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這幫人見慣了妖魔鬼怪,此時一見這個場景,也嚇得不輕,這氣氛太詭異了,牛二柱和馬鳳儀稍微好一點兒,卜發財卻是身子一歪當時就癱坐在地,牛二柱一看他這個尿性,立刻撇了撇嘴:“三耗子,你怎麽越活越回旋了?想當年欺負小姑娘的勁頭兒哪兒去了?別告訴我你這是嚇的啊,回頭我代表廣大群眾鄙視你!”


    卜發財此時也緩過勁兒來了,骨碌爬起來,正要還嘴,那老太太卻不樂意了,把卜發財攔在身後,指著牛二柱罵道:“我說你個沒良心的,我們當家的那點兒對不起你,你決這麽擠兌他?我告訴你,以後你再欺負我爺們兒,老娘跟你拚命!”


    牛二柱和馬鳳儀麵麵相覷,全都是哭笑不得,這老太太還真認死理兒,就認準卜發財是她丈夫了,你也不想想可不可能,人家三耗子能要你麽?果然,這老太太一出來當橫,卜發財在一邊兒氣得直哼哼,也不知道該說啥,可不說又實在憋得慌,吭哧半天,終於來了一句:“你給我滾一邊兒去,老爺們兒說話,老娘們兒別插嘴!”說罷習慣性的給了老太太一個脖溜兒。


    卜發財剛打完,就哎呦一聲,捂著自己的腦袋直叫喚,這才想起老狐狸已經下了咒,打她等於打自己,心裏甭提多憋屈了。牛二柱和馬鳳儀對望一眼,也不敢笑,你別看這倆人互相看不順眼,這又打又鬧的真有點兒歡喜冤家的意思,而且你聽卜發財那句話,啥叫“老爺們兒說話老娘們兒別插嘴?”這不是有點兒丈夫教訓老婆的意思麽?不等於變相承認了麽?


    卜發財眼含熱淚,在地上蹲了半天,這才緩過勁兒來,哀怨地瞅著牛二柱和馬鳳儀。牛二柱知道現在不能說話,便打岔把這事兒遮了過去。現在也的確不是鬧這些的時候,這麽詭異的一座何伯廟,處處透著陰森,廟裏還放著一具棺材,想起來就讓人心裏發寒,更不能掉以輕心。


    牛二柱試探著在棺材四周饒了幾圈兒,也沒發現什麽異常,隻不過有一股濃烈的臭味兒直衝鼻孔,大少皺了皺眉,現在什麽月份?不說冰天雪地也差不多,就是真有死人也不可能臭的這麽快,過去一入冬就準備年貨,成串兒的豬肉往院子裏一放,來年春天還能吃,這一具屍體怎麽會腐爛的這麽快?這裏頭一定有事兒!


    牛二柱又轉了幾圈兒,實在沒發現任何異常,隻好作罷,反而抬頭看著卜發財:“怎麽著,兄弟,你不是不服我說你膽兒小麽?現在給自己正名的時候兒到了,你敢不敢把這棺材蓋兒打開?”


    大少這叫使喚傻小子,不過也沒有壞心,隻不過是想讓卜發財把棺材打開,自己在一邊兒警戒,一旦出了事兒趕緊出手解救,換了別人,沒有這個思想準備,就不可能這麽及時了。他打算的倒是挺好,可是卜發財上來勁兒的時候真就比膿包好不了多少,這小子也不說話,就是不過去,那眼神兒分明在說,我就不去,你能把我咋地?


    牛二柱氣兒不打一處來,正想出言相譏,誰知道那老太太竟然站了出來,嘴裏說道:“牛二柱,你也別拿我們一把,當家的不敢揭,老娘我來!反正我們兩口子誰來都一樣!”說罷,也不等眾人回答,一個箭步竄上來,抓住棺材蓋兒,虎了吧唧往外一掀。


    這棺材蓋兒怎麽看都有五六十斤,也別說一老太太,就是體格兒差一點兒的大小夥子恐怕也搬不動,可這老太太是啥人?前幾天還是白骨精呐,就這麽輕輕一舉,那棺材蓋兒就像紙糊的一樣,被掀起來老高,看的哥兒仨直吐舌頭,卜發財在一邊兒更是感慨良多:看來老太太以前是讓著我呢,今後可不能隨便上手兒了,得對媳婦兒好一點兒!卜發財剛想到這兒,忽然發現不對,趕緊吐了一口:啊呸,誰是你媳婦兒?你還自己承認了?


    牛二柱早就做好了應變的準備,這老太太把棺材蓋一掀開,牛二柱就趕緊把手槍對準了棺材,生怕有什麽異動,可這事兒也奇怪,愣是啥事兒都沒有,隻不過剛把棺材打開的時候冒了一股黑煙,這股黑煙奇臭無比,打著旋兒的往老太太臉上撲,牛二柱嚇了一跳,他可聽張小半仙兒說過,這是屍氣,最是陰毒無比,活人一旦沾染上,絕對非死即傷,老太太肯定好不了!


