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逸來了,還帶了許多東西和一個小丫頭。


    小丫頭將帶來的東西一一取出,在房裏又是鋪又是擺,忙了好一陣,然後又打開隔壁的門開始忙活。


    由於一直是我一個人住,所以隔壁的房間我幾乎都沒有怎麽用過,這小丫頭要和我住在一起,一個房間肯定是住不下,本來我是想幫忙的,可是那小丫頭十分地推辭,所以我也任由她一人去忙活。


    逸一直陪我到很晚,我怕他太累,一直催促他回家,後來到他忍受不了,才回去了。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他又來了,還讓人帶來了飯菜。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和你正正經經的用飯呢,以前大都在荒郊野外胡亂吃一些。”


    逸笑笑:“好像是,不過以後我會天天陪靜兒吃飯的。”


    逸果真是天天來陪我,就是有時來不了,也會讓人捎話給我。


    他給我帶了很多書,大都是適合我這個層次看的,有時他也很奇怪,我隻跟朱先生學了那麽一段時間,有些東西竟然還能知道很多,但是細問之下,又再說不出。他哪裏知道我這個我上了十幾年學,繁體字認不得幾個的人是個什麽狀況。


    他問我是不是過去學過,但是又記不起來那麽多,我也隻好點頭說可能是。


    當初跟著朱先生學是因為怕在文字上交流起來困難,現在基本能把字認全了,我也就沒了那份熱情。看著他給我帶來的那些“經典”,我就頭疼。我跟他說不要指望把我培養成學問家了,其實我更喜歡看傳奇小說,他是拿我沒有辦法,一麵說我不思進取,一麵又給我搜羅了許多。


    慢慢我發現其實他也喜歡一些傳奇、地誌,還有一些科普類的,於是我們常常靠在一起看同一本書,他捧著書,我來翻頁。遇到我不認識不懂的字,我就問他,開始總是耐心地教我,後來發現我其實多半是在找事,於是對我變相索取報酬,每教我一個字,我就要給他做一件事,或研磨,或倒茶,或是要求我讀一篇四書五經裏麵的文章。


    一日,我突然有了畫畫興致,拉著他靜坐著,給我當模特。


    “聽浩謙說你畫畫很有一套特別的辦法。”


    “一點小伎倆,不過多虧了這點小本事,我才得以在繡莊混下去。”


    “嗯,靜兒總是有辦法。”


    我把他擺好,看了看周圍的光線,覺得滿意了,便開始畫。一筆一筆在紙上描摹著,開始的時候我還拿出一個藝術家該有的職業道德,專心沉浸在畫畫的過程裏,後來發現我看模特時間遠遠比畫的時間長,而且大腦處於空白狀,再想下筆又忘記改怎麽畫。


    歎口氣,心裏暗罵自己是“花癡。”


    可是越想集中精神,越是無法集中,索性不畫了,把筆放在一邊。


    “畫好了?”


    “沒有。”


    “怎麽不畫了,你可是嚷嚷了半天呢。”


    “就是畫不下去了唄。”


    他無奈的笑笑走過來“讓我看看你都畫了些什麽。”


    “不行,還沒畫好呢。”我趕緊蒙了畫板,不讓他看。


    他微帶責怪的看看我,最後沒有辦法,隻好笑笑。


    我看著他,覺得非常美好,他的每一個微小的表情,他說話時的唇形,都在吸引著我,一切都美好的讓我都舍不得眨眼睛,就像中邪了一般。


    我趕緊回回神,用手拍拍腦門,讓自己清醒清醒。


    “靜兒怎麽了?”


    “那個,我們出去上街轉轉?”


    “嗯,好,我正想帶你去繡莊看看。”


    “去繡莊?”


    “是啊,你可知繡莊現在忙亂成什麽樣子?你離開後,繡莊的生意十分火熱,吳掌櫃每天忙的焦頭爛額。”


    “是要我回去幫忙嗎?”


    逸笑笑,將我攬在懷裏:“當然不用,靜兒不要再那麽辛苦。我隻想帶你去看看現在的情況,要是有想法你也好給我些意見。”


    我靠在他懷裏,想了想,點了點頭。


    進了繡莊的門,就看到一派經濟繁榮的景象,我環顧了一圈,小環看見我來,高興地揚眉笑笑,算是打過招呼,就繼續忙碌,旁邊的每一個人也都在招呼顧客,一旁還坐著兩個人,應該是在等候。吳掌櫃沒再前廳,我跟逸朝後麵走去,繡莊的人看見逸都行禮問好,看到我以後又瞪著眼睛覺得不可思議,我也隻能微微一笑。


    吳掌櫃還是一陣風似的從一間屋子飄出來,本來是要飄到另一間,看到我們就轉了個方向。“公子怎麽來了。”


    “來看看,吳掌櫃正忙?”


    “有一批繡品要臨時做一些修改,我正要吩咐下去。”


    “你先去,我們等你。”


    吳掌櫃看看我,目光中也露出點詫異,答應著話轉身就又飄走了。


    我和逸走進吳掌櫃平日休息辦公的房間。


    “你剛才也看到了,據我所知,這種情況從你在的時候就已經開始。”


    我點點頭,“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生意非常忙。”


    “現在訂貨很容易,可從訂貨到交貨時間非常的長,按照現在收到的預定,如果今天想要定一件大的繡品,交貨恐怕要半年後了,雖然我們提前約好交貨時間,也按時交貨,可是畢竟是要等這麽久,有人可以等,可若是有人要的急,我們便不能接收,如今,吳掌櫃將一些小的生意都推掉了,也是力保大件能夠完成。原本平雲繡莊就是依靠小件繡品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如今無故推掉這麽多顧客,長此下去,繡莊的聲譽便會受損。”


    聽他說完,我覺得有些道理,其實我還在繡莊,就經常不能接受小件訂貨,為此有的客人十分不滿意。我問道:“可有什麽好的辦法?”


    “公子,你那天說的事情我想過了,想法是有一個,可是如何細化,還沒有考慮好,還要跟您商量。”吳掌櫃倒是有些王熙鳳的作風,人還未到聲先到,一句話剛說完人就坐在椅子上了。


    “先說說你的想法。”


    “我是想啊,這麽說吧,就是由內將繡莊一分為二,一半來承接要求高,數量大,比較重要的,一半來承接普通刺繡,針對普通要求的顧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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