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長不解,問道“公子為何如此開懷大笑!”


    陸京道“這人真是個傻子,這般回去報信,不被朱將軍罵個狗血淋頭才怪!”


    眾人頓覺有理,他們都是陸京的親信,亦陪著大笑起來。


    謝瞳沒有直接返回潁州,而是繞了一個大圈,折回了古寨的西北方,終於發現了大隊人馬行進的路線,那是一條直接通往泗州的大道,已經破敗不堪,道路上留下了深深的車轍,想必是糧車留下的,看來奕無畏的效率十分的高,沒有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隻不過這大軍攜帶糧草,定然是走不快,待朱溫反應過來時,隻派騎兵的話,可輕易的追上這支行動緩慢的軍隊。


    謝瞳沿著車轍,奮馬及追,終於在黃昏後見到了大軍的影子,大軍正穿過一片草原,蜿蜒的火把照亮了那一整片天空,果然如他所料,行進速度並不快!


    謝瞳的馬蹄聲引起了大軍的警覺,殿後的人紛紛拔出長刀,將刀尖對準了他。


    謝瞳道“是自己人,這支人馬究竟是由誰統領?”


    幾個兵丁舉起火把,照亮了謝瞳的臉,有人認得他,道“是自己人!”


    謝瞳道“快帶我去見領隊人!”


    一個隊長模樣的人道“夫人和奕將軍就在前麵!”


    謝瞳再顧不得其他,策馬向前衝去,他穿過了笨重的糧車,終於見到了奕無畏二人。


    奕無畏和範夫人正圍坐在馬車旁,範夫人背對著謝瞳,似乎是在吃東西。


    奕無畏見到謝瞳前來。馬上使了一個眼神。


    謝瞳見奕無畏暗打招呼,已經明白了大概。這溪銅古寨的全部人馬是被他騙出來的,但除了騙之外。似乎想不到其他辦法。他跳下馬,道“弟追了一路,哈,終於追上了!”


    範夫人見到來者是謝瞳,她愣了一愣,想到上次發生的事,心中泛起陣陣漣漪,她低聲道“原來是謝將軍,好久不見。謝將軍此番匆忙趕來,所謂何事!”


    謝瞳輕輕的瞧了範夫人一眼,她似乎變化很大,已經沒有了先前稚嫩的樣子,想必是在山寨被迫害的久了,加之坐了山寨的夫人,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不知她是否還有離開山寨,重獲自由的想法。謝瞳搖了搖腦袋。他已無暇顧及這些,忙道“範夫人,奕大哥,弟剛從潁州逃出來。據我所知,朱溫很快就會知曉我軍逃離的方向,大軍很快就會追來。此地不宜久留,我軍需速速出發。”


    範夫人看了看謝瞳。她輕咬著嘴唇,道“謝將軍。請你告訴我,我夫君是否真的已經被害死了?”


    謝瞳一愣,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他茫然的看向奕無畏,奕無畏卻也不搭理他,奕無畏抬頭仰望夜空,似乎沒有聽到二人的對話一般。


    謝瞳心裏大概猜透了七七八八,奕無畏定是奪了玉佩後,回來騙範夫人從潁州城逃出來,騙她範寨主已經被黃巢的大軍害死。雖然範寨主不是什麽好人,但始終是被謝瞳等人草菅人命,他很難啟齒。


    範夫人道“謝將軍,請你回答我!”


    謝瞳深吸一口氣,道“範寨主他,他,他確實被害死了!”


    範夫人出奇的冷靜,她道“範致他迫害良家婦女,打家劫舍,死有餘辜,但他雖然不是什麽好人,卻始終是沈蓮的夫君,有仇不報非君子,何況本夫人還不是人,來人呐!通知各個統領,準備回軍,我們要為寨主報仇!”


    眾山賊發出轟然的呐喊聲。


    謝瞳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的地步,這個初見時柔弱的女子竟然也會爆發出如此陽剛的一麵,但此刻回軍,無異於以卵擊石,他的大計全會泡湯。


    謝瞳道“夫人萬萬不可,潁州城內的黃巢大軍數以萬計,且兵強馬壯,非是我等山寨的人馬所能抵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沈蓮瞥了謝瞳一眼,那眼中充滿了不屑的意味,她道“謝將軍,奴家知道你與夫君交情不深,犯不上趟這趟渾水,你若怕死,大可以離去,山寨上下不會有一人阻攔你,上次在山寨你沒有救我,使奴家抱憾終身,這次,也不必你相救了!奕英雄,你們走吧!”


    謝瞳的心中充滿了愧疚感,上次他自私的沒有救她,以致他淪落成為了草寇,變成了範夫人。但他這次不能看著這大軍全軍覆沒。他忙道“謝瞳非是貪生怕死之輩,這次我選擇留下來,但也希望夫人能將大軍的指揮權交給我,否則黃巢的大軍一來,這兩千兄弟,不知道能有幾人活著離開,寨主的大仇不僅不能得報,反而連累了這許多兄弟。”


    沈蓮頓時啞口無言,她身為一介女流,確實不懂打仗,她糾結了一番,道“一切全賴謝將軍,奴家感激不盡!”


