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一看這個,當時就明白了,難怪這後邊兒的火著的稀奇,原來是這倆鬼弄得,說實在的,剛看見這倆東西的時候,牛二柱心裏還挺害怕,可後來一看,倆鬼毫無惡意,反而處處幫著自己,這心裏就有底了,俗話說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這於老萬大概是混到頭兒了,否則也不會憑空多出倆鬼來搗亂,可這倆鬼也是,你幹什麽不行,幹嘛要在後麵放火?雖然這樣鬼見愁算是完了,但也把牛二柱和卜發財倆人搭進去了呀!


    牛二柱雖然焦急萬分,但也是毫無辦法,你總不能和鬼講道理吧,你知道這東西啥脾氣?你上去一阻止會不會回頭和你較勁?這事兒都很難說!大少左右為難,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急的在原地直轉圈兒,就這麽一耽擱,可了不得了,天邊起了一股邪風,專門兒往火的上風口兒吹,這一下風助火勢,火借風威,火苗子騰地就起來了,把半邊天都染紅了。


    大少嚇了一跳,這還好得了麽,一會兒火再大點兒,能把軍糧城給徹底燒光,到時候自己和不發財可就不是放一把火那麽簡單了,那是縱火犯,都夠槍斃十回的!不過他也納悶兒,怎麽火著的這麽大,於老萬還不出來?他就是要錢不要命,寧願和鑰匙一起殉葬,可人讓火一燒,總得哼哼兩聲兒不是?再者,這院兒鬧得這麽厲害,軍糧城的人怎麽不出來救火?


    其實牛二柱想這些東西,純粹是杞人憂天,於老萬家裏著火,軍糧城的人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不來,是因為老東西人緣兒不怎麽樣,平時就知道欺男扮女,街坊鄰居早把他恨透了。當然,這火著雖然大,卻隻是這麽一兩間房子,還沒擴散開,要是真的全著起來,為了自己家的安危,這些人也會出來伸一把手兒。


    至於於老萬為什麽不出來,而且連吭都不吭一聲,這事兒先不提,後文自有交代。單說牛二柱卜發財哥兒倆,一看實在逼不出於老萬,也有點兒傻眼,他倆哪成想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這不是自己給自己下套兒麽。大少稍微一愣,立刻明白過來了,大喊一聲趕緊救火,從別的屋裏舀出一涼水,兜頭就往火上潑。


    卜發財一愣,他還有點兒不明白,不過三耗子就是腦筋稍微慢點兒,可也不笨,稍一琢磨,當時就明白過來了,立刻也加入了救火的行列,哥兒倆你一盆水我一盆水,可就忙活開了。


    自從出世以來,這哥兒倆可謂無往不利,像今天如此手足無措,還是頭一回,心裏別提有多窩囊。好容易把火撲滅,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苦笑一聲,這他媽的是什麽事兒啊!


    卜發財心裏憋屈,嘴裏罵罵咧咧,正要開葷,牛二柱忽然啊了一聲,二話不說,抬腿就往屋兒裏走,卜發財稍微一愣,也想起了點事兒,於老萬可別燒死在屋裏,那可就完了,回頭倆人肯定吃官司。倆人一前一後,往屋裏一看,鼻子差點兒氣歪嘍,隻見於老萬屁事兒沒有,反而悠閑自得,瞅著倆人不住冷笑!


    原來外邊兒一點火,於老萬就吃不消了,對別人可以不管不顧,對自己就不一樣了,就算拚命把鑰匙保住了,自己有了三長兩短,要那麽多錢有什麽用?老東西有心想出去,可又有點兒猶豫,這麽一耽擱,可就壞了,火勢起來了,出口也被封死了。於老萬心急火燎,想從後窗戶出去,可這事兒也邪了,平常後窗戶一捅就開,今天也不知怎麽了,就像有人在外邊兒頂著一般,死活也弄不開!


    鬼見愁腸子都悔青了,你說自己沒事兒玩兒什麽按兵不動?剛才出去不就完了,出去能咋的,卜發財就一定能把東西偷走?自己把鑰匙攥到手裏,他能有什麽轍?這回倒好,讓人家堵到屋裏了,這他媽的兩頭兒不開氣兒,不成了烤乳豬了麽?


