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滅界,是一個灰與白交織而成的世界,天地之間縈繞著永恒的枯寂。


    大地與河流都是是灰白色的,岩石、樹木、萬靈,皆是灰白之色,死氣沉沉,在這地方待久了令人胸口發悶。


    “劍歌,你看見了嗎?在那座蒼白神山之上,就陳列著寂滅魔劍的母體!”


    白劍歌與劍癡兩人,渾身裹著厚厚的灰色長袍,臉龐隱匿在兜帽之下。


    “劍癡前輩,這柄魔劍既然如此強大,那麽寂滅異族的強者為何不親自掌握,而是要放在這裏?”


    白劍歌目光隱晦的掃過周圍,身旁時不時會走過一群氣息詭異的灰袍人,死寂滅界是人口數量最為稀少的一個異族,就如同這枯寂的世界一般,走半天都難得遇見一個活人。


    此地之所以會匯聚如此多的寂滅異族,也是因為蒼白神山上寂滅魔劍的原因,圍繞著這一座山峰,山腳下是一圈龐大的城池,其中匯聚了不少寂滅異族。


    “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做不到,這寂滅魔劍太過邪性了,得不到它的認可,就是十境強者,也不敢觸碰。”


    “而且,這寂滅魔劍的地位極為特殊,你看看他們……”


    劍癡微微抬頭,瞥了一眼大街上朝著蒼白神山虔誠跪拜的灰袍人。


    “這些家夥已經將寂滅魔劍當作信仰的寄托了,由此還誕生了一個名為聖劍教的勢力,這座城池都在這個勢力的掌控之下。”


    “我們要接近寂滅魔劍,必須得想辦法繞過他們的封鎖,正好,我們來得正是時候,快到他們一萬年一次的祭劍聖日了。”


    劍癡神色肅穆,不由緊了緊背後的長劍,他們兩人潛入此地,是冒著極大的風險,若是暴露蹤跡恐怕會被圍攻至死。


    身後背著的長劍,是當初他用來毀滅冥豫古界的那一柄長劍,是寂滅異族的強者,采集了寂滅魔劍母體的一縷氣息,孕育出的魔劍。


    雖然隻蘊含母體的一縷氣息,但是威能也極為恐怖,堪比最極品的仙器了,而且其中的寂滅劫滅之力,品級極高,不是仙器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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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此劍溢散而出的寂滅氣息,才能將他們偽裝成寂滅異族,瞞過那些灰袍人的感知。


    “劍癡前輩,你真的相信摩羅這個家夥嗎?”


    白劍歌眉頭微皺,他始終覺得摩羅這家夥太過邪性了,不值得信任。


    “我當然不信他!”


    劍癡眼中流露出極致的憤怒,他已經被摩羅戲耍了一次,這禿驢答應過他的,卻根本沒有做到。


    從頭到尾,他就是摩羅與死寂滅界的棋子,摩羅不僅僅利用他滅了古界十凶,而且背後這柄劍還控製了他的心神。


    隻差一點,差一點他就成了洗練寂滅魔劍母體的祭品,隻因為他具有先天劫滅劍體這種特殊的體質,最為親和寂滅魔劍。


    若不是最後關頭擺脫了魔劍的控製,他早就身死了,恐怕死亡之時,還會以為摩羅已經遵守承諾,從母河深處撈出了他親人的真靈。


    實在是死得悲哀而毫無價值,這怎能不令他憤怒?可惜,他有致命的把柄被摩羅握在手中。


    “劍歌,我至親的真靈,如今都在摩羅的手裏,我沒有感知錯的,他確實出手尋回了真靈,我不得不按照他說的做。”


    “哼!摩羅他還是太過狂妄了,放心吧,就是魔劍交於他手中,他也沒辦法使用的。”


    兩人隱秘傳音,談話間已經走進了一處巨大的酒樓,距離祭劍聖日已經不遠,從世界各地趕來的信徒,令此城顯得格外喧鬧繁華。


    兩人租了一間小院,布下重重隔絕陣法,心中都鬆了一口氣。


    “劍癡前輩,摩羅他究竟是何來曆?居然能從母河之中打撈沉寂的真靈,這種逆天手段,實在是不可思議!”


