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困在這間屋子裏,有三日時間。在前兩日,時常能聽見他們的聲音,直到今日,聲音愕然而止。不知道我們是不是餓暈了,導致聽覺能力降低,還是他們已經離開這裏。我坐在角落裏,維維趴在我的身上,看樣子是睡著了,也可能是餓得睜不開眼睛。


    她的麵容很憔悴,嘴唇也不再紅潤,如同幹旱的土地一樣,龜裂狀。


    如果沒有說錯的話,今天是海紅號啟航的日子。而按照現在的時間來看,我和維維已經飄揚在浩瀚的海洋之上。一切都像南宮葉子說得那樣,我們被困在海紅號上,而且時間是兩個月。不知道我們要飄到哪裏,更不知道會以怎樣的方式回來。


    我推醒維維,她的眼睛沒有丁點神采,惹人心疼。


    如果繼續待在這裏,怕是直到我們餓死,都不會有人出現。於是,現在我們隻能自救。踉踉蹌蹌地走到金屬門前,之前輕而易舉將其關上,現在卻費了很多的力量,才重新將它打開。外麵過分的安靜,空氣裏彌漫一股腐臭的味道,異常難聞。


    我探出頭,看了兩眼,在確定沒有危險時,才拖起維維,與我一同走出那間屋子。


    他們不在這裏,會去什麽地方。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甲板下麵第一層的舞廳,相信現在的那裏一定很熱鬧。回想之前發生事情,還有桌子上的資料,我幾乎完全可以肯定,利用屠殺令控製那群“精神病”的壞蛋,一定就在這艘船上。


    至於這個人的身份……


    級別起碼在船長以上,否則怎麽能鬼使神差地,把他們關押到第六層的牢房裏,而且還安排船員在這裏把守。如果和我預想中的完全一樣,那麽他到底想利用屠殺令做什麽事情。盡管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我清楚地明白,這關係到全船遊客,以及和我維維的性命安全。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和維維已經走了很遠的路程。很幸運,我們沒有遇到任何的險情。周圍還是那樣的安靜,若不去看那些打開的牢房,完全可以當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這裏很大,想找到出口,有點難度。


    我現在還有點力氣,就怕維維支撐不住。她柔軟的身子緊貼我的肩膀,麵容與黑暗的地麵平行。如果不是我扶著她,相信她早已經倒在地上。我首先想到的是通風口,可惜我們已經沒有爬上去的力量。其次想到的是那群精神病,他們肯定是利用“破壞”的方式,也一定會留下離開這裏的破口。


    “堅持下,我們……”這是離開屋子後,我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卻顯得是那樣的艱難,“我們一定可以離開這裏。”


    維維沒有作聲,若是平常,她肯定會說點什麽。而現在,她連回話的力氣都沒了。


    幸好在地麵上,我看到他們留下的痕跡。順著那串串剛髒的,略帶著血漬的足跡,我和維維總算找到出口。那是一麵扭曲的鐵門,遭到破壞,因而嚴重變形。越過鐵門,麵前出現破碎了的木門。隨後我們走進的通道裏,相對於裏麵要明亮得多。


    順著通道向前行走,這裏麵沒有電梯,更沒有樓梯,隻有筆直向上延伸的,通向第五層的通道。回到第五層,隨後是第四層和第三層。裏麵的接待小姐看到我們,大驚失色,畢竟當時的我們,身上是沾滿鮮血的。


    看到她,我總算能舒口氣,也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


    “先生,你們……”本來笑逐顏開的她,措手不及,通過呼叫器尋求幫助,“船長,我這裏遇到問題,請求幫助……”


    我閉上眼睛,總算能睡一會兒了。


    醒來的時候,是在舒適的船艙裏。可維維卻沒在我旁邊,或許是被安排到其它的船艙裏。我身上裹著白色睡衣,蓋著毛茸茸的白毯子。有接待小姐在我身邊,似乎知道我會醒來,於是提早準備了清淡的食物。


    “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兩天……”


    “這兩天沒發生什麽事情麽?”


    “沒有。”


    他們明明已經離開第六層,而且時間已經過去兩天,卻沒有發生任何事情,這未免有點不符合常理。看她紅潤的麵色和微笑的臉龐,也不像是在說謊,況且,她也沒有欺騙我的理由。我起身,在她的注視下吃過東西,同時向她道謝。


    “和我在一起的姑娘,她現在在哪?”我問。


    “我也不清楚,是船長安排的。”她回答。


    “我也是船長安排的麽?”我隱約覺得,事情有點奇怪。


    “您不是的。”她保持著臉上的笑意。


    我問她為什麽,她卻回答不出來。


    照她話裏的意思,在我昏睡後,我和維維被分開安排,這的確不符合常理。就算不把我們安排在一間船艙裏,起碼也要安排在相鄰的船艙中。可是我詢問過,我周圍的船艙都是空的。仔細想想這件事情,表麵上看平常無奇,實質上很有問題。


    “船長……”


    難道船長真的和屠殺令有關?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擺在我麵前的難題,就全都迎刃而解。他知道我和維維發現第六層裏的秘密,於是就把我和維維分開,以便於將我們控製在他的手心。而第六層裏麵的那群怪人,相信是被他控製起來的,因為現在還不是他實行詭計的最佳時刻。


    “嗬嗬……”我笑了,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這自嘲的笑能表示出怎樣的情緒。


    “您,沒事吧?”她看到我笑了,或許覺得莫名其妙。


    “沒事。”我回答。


    “你們之前……”她想問那些她不該問的事情,於是言語有些遲疑,“遇到什麽事情啦?”


    如果是我,也會問清楚的。滿身的鮮血,肯定能聯想到凶案。如果不是受害者,就一定是凶徒。可我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難道要說在下麵遇到成群的,嗜血如命的狂徒?如果謊稱自己是不慎摔傷,未免顯得很離譜。所以,我選擇靜默不言。


    見我不吭聲,她便不再所問。


    “我能見見你們的船長麽?”我提出要求。


    “這……”她略顯猶豫,隨後禮貌地回答,“我可以幫您預約,但能不能見到,還得看您的運氣。”


    “行。”我長長地歎了口氣。


    “如果沒什麽事情,那我先出去啦。”她拖起餐盤,扭身走到船艙門口,隨後重新轉回目光,“船長有吩咐過,叫您安心休息,不要亂走。”


    她說完,離開了。


    嗬嗬,我笑了。很明顯,是想把我控製起來。於是我不聽勸告地走到船艙門口,看到兩名身材魁梧的船員,就像是把守在監獄門口的獄警。看到我出現在門口後,他們沒有說任何話,隻是用行動告訴我,在沒有經過允許的情況下,不能離開這裏。


    “奶奶的,這是被軟禁的節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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