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珊高叫道“瞳哥,萬萬不可。“由於謝瞳沒有以真麵目見宋文遠,如此的試探宋文遠的忍耐力,極有可能令二人不顧一切的打起來,是以,她出聲喊住謝瞳,令他不要太過分。


    但是宋文遠表現出的軟弱著實讓她氣憤,但是她也毫無辦法。


    宋文遠右手一探,穩穩的將茶杯握在手中,但內力沒有控製好,茶水從杯中激蕩而出,再次濺了他一身。


    宋文遠終於忍耐不住,這個謝瞳著實可惡,不僅出言不遜,更是瘋瘋癲癲,令他忍無可忍,他猛提真氣,將手中的茶一扔,使出雙掌朝謝瞳拍來。


    謝瞳揚起雙掌拍去,洪珊尖叫道“不要“,但為時已晚。


    四掌相接,謝瞳斷線風箏般的飛出去,直跌坐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洪珊慌忙的跑故去扶他。


    宋文遠詫異的看著謝瞳道“你為什麽沒有動用真氣,難道是看不起我宋文遠麽?“


    謝瞳拭去嘴角的鮮血,道“宋大哥,你看,你的忍耐是有限的,為什麽能夠對司馬軒一直忍下去,而不敢公然的對抗他,就像對待我一樣“。


    宋文遠道“此話休要再提了,謝瞳莫要以為你讓我一招,我宋文遠就能夠任由你擺布,在胡言亂語,當心我手下無情“。


    洪珊心痛的將謝瞳拉起來,道“姐夫,你不能這麽對他,你知道他是誰嗎?“


    宋文遠冷哼道“裝神弄鬼的人物,我宋文遠不屑認識“。


    洪珊道“姐夫,他是謝陽“。


    乍聽謝陽二字,宋文遠內心如晴天霹靂般。這個令他傷心內疚的好兄弟,已經成為了他心中永遠都無法抹去的陰影,謝陽對待宋家不薄,但以他父親宋魁為首的宋閥,不斷的陷害和追殺謝陽,以致勢成水火,不但令謝陽亡命江湖,更是讓宋家損兵折將。致聽聞謝陽命喪於漢中,兩家的恩怨才告一段落。但宋文遠心中始終存在一個坎,他無法忘記宋家的恩將仇報,因此才請纓來到長安,更是要隨軍出征黃巢,不但是為其父一雪前恥,更是要為謝陽報仇雪恨。


    宋文遠愣住了,眼前這個醜陋無比的年輕人,就是他曾經的好兄弟謝陽嗎?他不敢相信,但是從洪珊的言語中,卻又深信不疑。他忙向前,握住謝瞳的手,道“珊兒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


    謝瞳猛烈的咳嗦起來,嘴角鮮血不斷,但是扔硬撐著道“除了老子,究竟還有誰能令珊兒傾心不已,還有誰能硬挨你一掌而不還手,你當你是天王老子嗎?“。


    洪珊扶著他在桌子旁坐下。


    宋文遠終於露出了難掩的喜色,道“這居然是真的,你子沒有死,虧的你們瞞著我這麽久。“他用拳頭狠狠地錘著謝瞳,發泄內心的激動。


    洪珊拉住宋文遠道“姐夫,瞳哥他還受著傷呢!你這麽重的拳,會讓他的傷勢加劇的”。


    宋文遠停手道“放心吧,這家夥命大的很,整個川蜀宋家都沒有殺的了他,我這幾拳他還是能抗住的。”


    整個房間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對於川蜀宋家追殺謝瞳一事,宋文遠毫不避嫌的講了出來,他將此事出來的目的,就是不想讓此事成為二人之間的隔閡。


    謝瞳看著宋文遠,此刻他心情十分複雜,對於宋家追殺他的大仇,他是不能不報的,特別是宋魁,三番五次的害他,幾乎要了他的命。但是對於這個昔日的好兄弟,謝瞳實在是無法硬起心腸。兩種矛盾的心情在他的腦海中相互碰撞。謝瞳從未想回會有這麽一天。


    他居然愣住了。


    洪珊推了推謝瞳,輕輕的叫到“瞳哥”。


    謝瞳恍若隔世,才從迷惘中恢複過來。他歎道“宋大哥,我現在叫謝瞳,永永遠遠的叫做謝瞳,謝陽已經死在了拿督尊者的手中,不複存在了,大哥在他人麵前勿要漏了”。


    宋文遠感激的看著謝瞳,他知道這個好兄弟已經原諒了他,原諒他們宋家的所作所為。宋文遠激動的握著謝瞳的手,道“好兄弟,謝謝你”。


    謝瞳咳嗦兩聲,道“先別急著謝我,剛才的事咱們還沒有聊完,不知道宋大哥做何打算。”


    宋文遠沉默了起來,這是謝瞳拜見後,他首次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在謝瞳亮出身份之前,他完全可以將謝瞳趕出去,而現在則不一樣了,他感覺十分的為難,一如謝瞳所,他是氏族閥門的一員,正常的心態就是看著氏族閥門的中興。麵對強大的氏族聯盟,宋家想不被消滅,隻有融入其中,被吞並。而現在他昔日的好兄弟來找到他,讓他加入氏族的對立方,這等若讓他背叛了氏族。但他虧欠謝瞳的,答應謝瞳隻要他一下頭,但是等若將整個宋家推向了政治鬥爭的深淵。


    宋文遠忽然問道“珊兒你是怎麽樣看待此事的?”