    白劍歌眼露震撼,直到現在他都還未消化這個信息,母河是至高無上的,既不知居於何處,又無處不在。


    常人隻知一切真靈都要歸於母河,經過母河的衝刷,再入輪回,但是母河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又是何種模樣,根本無從得知,更不用說進入母河打撈真靈了。


    “唉,這個世界很大很大,充滿著未知的隱秘,存在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也在正常不過了。”


    劍癡微微一歎,隨後拿出酒壺,給白劍歌斟滿,自己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目光寂寥,繼續開口說道:


    “母河很偉大,也很神秘,而我們人族最不缺的就是探索的好奇心。”


    “無盡歲月以來,針對母河與真靈的研究從未停止過,也取得了一些成就。而母河撈屍人,就是這些成就之中的一種,是一群非常隱秘的家夥。”


    “他們選拔傳承弟子的條件極為苛刻,最基本的便是需要具備輪回之體,以及不寐之靈。這是最基礎的要求,一個時代都難尋幾人,而摩羅便是其中之一。”


    “再精密的東西,也可能存在漏洞,而撈屍人便是母河的漏洞。他們可以在母河之中進進出出,而不被母河察覺,摩羅便是如此,進出輪回之地對他而言如同喝水,他也憑借這個能力,不知道獲得了多少隱秘的知識,是一個非常可怕狡猾的家夥!”


    劍癡神色悶悶,他想不通,為何這般強大逆天的能力,偏偏要出現在摩羅這個邪惡的家夥身上,真是老天無眼,斟滿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劍歌,你的師姐對你很重要吧?甘願跟著老夫來冒險,實在是為難你了。”


    白劍歌聞言神色一愣,伸手拂過懷中的陶罐,感知著那熟悉微弱的氣息,心中一暖,淩厲的眼神都溫柔了許多。


    “是的,師姐很重要,很重要,她是為了救我才淪落至此,是我欠她的,隻要能救回她,就是要了我白劍歌的命又如何?”


    他師姐的真靈受創嚴重,能成功輪回的幾率都微乎其微,更不用說覺醒前世記憶了,恐怕一入母河,就會像劍癡前輩的親人一樣,永遠沉沒於母河深處。


    在上次聽聞了摩羅與劍癡之間的對話之後,他才知道世界上還有母河撈屍人這種存在,如果有摩羅出手幫助,肯定能讓師姐重入輪回,再活一世。


    所以,他義無反顧的加入了這個計劃,前來死寂滅界盜取寂滅魔劍。


    “哈哈哈,我們倆啊,還真是同為天涯淪落人。明明恨極摩羅這個狗賊,卻不得不受製於他,實在是……”


    “不說了,不說了,來來,喝酒喝酒!”


    劍癡斬去心中雜念,隨著一杯杯烈酒入肚,眼中殺意愈發淩厲。


    無論最後的結果是怎麽樣,他此次都要與摩羅做一個了斷,他的希望在於寂滅魔劍,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此劍,哪怕付出一切,也得斬了摩羅這個惡賊。


    白劍歌烈酒入肚,酒氣瞬間被蒸發,這是他的習慣,用劍之人要時刻保持清醒。


    神魂深處,那繞著真靈飛來飛去的劍魚,隨著他劍道修為的精進,變得愈發活躍。


    這與生俱來的劍魚,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東西,隻是明白,隻要將其激活,就會爆發出恐怖的殺招。


    他甚至冥冥之中有種感覺,在無比遙遠的四個地方,有什麽東西在呼喚著他,有劍吟聲,有無比恐怖的殺機,有世界崩滅,神魔堆積而成的屍山血海幻影。


    “不知道催動這劍魚,能不能斬了摩羅……”


    ……


    鐺!鐺!


    蒼茫鍾鳴,在蒼白神山之上響起,盛大的祭劍聖日到了。


    無數人流在城中匯聚,灰蒙蒙一片,鴉雀無聲,無聲的肅穆,更顯這些信徒的虔誠之心。


    白劍歌與劍癡隱匿在人群之中,隨著不斷接近神山,眼中目光漸漸淩厲起來。


    摩羅已經欺騙了劍癡一次,此次肯定得先將真靈送入輪回,才會繼續交易。


    “隻要我的乖女兒與孫女入了輪回……”


    劍癡雙眼微眯,枯槁大手緊握長劍,心中殺意沸騰咆哮。


    “隻要師姐真靈入了輪回……”


    白劍歌輕拂懷中陶罐,眼睛深處有無數劍影浮現,劍之世界不斷生滅輪回。


    “必斬摩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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