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搜尋,滿以為順著血跡能找到點兒線索,誰知道找來找去,竟然連根毛兒都沒看見,那血跡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前,竟然戛然而止,再也看不見了,牛二柱三人可就有點兒摸不著門路了,這事兒隻有兩種可能,一是那東西已經進了這家人的宅院,那可就不好辦了,自己是進去還是不進去?進去怎麽說?你家來了妖怪?人家能信麽?


    第二種可能就是那東西故布疑陣,目的就是引三人到這裏來,如果真是這樣,就更不好說了,這屋裏肯定有十分可怕的東西,自己這幫人一進去,肯定就中了人家的圈套,到時候別說是去太原,恐怕是連天津都沒出去,哥兒幾個就要交代!


    卜發財此刻有點兒害怕,看了看那戶人家的宅院,此刻正是傍晚時分,正是家家戶戶炊煙升起之時,有那家道殷實一點兒的,早已經點上了燈,可這戶人家卻也奇怪,既沒有炊煙,也沒有燈火,甚至連一點兒說話的聲音都沒有,這可就有點兒古怪了,透過籬笆牆往裏一看,黑咕隆咚的,讓人心裏直發毛。[]


    卜發財清了清嗓子,故作輕鬆的道:“二哥,要不咱先回去吧,這裏邊兒神頭鬼臉的,隻怕沒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借幾間房子麽?咱們出來的時候應該帶著帳篷吧,好歹湊活一宿,明天早早離開不就對了,何苦非得求他們!”


    牛二柱搖了搖頭,這可不成,自從到了楊柳青,這些事兒一件比一件詭異,如果不弄明白,就是你不招惹他,他也會主動找你,躲是躲不過去的,再說就算是沒這檔子事兒,帶著那麽多金銀財寶,你能安心住在野外?半夜來了小偷兒咋辦?就是沒有小偷兒,這麽多好東西,萬一有內鬼,順手拿幾樣,誰能知道?


    大少想到此處,回頭吩咐倆人放風,自己一個人進去看看。[]卜發財一聽牛二柱執意要去,知道也攔不住,他怕大少一個人出危險,便叫那混混一個人把風,自己和牛二柱一前一後,躡手躡腳進了院子。


    倆人到了院兒裏,低頭一看,錯不了,這血跡雖然在門口消失,但是到了院子裏,仍是遍地都是,一點一滴,直奔了房間,看來自己猜測的沒錯,那東西就是躲在這裏。哥兒倆對望一眼,牛二柱打頭陣,卜發財殿後,大少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家裏有人嗎?”


    沒有人回答,屋裏靜悄悄的,就跟一處荒宅一樣。牛二柱連問幾句,都是如此,卜發財憋不住了,暗中捅了捅牛二柱:“二哥,別跟他客氣了,咱進去看看吧,要是有情況,咱就跟他幹一場,要是沒啥事兒,趕緊走人,我總覺得這地方慎得慌!”


    牛二柱點了點頭,也不答話,悄悄走到窗戶根兒底下,點破窗戶紙,偷偷往裏一看,裏麵黑咕隆咚,啥也看不清楚,不過模模糊糊,倒是有個人影兒,弓腰駝背,像是個老頭兒。這事兒可就怪了,既然有人,怎麽就不答應一聲兒,即使你不能留宿,也應該出來說句話呀!


    大少心裏又多了幾分戒備,跟卜發財打了個招呼,三耗子會意,上來一腳將門踢開,脫下上衣扔了進去,怕有人躲在門後暗算,等衣服扔進去,半天都沒有動靜,這才縱身進了屋裏。倆人一進屋兒,頓時一陣天旋地轉,這屋裏的味兒太難聞了,空氣混濁,而且還有一股難聞的魚腥味兒,就跟那血液的味道一樣!


    倆人提心吊膽,好不容易進了了裏屋,仔細一看,好麽那老頭兒倒是穩當,到了此時,家裏賴了兩個生人,他居然還是穩坐釣魚台,背對著哥兒倆,一動不動。卜發財有點兒性急,他主要是害怕,想早點兒打探完畢,好回到河邊去,便顧不上別的,上去扒拉那老頭,牛二柱剛開始還沒怎麽樣,可仔細一看那老頭兒的背影,心裏就是一驚,正要阻止卜發財,卻是已經完了,不發財的手剛碰到那老頭兒,老頭兒身子一軟,立刻癱倒在地!


    卜發財嚇了一跳,這是怎麽回事兒,難道老家夥要訛人?這種事兒在江湖上倒也常見,天津衛管這叫碰瓷兒,那是花樣繁多,防不勝防,可如今這裏是他的家,四處有沒有外人,這訛人能訛出什麽來?卜發財覺得好笑,又上去扒拉了一下:“您老就別裝了,咱都是道兒上的,水賊過河甭使狗刨兒!”


