患者扣上氧氣麵罩,手術室護士匆忙連接心電監護。


    這時候沒人說笑,就連腳步都快了無數倍,仿佛被人按下了快進鍵。


    “是氣管斷了。”周從文從患者的平車上拿起片子對著燈看了一眼,很肯定的說道,“有類似麻醉經驗麽?”


    “……”麻醉醫生一怔,仔細想了想周從文的話,搖了搖頭。


    “我來。”周從文也不客氣,直接走了過去。


    周從文很清楚這樣的患者不能按照正常流程進行快速誘導麻醉。


    光是拍個片子,還是至少半個小時之前的片子,根本無法判斷患者現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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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患者出現呼吸道塌陷或者困難插管的情況,可能會出現嚴重的後果。


    肖凱看著周從文的背影,心中一緊,他頓時清楚這事兒不對勁兒。


    被驢踢的患者自己遇到過,創傷性血氣胸加上皮下積氣,一般來講問題都不大,抓緊時間開胸搶救就行。


    可……氣管被直接踢斷了……連氣胸都沒有,全都是皮下積氣。


    這到哪說去。


    氣管周圍都是軟組織和其他髒器,很難出現隻有單純氣管的損傷。所以周從文才會那麽問,麻醉醫生也很“耿直”的回答說沒見過。


    別說是他,肖凱也沒見過。


    “給一支鹽酸呱替啶。”周從文沉聲說道。


    麻醉醫生一怔,略有猶豫。因為這不是常規套路,還沒麻醉呢,哪有給杜冷丁的道理。


    但周從文剛說的很明白,問他有沒有過類似的經驗。


    在麻醉科,周從文也算是小有威名,麻醉醫生也沒經驗,愣愣的看著周從文。


    “讓你給你就給。”肖凱在一邊攛掇道,“你又沒見過類似的患者,對吧。”


    麻醉科醫生心裏自然清楚,之前的猶豫被肖凱一句話打消,連忙拿了藥,直接掰開瓶子。


    一支杜冷丁推進患者的靜脈,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這種阿片類藥物是鎮痛用的,可推進患者的血管裏之後,患者就像是被推了一針肌鬆劑,整個人都癱軟在手術台上。


    杜冷丁竟然有這效果?麻醉醫生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本來他想的是即便是有問題,不過是一支杜冷丁而已,耽誤不了治療和麻醉。


    可看見患者的表現,他瞬間對周從文的信任+10。


    眼前這一幕,堪稱神奇。


    “周教授……這是……”麻醉醫生目瞪口呆的問道。


    “這個時候患者的大腦很有可能已經處於麻痹的狀態……準備氣管鏡!快!別愣著!”周從文沉聲道。


    麻醉醫生一邊準備氣管鏡,一邊後怕,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現在很確定這個患者和平時的患者不一樣。


    要是按照正常流程來麻醉的話,怕是現在患者已經心髒驟停了,甚至有沒有搶救的機會都不好說。


    肖凱看見這一幕也被驚的目瞪口呆。


    什麽跟什麽,推一支杜冷丁後患者就跟推了肌鬆藥一樣,直接軟了!


    用肖凱的腦子去想,這根本就不可能!


    但再不可能的事情也是發生在眼前的,肖凱不能不第N+1次的承認周從文的確牛逼,令人發指的牛逼。


    麻醉醫生把氣管鏡遞給周從文,隨著氣管鏡的鏡頭,周從文赫然發現隆突上的氣管斷裂。


    “周教授,怎麽您在麻醉。”柴總急匆匆的走進來,他剛換好衣服,連隔離服褲子上的帶子都沒係好,帶著一股子慌亂。


    他看見周從文拿著氣管鏡像是觀察氣道,正在做麻醉醫生的活,很是驚訝的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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