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腦袋都大了,這可咋辦?自己光著身子能往哪兒去?你別看現在還不覺得冷,那是讓涼水激的,你等一會兒試試?不用別的小西北風一刮,用不了多長時間,自己就得變成冰棍兒,當然就這麽赤條條的也夠丟人、不過以牛二柱的無恥來判斷,很顯然凍死事大,丟人事兒小,臉皮永遠沒有生存重要!


    大少急得團團轉,現在已經接近中午了,萬一這幾戶人回家吃飯咋辦?您可別誤會,他不是怕光著屁股丟人,牛二柱早就變得沒臉沒臊,他是怕人家拿他當流氓抓起來,送到警察局,到時候自己可就說不清楚了,不過,額,貌似本來就說不清楚,而且也不是當成什麽的問題,大少本來就是個流氓!


    就這麽走掉也不行,大街上人來人往,看見一個大冬天耍流氓裸奔的二百五,誰不看看熱鬧,那大少豈不就成了石門鎮所有鎮民們的笑柄?而且從這裏到獲鹿還有幾十裏路,這一路怎麽辦?總不能光溜溜的跑回去吧?牛二柱抓耳撓腮,左顧右盼之間,一眼看見這幾戶人家裏有一家沒上鎖,大少眼睛一亮,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前,扒著窗戶一看,裏邊兒確實沒人,這家人也不知道幹嘛去了,居然連門都沒鎖就出了門。


    大少快速擠了進去,一看這戶人家,也不是那太窮的戶兒,最起碼不至於挨餓,在那個時候兒,這也就不錯了。牛二柱別的都不顧,一進門就直奔衣櫃,他打算先找幾件兒衣服穿,等身上有了遮羞的東西,那就好辦了,到時候是走是留,那就隨自己的便兒了。


    可大少爺是倒黴,開了衣櫃連翻好幾件兒,都不合適,不是太小,就是太肥,好容易有兩件兒合適的,往身上一套,趕緊又脫了下來,這他媽是女人的衣服,一個大小夥子,總不能穿著裙子上街吧,這玩意兒也太妖孽了!接連幾件兒都穿不得,牛二柱臉上可就見汗了,誰都知道,人家出門兒不鎖門,隻能有兩個可能,一是忘了,二是很快就能回來,根本用不著鎖門,自己一個光屁股老爺們兒在人家家裏翻箱倒櫃,這玩意兒咋說都不好聽啊!


    牛二柱正在著急,還真就怕什麽來什麽,外邊兒傳來了腳步聲,雖然聲音極輕,可聽動靜兒卻是直奔這屋兒來的,大少心裏咯噔一下子,壞了,這要讓人堵在屋裏可咋辦?自己雖然沒有壞心,隻是借幾件衣服穿,可說出來誰信?牛二柱也是一股急勁兒,一看這屋裏也沒處躲沒處藏,隻好一咬牙,把櫃門兒打開,閃身鑽了進去。(.好看的小說)


    牛二柱剛鑽進去,就聽見房門吱呀一響,似乎是進來一個人,牛二柱一聽這人的腳步聲,立刻就放心了,怎麽的,進來的肯定不是這家的主人,正常人回自己的家,那都是理直氣壯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可這人腳步極輕,帶著一股小心翼翼,而且膽怯的味道,那這人的身份就可疑了,不是小偷兒就是來偷香竊玉的,現在家裏一個人沒有,那甭問,肯定就是小偷兒!


    牛二柱心說咋這麽倒黴?借件兒衣服穿還能遇上同行,啊,不對,自己啥時候變小偷兒了?牛二柱暗中啐了幾口,正想把櫃門兒拉開一條縫兒,看看玩邊兒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可剛把櫃門兒拉開,這櫃子就知嘎一響,差點兒把牛二柱的魂兒給嚇掉了,好在進屋兒那人沒聽見,牛兒在櫃子裏一個勁兒地念佛,再也不敢亂動了!


    那人進了屋兒,也似乎不是太心安理得,反而四處亂翻,也不知在找什麽東西,牛二柱心裏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這人就是個賊,現在正翻箱倒櫃的找值錢的東西呢,大少心裏暗叫倒黴,你裏頭東西不要緊,關鍵你快點兒走哇,就這麽墨跡,萬一你拿東西走了,我剛一出來,人家本家回來了,家裏沒了啥還不算到我身上?你個倒黴玩意兒誒,窮磨蹭啥?


    大少心裏頭暗罵,正在這兒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就聽見外邊兒腳步聲越來越近,看意思要奔衣櫃下手,大少心裏可就罵開祖宗了,你個缺德玩意兒,好不容易當回賊,你也得偷點兒像樣的東西吧?偷衣服算啥本事,這能值幾個錢》看意思這人也是個小毛賊,整不了大氣候兒!不過現在可不是替人家操心的時候兒,萬一人家一開櫃門兒發現自己咋辦?這小子會不會殺人滅口?


    大少轉念一想,這都多餘,誰會為了幾件衣服殺人?一會兒萬一被發現了,自己得趕緊解釋,最好倆人別起啥衝突,自己也不講究了,隨便兒套幾件衣服走人,這滋味兒可不是人受的,再多呆一會兒,就能把自己的心給嚇蹦出來!