    卜發財把老頭兒當成了江湖上的同道,可他這一扒拉,臉色立刻就變了,慘白慘白的,這事兒不對呀,這人身上怎麽硬梆梆的,活人哪有這樣兒?三耗子仗著膽子望這人臉上一瞧,立刻嚇得跌坐在地上,這人臉色青紫,七孔流血,正是在河神廟裏被混混踢死的老頭!


    牛二柱此時也看清了,他雖然沒有卜發財那麽害怕,卻也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是怎麽回事兒?那老頭兒明明死在了廟裏,怎麽又到了這兒?是誰把他弄過來的?這是想要幹什麽》大少此時心裏已經變成了一團亂麻,一點兒頭緒也沒有,不過他隱約覺得這是一個圈套,此地不宜久留,還是盡早離開為妙!


    大少想到此處,立刻拉起還在驚愕不已的卜發財,哥兒倆穿堂過屋,直奔大門口,可倆人也出來了,這事兒也就來不及了,剛出了屋門,就看見外邊兒一幫村民正往裏衝,嘴裏喊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時也聽不清,不過含含糊糊,像是說什麽“殺了人了,出了人命了”之類!


    牛二柱的腦袋頓時嗡的一聲,這可壞了,人家是有備而來,萬一一會兒這幫人進了屋兒之後,發現老頭死在屋裏,自己和卜發財又是剛出來的,這事兒可就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人家完全有理由把你當殺人犯扭送警局,這倒是輕的,舊社會法紀敗壞,這幫愚民要是出於義憤,動手將倆人打死,法不責眾,連個償命的都沒有!


    想到這兒,大少又開始埋怨那個混混兒,叫你放哨,你不好好盯著,又到哪兒鬼混去了,這要有個人給信兒,能至於這麽被動麽?牛二柱想到此處,在人群裏一踅摸,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兒,那混混早已不知去向,也不知道幹啥去了!


    牛二柱心裏這個恨呐,可是到如今,光埋怨也是於事無補,大少滿打算用話穩住這些村民,好歹應付一會兒再說,可人家哪兒聽他的?來就是為了打架來的呀!這幫人把倆人扒拉到一邊兒,進屋兒一看,立刻就炸了鍋了,大聲吆喝著殺人償命,向牛二柱和卜發財蜂擁而來!


    牛二柱和卜發財全都咧了嘴了,這麽多人,這可咋辦?打?那是開玩笑,猛虎還架不住一群狼,這麽多人怎麽打?再說這些人可都是安分守己的村民,隻不過被人愚弄了而已,這要動起手來,自己憑著腰裏的手槍,倒也能弄死幾個,可這都是人命啊,無冤無仇,如何下的了手?正在時不可解之際,忽然就看見村子西北方向上濃煙滾滾,眾村民正在發愣,就看見一個半大小子跑了過來,慌裏慌張對眾人道:“不好了,河神廟起火了!”


    眾村民一聽頓時慌了手腳,這些愚民對河神廟極為敬畏,聽見走水,哪有不去救火的道理?呼呼啦啦,當時就走了一大半兒,不過還是有十幾個人留了下來,這幫人虎視眈眈,看意思恨不得撕碎了倆人,隻不過是因為大夥兒都走了,不敢擅自做主而已!


    牛二柱長歎一聲,完了,這回還真就不好辦了!


    牛二柱一看眼前這個形式,知道機不可失,一旦那些救火的村民回來,那就想走也走不成過了,趕緊回頭衝卜發財使了一個眼色,也不等他回答,趁那些留守的村民,沒注意,扭頭就跑!


    他這一跑本來是險象環生,在場這些村民要是想攔他,十個牛二柱也走不了,不過這事兒也是趕寸了,那幫村民見這邊兒就兩人,本來就有點兒輕敵,再加上和神廟失火,心裏有點兒含糊,竟然讓牛二柱鑽了一個空子,等到這些人再明白過來,可也就晚了,大少早跑出二裏地去了!


    牛二柱心裏這個美呀,心說這才叫急中生智呢,你們就是人多又能怎麽樣?還不是抓不著我?等爺一會兒到了河邊,跟大部隊會合,你們可就沒咒兒念了,那幫混混可都是亡命徒,手裏又都有冒煙兒的家夥,就憑這些村民?一千個也白給!


    牛二柱正美的冒泡,忽然覺得身邊像是缺了點兒什麽,猛一回頭,氣的幾乎吐血,光顧著自己跑了,卜發財那倒黴孩子居然沒追上來!大少心急如焚,往後再一看,得,白跑了,卜發財還在原地站著,瞪著兩隻傻眼衝牛二柱運氣,再看那些村民,不但不追牛二柱,反而把三耗子團團圍住!牛二柱恨不得給卜發財兩個耳刮子,心說你平時反應也不這麽慢呐,今天怎麽連這麽點兒事兒也看不出來?這不是純粹的搭一個買一個麽?可話雖如此,兄弟有難,又不能不救,大少嘴裏罵罵咧咧,蔫頭耷腦的又回到了原地,衝著那些村民一呲牙:“你們別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人,我這兄弟跟這事兒無關,有什麽衝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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