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二年臘月初四,開原軍各路人馬齊聚遼北,開始對葉赫城中的鑲藍旗殘部發動總攻。


    袁崇煥率三千戰兵從寬甸趕來,圓嘟嘟原計劃增援平遼侯,結果還沒到赫圖阿拉前就聽說開原軍與後金的決戰已經結束,於是便率大軍繼續北上,來到葉赫城。


    喬一琦所率的四千戰兵匯同平遼侯麾下五千戰兵,早早在葉赫等待袁崇煥。


    三巨頭相見,軍威雄壯,開原人馬共計一萬二千人,將葉赫城四麵圍住。


    劉招孫大病初愈,身體頗為虛弱,在衛兵簇擁下,強撐著來到葉赫城下。


    “喬監軍在遼北拖住鑲藍旗,不使其南下,為滅後金立下大功!”


    見到喬一琦,劉招孫便覺得格外親切,對他讚不絕口。


    平遼侯有心讓喬大嘴取代康應乾,掌管開原民政事務。


    可惜老喬對權勢並不上心,他的性格,和康應乾完全是兩個極端。


    和劉招孫相處兩年下來,這位東林黨富二代,早就將功名利祿看做是過眼雲煙。


    不過他嘴上不把關的毛病卻是一點也沒改。


    老宋頭旁敲側擊指出平遼侯現在的傷勢,讓喬一琦不要過分刺激病人。


    喬一琦聽了震驚不已,當著一眾開原將官的麵,大聲叫道。


    “什麽?!劉總兵快死了?你何不早說?傷在哪裏?是韃子傷的嗎?”


    劉招孫尷尬一笑,低聲道:


    “本官還沒死。”


    喬一琦上前抓住劉招孫冰冷顫抖的手,充滿關切道:


    “大人從遼南回來,一路鞍馬勞頓,怎不好好歇息?鑲藍旗已是強弩之末,有下官在就好了,劉大人回去等著捷報便好!”


    劉招孫吃力抬起手,喬一琦終於冷靜下來。


    “喬監軍,我想讓你取代康應乾,掌管開原民政事務,不知是否願意?”


    眾人充滿妒忌的望向喬一琦。


    喬一琦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不願意,我做不了什麽民政官,平遼侯可知現在有多少百姓?”


    劉招孫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此戰之後,他的地盤大大擴張,至於到底有多少人,他還沒去想過。


    “三百萬!”


    喬一琦張大嘴巴,伸出三根手指。


    “下官何德何能,孫傳庭、袁崇煥他們都比下官強,這次鎮守開原,攻打葉赫,都是將士用命,要說功勞,誥命夫人功勞最大。”


    “啥?”


    劉招孫一臉詫異,楊青兒能有什麽功勞?


    “大軍糧草調度,火藥供應,都是誥命夫人在開原一手操辦,沒出現任何紕漏,比幾個民政官都強!”


    劉招孫暗暗吃驚。


    他想了一會兒,忽然想起嶽父楊鎬本就是軍需官出身。


    楊鎬當年在登州做海防道時因為供給大軍得力,得到皇帝賞識,後來又在朝鮮戰場負責軍需供給,負責數萬明軍的糧草武器。


    雖說楊鎬在薩爾滸之戰中表現拙劣,然而這也不能抹殺他作為一名優秀軍需官的能力。


    “有其父必有其女!好!楊家有女初長成,夫人竟能幫本官鎮守後方,好!好!”


    劉招孫連連讚歎,撫掌大笑,想起回開原還沒去見楊青兒,不免有些慚愧。


    自己對夫人是不是太過冷漠了些。


    喬一琦見平遼侯如此,索性勸道:


    “下官以為,不如讓誥命夫人做開原民政總官,她最合適不過!”


    劉招孫劇烈咳嗽一聲,呆呆望向喬一琦。


    “什麽?喬大人說笑了。”


    “有何不妥?金夫人能隨你征戰四方,被封安遠將軍,楊夫人怎麽就不能做官?她做不了朝廷的官,便做咱們開原的官,將來也是宰輔一般的人才。”


    劉招孫無語。


    ~~~~


    森悌帶著建州人巴彥站來到葉赫城護城河前,兩人舉著大喇叭,對城頭鑲藍旗守軍大聲喊道:


    “都聽好了!赫圖阿拉已被平遼侯攻克,你們的大汗黃台吉已經拋棄建州,懸梁自盡了,他的首級現在被平遼侯派人送往京師!正在兵部驗功!你們的人死光了!兩黃旗、兩紅旗、正藍旗、正白旗全滅,鑲白旗旗主阿濟格投降開原大軍,都得到了妥善安置。眼下後金已滅,隻剩下你們一支孤軍,限爾等半個時辰內投降,否則,大軍破城,玉石俱焚!”


    阿濟格帶著幾位被俘虜的後金高層將領來到陣前,立即引發城頭守軍一陣騷亂。


    森悌拍拍巴彥肩膀,勉勵道:


    “翻譯的很好,很有氣勢,相信濟爾哈朗會做出正確選擇的。”


    巴彥忐忑不安,用生硬的漢語道:


    “若是鑲藍旗旗主沒做出正確選擇呢?”


    森悌笑著指向遠處環列的炮群,和顏悅色道:


    “我們開原軍向來是以德服人的,相信濟爾哈朗會明白這個道理。”


    半個時辰過後,濟爾哈朗還在猶豫不決。


    平遼侯帶回的幾十門野戰炮立即對葉赫城牆展開轟擊。


    以德服人。


    葉赫城中的鑲藍旗沒有什麽火器,濟爾哈朗是被黃台吉作為棄子丟在這裏,大汗連燧發槍都沒給他裝備。


    以德服人起到了良好效果,半個時辰後,鑲藍旗宣布投降。


    當日,平遼侯在葉赫城外舉行受降儀式,接受鑲藍旗投降。


    自此,八旗或降或滅,後金政權徹底覆滅。


    布爾杭古和十幾位民政官員留在了葉赫城,一起留下的還有五百多名開原戰兵。


    劉招孫賦予西城貝勒一定權力,允許他招徠海西女真部族,恢複葉赫新秩序,當然也不能排斥漢人和蒙古人朝鮮人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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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爾杭古激動不已,跪在劉招孫身前,以長生天名義起誓,以後誓死效忠平遼侯,幫他守好北邊大門。


    “希望你能恪守本心,和本官一起開創新的遼東。”


    劉招孫伸手扶起西城貝勒,對他意味深長道。


    泰昌二年臘月初七,臘八節的前一天,平遼侯拖著疲倦羸弱的身軀返回開原。


    安排鄧長雄、王二虎在城外紮營,甄別收納俘虜,去傷兵營視察傷兵,忙完所有這些,回總兵府時,天已經黑了。


    誥命夫人帶著布木布泰和胖丫鬟佇立在總兵府石獅子前,焦急等待夫君歸來。


    劉招孫在衛兵攙扶下,緩緩走到楊青兒身邊。


    “夫人,我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他的心神終於耗盡,身子一軟,倒在妻子懷中。


    兩年時間,楊青兒已出落的亭亭玉立,氣質更顯沉穩。


    沈陽經略府上那個刁蠻任性的千金已經不見。


    楊青兒雙目含淚,把夫君摟在懷中,嗚咽不止:


    “夫君,我們回家吧,不要再打仗了。”


    劉招孫感受到妻子暖暖的體溫,喃喃道:


    “好,不打仗了,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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