    大少打算的挺好,可這人卻不給牛二柱表白的機會,吱嘎一聲把櫃門兒打開,卻連看都不往裏看,而是直接伸手往裏摸!牛二柱正在裏麵玉體橫陳,這一摸受得了麽?大少緊往後邊兒躲,希望他摸兩件衣服就走,誰知道這人也是個氣死人的貨,摸了兩件似乎不太滿意,放到一邊兒滿衣櫃瞎找,這下牛二柱就倒了黴了,不得不四處亂躲,可這衣櫃總共才多大點兒的地方,一來二去,牛二柱已經避無所避,讓人家一把手摸到屁股上,這一下出其不意,把櫃裏櫃外倆人都嚇了一跳!


    大少還好,因為有心理準備,也不至於咋樣,可外邊兒這人就不行了,事先一點兒防備沒有,這一摸之下就媽呀一聲,緊接著就聽見咕咚一聲響,似乎是有人摔倒了,大少心裏暗笑,就這個膽子還出來做賊?你別給小偷兒丟人了!既然已經露餡兒了,大少也不打算再藏下去,那麽著也就沒意思了,牛二柱抬腿就要往外走,就聽見外邊兒那人罵道:“什麽缺德人家這是?怎麽還在衣櫃裏養了一個軟殼兒王八?”


    牛二柱本來還想罵人,可一聽這動靜兒,立刻就樂了,這聲音不是別人的,正是卜發財的,你說這得有多巧?這小子東竄西竄,怎麽就剛好跑這兒來了?


    原來牛二柱見老頭兒擺肉頭陣,死活兒不肯出來見麵,就和卜發財想了一個損主意,三耗子倒石門鎮挨家挨戶兒的偷東西,完事兒留下老頭兒的名字。當然,這哥兒倆也不知道老頭兒叫啥名兒,既然他已經逼迫闖破天認了自己為幹爹,那索性就叫他闖大爺!卜發財當然也不是那黑心的賊,他也不可能偷窮人,三耗子單找那家大業大的偷,偷完就留下一張紙條兒。


    紙條兒上自然不是什麽好話,大意是我是保定巨匪闖大爺,闖破天的幹爹,路過此地,路費不夠了,向各位借幾個錢兒花,日後手頭寬鬆了,自當奉還!紙條兒上語氣十分狂妄,就是那種讓人一看就想抽他倆嘴巴的那種,而且吹噓了一番,刻意在紙條兒上對老頭兒相貌描述的淋漓盡致!


    這麽做似乎有點兒幼稚,但凡有點兒心眼兒的都會琢磨,誰也不可能偷東西的時候留下自己的名字,這明顯是栽贓陷害,可這事兒不是那麽簡單,這個裏邊兒有兩個原因足可以讓老頭兒吃不了兜著走,一來這些丟東西的人家都是有錢有勢的,自然不肯吃這個啞巴虧,回頭跟警察一說,警察自然不敢怠慢,人家一琢磨,這事兒雖然不是老頭兒幹的,可必定跟老頭兒有關係,否則人家不嫁禍別人,為啥單單提你?找到老頭兒,問問他有什麽仇家,然後順藤摸瓜,這案子才能破。


    再者,那時候兒警察破案還講什麽冤枉不冤枉?既然紙條兒上說是你幹的,那就是你幹的,人家抓住你交差,好趕緊回家準備過年,誰管你死活?這事兒其實就是鐵拐李把眼兒擠,你糊弄我我糊弄你,人家就是要找這麽一個人頂罪,誰管你到底咋會事兒?


    所以不管怎麽說,老頭兒這回這官司可是吃定了,石門鎮雖然地方不算太大,可畢竟是陸路樞紐,聯通著華北五省,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這地方駐軍可不少,曹錕手下一個旅長期坐鎮,餘外還有一百來號警察,找個人還不容易?隻要軍警出動,老頭兒插翅難飛,到時候牛二柱也不用費勁找他了,直接去監獄裏探監就行了!


    這主意似乎是有點兒損,不過事到如今,大少哥兒幾個也就隻好先昧著良心了,大不了以後求馬四爺派人撈他也就是了。這卜發財領命之後,幹得倒也順手,他本來就是賊祖宗,這世界上還真就沒有他偷不來的東西,不到一個多鍾頭,這小子居然就把石門鎮的大戶偷遍了,不但把這個贓載的結結實實,還收獲頗豐。


    按理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卜發財也就改收手了,可這小子好幾天不動手了,這一開戒,難免有點兒手癢,事後一琢磨,光偷富人可不行,窮哥們兒咱也得照顧照顧,要是整個兒石門鎮都恨這老頭兒,那他可就是插翅難飛了,而且自己手下有準兒,也不偷窮人值錢的東西,也就拿件兒衣服,偷個菜刀,隻要讓他們恨上老頭兒就行!卜發財打算得挺好,誰知道這事兒就是這麽巧,老小子一伸手,居然就把牛二柱給堵上了!大少啼笑皆非,正想把卜發財拉起來快走,就聽見外邊兒有人腳步匆匆直往這邊兒趕,邊走還邊有人說話:“大哥,你聽說了嗎,今天鎮子上可是鬧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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