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在房上聽的明明白白,說實在的,二柱子對那上歲數兒的女人和這個英武漢子不但沒有反感,反而多了一份崇敬,尤其是那女的,大少總覺得在她身上有自己師父杜青青的影子,那種感覺就跟素未謀麵的母親差不多。不過這女孩兒可就不一樣了,精靈古怪,抬頭一個見識,低頭一個主意,牛二柱就是這麽機靈,也捉不住她一根毛兒,這可就難辦了,小孩子太聰明外露,尤其是女孩子,隻怕不是什麽好事兒。


    現在聽這丫頭片子出主意要把自己那批賀禮出手買掉,牛二柱當時就不樂意了,那是你的東西嗎,你有什麽權利賣掉,還不拿自己當外人兒啊!大少心裏不樂意,可沒表現出來,他知道此地凶險無比,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露麵兒,可那兩位卻不行,馬鳳儀首先就不幹,她也是瞅著這丫頭片子十分別扭,當然這種別扭裏有一點兒嫉妒的成分,但凡一個美女,看到比自己還年輕漂亮的女人,那可定心裏不舒服,卜發財心裏也難受,不過他這難受特殊,剛才跑了半天,心裏緊張,現在在冰涼的房頂上一趴,這小子肚子裏一陣絞痛,居然要出恭!


    你說這時候兒趕得村不村?地下仨人個頂個兒都是牛皮哄哄的人物,你在房頂上別說動彈一下,就是氣兒喘的粗了一點兒,底下就會發覺,更何況你要下去解手兒?這卜發財心裏也明白,這時候千萬不能亂動,可明白歸明白,人有三急,那一樣都等不得,你不想動,它可不給你容功夫,卜發財可遭了罪了,肚子裏疼的跟翻江倒海一樣,還得拚命忍著,不大一會兒,這臉色就跟翡翠一樣,豆瓣兒綠,臉上五官挪移,汗珠子滴滴答答,往下直淌。


    牛二柱和馬鳳儀近在咫尺,在就看見了,可看見是看見了,也替他著急,就是一點兒辦法兒也沒有。這仨人倒好,由盯梢兒的變成受罪的了。牛二柱實在不過意,稍微一扭頭,低聲道:“兄弟,別著急,咱就看一會兒,過一會兒他們睡覺了,咱就立刻走人!


    馬鳳儀一激靈,這是什麽地方,能隨便兒說話麽?牛二柱一向謹慎,怎麽會犯這種錯誤?五姑娘哪兒知道這叫事不關己,關己則亂?牛二柱和卜發財啥交情?三耗子一難受,牛二柱就跟感同身受一樣!可這兒畢竟不是互相關心的場所,馬鳳儀一使眼色,這哥兒倆立刻就明白了,各自拚命咬牙忍耐,再也不肯出聲兒!


    哥兒仨雖然緊張,可屋裏的人卻沒有察覺,還是自己說自己的,不過那丫頭片子卻忽然驚叫一聲:“哎,怎麽下雨了?房頂上竟然有水!“大少吃了一驚,往下一看,那小丫頭正手心兒裏捧著一滴水在哪裏大驚小怪呢,牛二柱心裏咯噔一下,壞了,那水不是別的水,正是卜發財滴下去的汗珠子!


    牛二柱暗道糟糕,這大冬天的,怎麽可能下雨?再說就是下雨,這房頂上還有瓦,怎麽可能掉到屋裏去?這不明顯是暗示著房頂上有人麽?這卜發財還真他娘的是個倒黴蛋兒,整個兒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人家也不用別的,就抬頭往上一看,這仨人不全都露餡兒了麽?


    大少正在心裏著急,屋裏的人卻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那英武漢子一笑:“師妹,你莫不是氣傻了?大冬天的哪會下雪?我看你是今天玩兒累了,有點兒魂不守舍吧?成了,我也不耽誤你和師叔休息了,天色不早,咱也該睡了,有事兒明天再說!”


    那少女十分不服氣,似乎還有話要說,卻被他母親一把攔住了。那漢子笑嘻嘻的衝中年女人施了一個禮,扭頭就往外走。小丫頭死活不依,不過有母親攔著,也不敢鬧得太過分,這屋裏轉就生了娘兒倆個,那中年女人站起來鋪床疊被,回頭衝少女說:“行了,小仙,你就別鬧了,趕緊的,上傳睡覺吧!”


    牛二柱和卜發財這兩個損貨一聽,樂得心花怒放,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這睡覺就必須脫衣服,這一大一小兩個美女在你麵前脫衣服,溜光水滑的,這得有多養眼那!當時卜發財肚子就不疼了,和牛二柱伸著脖子就往裏看,這要不看,那就不是稱職的流氓了!可倆人剛一冒頭兒,眼前就是一黑,緊接著就聽見馬鳳儀用極低的聲音說:“不許看!”


    倆人明白,這是五姑娘用手把倆人的眼睛給捂上了,關鍵時候,還是女人向著女人,絕對不能讓這倆小子占了便宜,可這倆貨哪裏肯安心,隻好奮力掙紮,馬鳳儀對付倆流氓本來就力不從心,又不敢太用力,這麽一折騰,牛二柱和卜發財就掙脫了,這倆小子帶著必死的決心,帶著大無畏的勇氣,帶著不要臉的偉大精神,把眼睛瞪得跟核桃一樣往下一看,心裏頓時拔涼拔涼的!


    原來此時屋裏漆黑一片,原來人家早就收拾利索,吹燈睡覺了!牛二柱和卜發財恰似馬鳳儀的心都有,一起用正義的眼神怒視著馬鳳儀,五姑娘根本就不理這倆孫子,伸著個玉蔥一般的手指頭,正在哪兒數星星呢!


    牛二柱和卜發財氣得鼓鼓的,估計要不是怕打不過馬鳳儀,早就伸手胖揍他一頓了!因為沒有了美女分散注意力,這卜發財的肚子又疼了起來,疼的差點兒叫媽,牛二柱一看,行了,趕緊走吧,要不走,一會還指不定出啥事兒呢,就衝著卜發財的狗屎運和馬鳳儀的吃裏扒外,我這輩子也好不了!


    大少衝馬鳳儀和卜發財使了個眼色,仨人合作好些日子了,彼此都有默契,當時二話不說,躡手躡腳就往院牆那邊兒爬,這回可比上一次更加費勁了,因為瓦片兒這東西一動就出聲音,這玩意兒你半點兒不能懈怠,而且比你別看人家睡了,可人睡覺得有個過程,不可能沾枕頭就著,尤其是女人睡覺輕,一點兒動靜兒都能警覺,仨人要想回去,那得加上十二萬分小心!這一路仨人的心差點兒沒蹦出來,好在一路還算安全,眼看就要爬到牆頭兒上,牛二柱心裏一鬆,琢磨著剛才有點兒吃虧,便醋溜溜的回頭問卜發財:“說真格的,兄弟,你剛才到底看見點兒啥沒?你可別說啥也沒看見啊,那我可要代表流氓鄙視你!”沒有人回答,牛二柱心裏納悶兒,難道卜發財被自己的無恥徹底震驚了?不可能啊,別的不敢說,要論無恥,倆人可是在伯仲之間!大少一百二十個不耐煩,扭頭剛要損他兩句,可剛一回頭,人就傻了,身後空空如也,連根毛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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