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破天帶過來二百多土匪,這塊石頭再大,體積也有限,不可能把這些人全弄死,不過饒是如此,眾嘍囉也嚇的麵無人色,緊緊靠在那無形的透明牆邊喘氣。牛二柱看了看四周,這地方空空蕩蕩,幾乎沒有什麽地方可以隱藏,要是下一回再出現什麽情況,也隻能幹瞪眼兒而已,不過牛二柱向來腦子快,靈機一動,拉著卜發財快速的靠近那副畫,就差和那幅畫來一個麵對麵,哥兒倆剛剛站好,頭頂上又唰唰落下幾顆碩大的岩石,眾土匪猝不及放,又有幾個倒黴蛋被生生砸中,一聲不吭的死了!


    闖破天和剩下的土匪還算靈活,躲過了這一堆亂石,也是給嚇的不輕,瞪著眼看牛二柱和卜發財,不過也不敢走過畫這邊來。


    短暫的平靜過後,除了大量的巨石越來越多墜落,頂上似乎還有什麽沉重的東西在往下壓,巨大的體積帶著重量,闖破天見牛二柱和卜發財躲在那圖畫跟前,倒顯得十分安全,不由得怒火中燒,破口大罵道:“你們兩個兔崽子倒也清閑,卻把闖爺跟弟兄們賣了!也我可是最討厭你們這種不講道義的人,你要不想辦法就大夥兒的命,今天大爺豁出死去也要弄死你們倆,黃泉路上也好那你們當孫子使喚!”


    牛二柱氣得七竅生煙,就你這麽個敢打爹罵娘的混賬玩意兒,還敢張口閉口江湖道義?你知道這幾個字兒怎麽寫麽?現在情況危急,闖破天被逼的東躲西藏,大少也就不怕他了,當時來了一個不客氣不客氣了:“別他媽催老子,你還有臉罵人?這不都是你殺人滅口惹出來的禍麽,現在倒讓老子給你擦屁股,你也好意思!”大少說了幾句硬話,心裏頓時和吞了涼冰一樣暢快,“再說了,老子手裏也沒有應手的家夥,怎麽救人?最起碼兒你得給我弄一把刀吧!”


    闖破天氣得牙根兒癢癢,自從出道以來,還沒有誰敢跟他這麽說話,不過現在危機四伏,隨時都有可能喪命,闖破天也隻好暗氣暗憋,氣呼呼的揮手扔過來一把刀,大少拔出來一看,樂了,還不錯,這闖破天的裝備都是一流的,這短刀竟然精鋼打造,不過肯定不會是軍用刺刀,因為刀身很寬,拿著就是個唬人的並不實用。


    這中間暫時沒有巨石落下來,大少瞥了一眼畫中那工匠,現在又呆呆的蹲在角落不動,用手在地上摳著什麽,牛二柱心頭一凜,顧不得敵再和闖破天的土匪糾纏,趕忙招呼大夥兒小心腳底下,果然,大少叫聲出口,麵前的地下就伸出了幾隻毛茸茸的幹枯長爪,就像幹屍鬼手一般,一把攥住了幾個土匪的腳脖子,闖破天動作靈活,縱身一跳,沒給毛爪子逮著,半空中一轉身,一抖手中機槍,噠噠噠噠,連扣扳機,打的地上青磚冒煙。


    形勢危急,再也容不得半點猶豫,卜發財掏出了火折子,緊張的胖臉上都是汗水,對大少說道:“二哥,我放火燒了這妖畫,把這吊死鬼燒成乳豬,這玩意兒變成了灰,看他還能不能這麽囂張。”


    牛二柱剛要點頭同意,忽然心裏一動,不對,這麽做雖然一了百了,但是恐怕會出現意想不到的麻煩,大少趕忙製止三耗子:“別燒,畫裏頭還有咱們幾個人的形狀,搞不好是咱們身上的什麽東西,你燒了畫不要緊,我就怕連咱們也一起燒死了。”


    卜發財一聽這話,果然不敢動了,垂頭喪氣的往旁邊兒一蹲。牛二柱此時也沒心搭理他,隻是目不轉精的看著畫,心裏想著主意,這要是別人,隻怕還真就沒有辦法,不過牛二柱這腦瓜子賽過轉軸兒,突然有了主意,闖破天和土匪們正拚命的閃避地下伸出來的黑手,一邊用槍突突的亂掃,大少此時已經有了對策,立刻回頭,衝闖破天喊道喊道:“闖爺!再堅持一下,能騰出手來不?對準畫來一槍!”