    誰都以為老太太完了,可大夥兒等了半天,這老太太笑眯眯的,愣是啥事兒沒有。牛二柱這才想起這老家夥來曆不凡,暗中鬆了一口氣,往棺材裏一看,立刻就雙眉緊鎖,棺材裏躺著一個老頭兒,正是已經死了的,看守河伯廟的老人!


    這倒沒什麽奇怪的,老頭兒生前就看守河伯廟,死了之後在廟裏停幾天屍倒也正常,可這老頭兒雖然死了,卻麵目如生,跟睡著了一樣,身上更是一點兒腐爛的跡象都沒有,這就奇怪了,老頭兒死了沒幾天,那剛才的屍臭是怎麽來的,而且屍體必須下葬幾十年之後才會產生屍氣,那股子黑氣又是怎麽回事兒?


    大少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外邊兒可就有了變化了,剛才還是圓月高照,月光下好一個清亮世界,轉眼間竟然烏雲密布,迅速黑了下來,窗外陰風怒號,風雲變色,一股股陰風透窗而來,打著旋兒在眾人身邊亂轉。幾個人看得膽戰心驚,知道肯定要出事兒,大少反映的也快,趕緊叫老太太把棺材蓋上,幾個人四下一瞧,廟裏空空如也,也沒什麽地方可以隱藏,隻有神像後麵可以暫時安身,大少趕緊一擺手,眾人會意,立刻隨他藏了起來。


    眾人剛剛藏好,廟門吱呀一聲,迎風而開,一股陰風過後,一個黑影不知何時飄了進來,這東西進來之後先是在廟裏轉了幾圈兒,似乎在查看有沒有生人,牛二柱藏得仔細,倒也沒有露出馬腳,大少偷眼看過去,這人一身黑衣黑褲,麵目猙獰,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兒,而且渾身上下透出一股邪氣,讓人看了心裏直發毛。


    這東西確認四下無人,這才罷休,走到棺材麵前,在棺材蓋上拍了三下,那棺材蓋竟然自動挪開,露出裏麵的死屍,這東西也不顧屍體惡臭,俯下身去在屍體上吹了三口氣,嘴裏叫道:“老頭兒,還不出來參見本神法駕!”


    話音剛落,那棺材裏就吱吱嘎嘎一陣亂響,那死的不能再死的老頭居然直挺挺坐了起來,眾人看的膽戰心驚,要不是早有準備,隻怕已經叫出聲來。那老頭雖然坐起來,但卻身體僵硬,似乎難以移動,掙紮了好半天,這才爬出棺材,硬挺挺跪了下去,口中說道:“老奴參見大仙法駕!”


    那黑衣人點了點頭,發出一聲怪笑:“老頭兒,我叫你托夢給那些愚民,叫他們務必在今天晚上把那四個人了結了,你到底做了沒有,為何到現在那四個人還活著,而且我感覺離我越來越近?”


    那死屍渾身一哆嗦,趕緊附下身去,磕頭如同搗蒜:“大仙容稟,小人確實已經托了夢了,那幫村民也都出去為大仙鏟除禍害了,可是事到如今還沒有成功,可能是那四個人太過狡猾,還沒有落網而已,大仙放心,小老兒必定督促他們,趕緊把這事兒做好!”


    黑衣人麵色一緩,終於有了點兒笑容:“也好,你要轉進把事兒辦好,這幾個人是我的災星,再差三天就是我仙蛻之時,到時候本仙虛弱無比,最受不得驚嚇,你們務必把這幾個人弄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那老頭兒唯唯諾諾,掙紮了半天,終於鼓足勇氣道:“這幾個人既然如此危險,大仙何苦與這些凡夫俗子計較,不如就讓他們出村得了,有事兒過些時候再和他們計較,不也是兩全其美的辦法麽?”


    黑衣人一聽這話,頓時勃然大怒,河伯廟裏頓時陰風大作,風雷滾滾,驚得人肝膽俱裂,那死鬼老頭更是惶惶不可終日,趕緊磕頭賠罪,好話說了足有一車,這才把黑衣人穩住,黑衣人怒吼一聲:“蠢才,你知道什麽?那四個人中的兩個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怎能饒他!想當年大仙剛剛得道的時候,曾經有過奇遇,承蒙仙人此項兩件寶貝,誰知道因緣巧合,讓這兩個家夥吃了,白白耽誤了我幾十年修行,你說,我能就這麽善罷甘休麽?”


    老頭兒唯唯諾諾,再也不敢多說,比對自己也爺爺還要恭敬,他們這邊兒說的雲山霧罩,牛二柱等人也聽得迷糊糊,不知道個所以然,大少隱隱約約想起點兒事兒來,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透徹,總覺得哪裏不對,這種時候也不敢和眾人商量,隻好靜下心來,聽他們再說什麽。那黑衣人停了片刻,似乎怒氣消了一點兒,這才和那老頭兒說:“你也不用害怕,有我護著你,誰也奈何你不得,你可要記住,想當年發生的那些事兒,要是沒有我你會怎麽樣,你要是敢有二心,小子,大仙爺爺可有的是辦法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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