    洪珊可愛的聳聳肩,道“我是支持瞳哥的,相對於寒門來,氏族這種製度太不公平了,我要助他完成他的理想。”


    宋文遠深深的歎了口氣,道“兄弟,我知道我欠你的,我們宋家欠你的,但是這個人情不能用千萬條宋家人士的性命去償還,我現在隻能答應你保持中立,其他的需稟告我父親後再做定奪。”


    謝瞳沒有想到宋文遠會如此回答他,他同樣的非常理解宋文遠,道“好,那我就期待大哥的好消息了”。


    謝瞳意欲離開,但宋文遠初見兄弟,纏著不放,待過了午時,用過午膳後,謝瞳才離開了洪府,返回懷王的府邸。


    謝瞳返回懷王府,直接來到王道勳的別院。王道勳正組織手下收拾物品,同時收拾東西的還有王婉茹,謝瞳不解道“大人這是要搬出去嗎?難道不在王府住了嗎?”


    王道勳憂心忡忡的道“如賢侄所見,我們都要搬出去了。聖上已下令,入京的節度使及家眷等人一律居住在驛館,違令者,軍法從事。”


    謝瞳倒吸一口冷氣,看來敵人已經有了動作,想出了這麽一個妙計,令所有的節度使居住在驛館,表麵上是方便聯絡,實則是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必要時,可直接在驛館內進行控製,如今驛館歸屬吏部,等若在司馬軒的控製之下,如此的毒計,應該是田公公想出來的,隻要他隨便在聖上身邊上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以唐僖宗的智商,是完全識不破眼前的這等危機。


    謝瞳忙道“不知道在驛館出來有否限製?”


    王道勳道“目前還不清楚,看來賢侄已經看破了這其中的狠毒之計。老夫住進驛館後,一切就都仰仗的王爺來主持大局了,我已經和王爺提起過你,你完全可以相信王爺,賢侄,切記稍安勿躁,能夠完成大計,就看你和王爺如何合作了”。


    謝瞳無奈的了頭。


    謝瞳送王道勳一行出府,早有驛館的馬車在王府門口等待,一同送行的還有懷王李昭潤和李俊,王道勳走上馬車後,馬車緩緩而行,消失在街角處。


    懷王李邵潤道“賢侄,隨本王回府一敘。”言罷,轉入走入了府內。


    謝瞳迷惘的跟在王爺身後,他的腦海中仍是王道勳臨別前叮囑他的話。


    眾人行至王爺的書房,分賓主落座後,李昭潤屏退了下人,屋子內隻剩下他們三人。


    懷王喝了一口熱茶,道“謝賢侄,王大人臨行前可曾交代了你什麽?”


    謝瞳苦笑道“王大人卻有交代,令人奉王爺之名行事”。、


    懷王道“你可知事態的嚴重性?”


    謝瞳道“人略知一二,還請王爺明示?”


    懷王長歎一口氣,道“我們已處於絕對的下風。”


    李俊驚呼道“父王何出此言!”


    李昭潤道“本王已與王大人製定了周密的計劃,包括如何拉攏處於中立的節度使,如何在軍中造勢,上書聖上頒布削弱貴族私家軍隊的奏章,如今被敵人一招全部瓦解了”。


    謝瞳靜靜的聽著王爺分析局勢,沒有吭聲。


    懷王繼續道“如今眾節度使全部被控製在了驛館內,那些處於中立的節度使,將失去和我們聯係的機會,極大的可能投入氏族的一方,此毒計定是田公公想出來的”。


    謝瞳端起茶杯,茶香直接溢入他的鼻內,他情不自禁的喝了口茶,問道“敢問王爺,進入驛館後,會限製他們的自由嗎?”


    懷王笑道“如若不能限製他們的出入,則住在哪裏無所謂,以司馬軒的精明老道,絕對會做出此事,切斷他們與外界的一切聯係,而他們可輕鬆自如的約見任何人,隻要田公公隨便的奉有聖上口諭,此事難不倒他們,針對的隻是我們”。


    謝瞳表情凝重起來,他先前對朝廷之事十分模糊,現在經王爺講解,明白了大概。形勢對他們確實極為不利。他問道“敢問王爺還有其他的盟友嗎?”


    懷王神秘的一笑,道“有是有,不過遠水解救不了近火,吾有一王侄,名為李錚,封為吳王,現駐紮在襄陽,擁兵十萬,是皇族中僅存的實權人物,亦是我們最後的底牌,不能輕易動用。當下之計,是如何瓦解氏族的聯盟,如能將宋文遠拉攏至我們這邊,則形勢會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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