    謝瞳鬆了一口氣,道“據我所知,朱溫在潁州的大軍以步兵為主,輕騎不多,山寨的部隊由於出發較早,步兵一時半會很難追上,朱溫定會派輕騎先行追擊,步兵在後緩緩跟進,但就是輕騎,恐怕數量也不會少於五千,這五千人吃掉我們太過容易了,如今之計,我們需避免與敵人硬碰,保存實力,待將來為寨主報仇!”


    沈蓮眼泛淚花,她知道謝瞳的是對的,想報仇,她的實力太過微不足道,為今之計,隻有按照奕無畏的法,投靠唐軍,將來慢慢需找機會。她了頭,同意謝瞳的法。


    謝瞳道“奕大哥,你帶領一千伍佰人保護範夫人,攜帶糧草,現在出發前往泗州的大營,弟帶領其餘的伍佰人馬斷後,待擊退追兵後,返回泗州與你匯合!”


    “什麽!”奕無畏高聲道“這怎麽行,如今朱溫兵多將廣,你帶領伍佰人馬斷後,豈非以卵擊石,不如由你護送夫人,大哥斷後吧!”


    沈蓮聽聞謝瞳僅帶伍佰人馬斷後,亦驚呼起來,她此刻感受到了謝瞳的誠意,但敵軍成千上萬,謝瞳的行為與送死沒有任何區別,她驚呼道“謝將軍,奴家知道你的好意,但此事萬萬不可,你還是隨著我們一同前往泗州吧!到了唐軍大營,任朱溫有天大個膽子,也不敢將我們怎麽樣的!”


    謝瞳道“奕大哥,範夫人,我們行軍速度太慢了,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被敵軍追上,沒有斷後肯定不行,請你們相信我。謝某定會完成這個任務,保證活著回到泗州!”


    奕無畏仍舊搖頭,道“大哥不會讓你獨自作戰的!”


    謝瞳道“弟留意已決,大哥請護送夫人速速離去,在晚就來不及了”。他隨即傳音入密,道“弟與朱溫頗有些交情,他不會輕易殺了我的!”


    奕無畏終於了頭,道“好吧!軍情緊急,為兄就先出發了,到了泗州後,定會派軍援助兄弟,一定要活著回來,如果你死了,兄長定為你報仇!”言罷,他激動高喊著,命令眾人集合!


    奕無畏等人離開後,謝瞳注視著遠去那消逝的火把,漸行漸遠,他回過身,麵對著這伍佰個山寨的勇士,他高聲道“諸位兄弟們,我們背後是自己的兄弟,而前麵是敵人數以萬計的人馬,已經沒有退路了,為了讓這群兄弟們安全的到達泗州,我們必須留下來,永命來為他們爭取時間,你們怕不怕!”


    “不怕!”伍佰人中傳來了稀稀拉拉的聲音,顯然都是被黃巢的大軍嚇破了膽,能夠站住不跑已經很不容易了,謝瞳搖搖腦袋,這樣的軍心,恐怕剛一接觸就會全部潰散下來,根本就毫無抵抗力,莫打退敵人,恐怕連一炷香的時間都堅持不到!他吼道“拿弓來”。


    早有兵丁為他遞上弓箭,但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謝瞳提起真氣,喚醒靈覺,仔細感覺附近的信息,他緩緩的拉開長弓,猛然射出一支竹劍箭,眾人隻聽道破空聲,卻感受不到箭的方向,隻聽前方傳來了一陣嘶叫聲。


    幾個膽子大的兵丁走上去,不多時,拎著一隻中箭的狐狸回來了。一個兵丁高聲道“大人,我們在二百步外撿到了這個!”


    眾人全部傻了眼,這還是人嗎!竟然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感受到了二百步外的波動,而且還一箭中的,直接射穿。簡直如同神一般,眾人沉寂後,爆發出歡呼聲。


    謝瞳道“我和你們一樣,也怕的要命,但我怕的不是死,而是怕護送夫人的那些兄弟沒命離開,你們要都是勇士,就和我謝瞳一起守住這裏吧!”


    伍佰人瞬間發出了怒吼聲,聲音響徹了整片草原。


    謝瞳心中舒服了很多,他這一手極為漂亮,直接喚醒了眾人的鬥誌,使得他們摒棄了恐懼,再次充滿了希望。


    謝瞳算了算時間,朱溫得到消息後,必然會派兵追擊,從得到弟到騎兵來到這裏,最快也要明日正午或者午後,他尚有足夠的時間去布置這一切,他命令道“前方有個樹林,全體進入樹林休息,天明後叫醒我,在做布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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