    於老萬正在焦急,忽然眼睛一轉,一眼看見牆角兒有口大水缸,過去的人都吃井水,不管多有錢,家家屋裏都有口大水缸,而且這水缸還不能見底,這裏頭有個說法,都認為水就是財,水缸見底就是財盡人窮,大大的不吉利,而且這水缸擺在哪個方位,多高多寬,都是極為講究的。


    鬼見愁幾步竄過去,掀開缸蓋爾兒一看,滿滿一缸水,晃晃蕩蕩,因為天氣冷,已經結了冰淩,森森的冒著冷氣,這要在平時,打死於老萬也不敢靠前兒,大冬天的,生爐子都嫌冷,誰沒事兒守著水缸玩兒?可今天不一樣,眼看著大火就要燒屁股了,於老萬就是在不想進去,也不可能了,不管怎麽說,凍成重感冒也比活活燒死強,老小子一咬牙,噗通一聲,跳進了水缸。


    於老萬剛跳進去,這火就燒進來了,烈焰熊熊,把一個屋子弄得和熔爐一樣,幸虧鬼見愁見機得早,否則還真就死鬼,不過饒是如此,這滋味兒也不好受,涼水像針紮的似的,凍得於老萬渾身哆嗦,不一會兒全身通紅,比死了還難受。不過也就那麽一會兒,隨著屋裏溫度升高,水溫漸漸變熱,這老東西居然漸入佳境,不覺其苦,反覺其美。


    牛二柱和卜發財幹生氣,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遇到這種貨,神仙二大爺也得氣死,何況兩個少年?哥兒倆機關算盡,卻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繞是牛二柱抬頭一個故事,低頭一個主意,此時卻是一點兒轍都沒有,倆人對視一眼,把頭一低,如同鬥敗得公雞,蔫頭耷腦,垂頭喪氣。


    於老萬此時卻是得意忘形,這火雖然撲滅,卻已經把這間房子燒得差不多,老東西哆嗦著出了水缸,把水弄幹淨,不知從哪兒換了一件幹衣服,收拾妥當,對著哥兒倆不住冷笑:“小輩,你們還有什麽手段,盡管是出來,爺我奉陪到底!,不過明天期限可就到了,我勸你們二位還是不要自討苦吃的好,趕緊連夜滾出軍糧城,免的天亮以後丟人現眼!”


    這話一出口,氣的卜發財七竅生煙,當時就要過去和他拚命,牛二柱趕緊一把拉住,越到這時候兒,就越不能意氣用事,回頭於老萬說這倆人不守規矩,以壯欺老,這事兒可就不占理了,到底這鑰匙怎麽弄到手,還得想個穩妥的辦法。可這話說出來容易,真到辦事兒的時候,卻比登天還難,老小子油鹽不進,你能有什麽辦法?


    哥兒倆正在一籌莫展,牛二柱忽然覺得身上一冷,緊接著身邊就刮起了一陣陰風,大少見多識廣,知道不好,隻怕有什麽東西過來來,用眼角兒一瞄,頓時心裏一個激靈,果不其然,那兩個鬼魂陰魂不散,竟然緩緩飄了過來。


    牛二柱心裏一驚,這可不成,雖然這倆鬼看似沒有惡意,但陰陽殊途,還是小心點兒為妙。想到這裏,大少全神戒備,看似漫不經心,其實已經暗中注上了意,兩個鬼魂的一舉一動,全都看在眼裏。


    那倆鬼飄到牛二柱跟前,並沒有緊逼上來,而是停在跟前,血盆大口中一張一合,像是說了些什麽。牛二柱心裏疑惑,側耳一聽,聲音太小聽不清楚。大少此時膽子也大了,也顧不上考慮別的,往前走了幾步,想湊近再聽,誰知道自己一動,那鬼麵露驚慌之色,趕緊往後退。


    牛二柱心中不解,這是怎麽回事兒,難道自己身上有讓他們害怕的東西,不能啊,仙骨已經丟了,從那以後就沒有找著,耗子皮又沒帶在身上,他怕個什麽勁?大少心中萬千疑慮,就像一團亂麻一樣,死活也解不開,不過此時此地,可沒有那個閑心胡亂猜疑,牛二柱見那鬼魂不斷後退,也就不敢太過靠近,隻是盡量往前湊,把耳朵伸過去細聽。那鬼嘟嘟囔囔,話說的不少,可牛二柱就是把耳朵提溜起來,也沒聽清幾句,不過隱隱約約,似乎是“天亮、雞叫”什麽的,大少百思不得其解,直勾勾看著那年紀大一點兒的鬼,隻見那鬼老太太嘴裏一張一合,反複念叨著一個字眼兒,聲音聽不太清,可看口型,卻是“快走”倆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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