    闖破天平時絕對不可能聽牛二柱擺布,不過現在不一樣,一是性命攸關,怕成了吊死鬼的替身,二來蹦來蹦去老半天,那黑手有增無減,也確實累了,當下毫不遲疑,忙裏偷閑,手中機槍對著畫中的右下角就是一梭子彈,差點打著把卜發財給捎上。


    估計那畫中的工匠隻是本人的一縷冤魂,根本沒有一般人的思維和機警,正在憑著本能享受任意擺布眾人的樂趣,沒想到有人如此大膽,竟敢開槍還擊,那子彈打在單薄的畫紙上,頓時打的是紙飛畫碎,碎紙片兒飛了滿天,那一縷冤魂無處憑依,在原地不動,身形也滯了一滯。


    也就在這一瞬之間,牛二柱一看是個機會,大少不但腦子快,反應也快,急忙扯下外套上一塊破布,飛身跳到那工匠呆立不動的地方,用破布將那一縷冤魂裹了起來,折了兩折,用鞋帶兒緊緊拴住。


    從大少出手,割畫,疊畫,到纏上鞋帶兒,快得難以想象,行動之迅速準確匪夷所思,真如同電光石火一樣。畫中的工匠應該一向都是禍害沒有抵抗能力的人,哪想到今天碰上大少這不要臉而且還不要命角色,的動作比鬼魅還快,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已經被包了一個嚴嚴實實。


    牛二柱捏著這片包的嚴實的破布布,覺得裏頭好大力氣在掙脫,幾乎要帶著大少離開地麵,趕忙大喊道:“卜發財,你個夯貨,發什麽呆,犯什麽傻?火折子呢?還不快點來燒。真要眼瞅著你二大爺完蛋啊!”


    卜發財這才驚醒過來,趕忙掏出火折子來點,隻聞見一陣惡臭,那包破布在地上蹦了幾蹦,灰飛煙滅。此時那撲簌簌掉下來的巨石和底下不停冒出來的鬼手忽然間停了下來,四周一片寂靜,就跟根本沒發生什麽事兒一樣,大少此時鬆了一口氣,回頭再看闖破天,這老小子似乎也是驚魂未定,不過似乎比他的手下強了不少,這也難怪,手底下管著這麽多人,要是沒這個勁頭兒,還真不好辦!


    千辛萬苦,這工匠冤魂也好的妖法也罷,總算是破了,不過大少心裏多少有點兒不得勁兒,這工匠死得冤枉,又被困在這裏不知多少年,一身怨氣自然不小,也許他隻是想找闖破天報複而已,這闖破天陰險毒辣,又害的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本來是死有餘辜,自己今天變相幫了他的忙,也不知道究竟是對是錯。


    周圍平靜了下來,那些土匪的神情已經有了變化,雖然嘴上不說,可內心裏已經對牛二柱有些佩服了,大少何等機靈,一眼就看了出來,不由得心中一喜,如今闖破天人多勢眾,要是趁這個機會,挖過幾個土匪來,那行時刻就大大改觀了,在這地方來一場火拚都不怕他,牛二柱剛想到這兒,可惜那闖破天也不是傻子,也把一切看在眼裏,這小子如今就這點兒家底兒,怎跟讓別人分一杯羹?


    闖破天慢慢走過來,嘴裏帶著冷笑說:“行啊,小子,真沒看出來,你還真是神勇,我闖爺手下的那幫廢物的膽色和手段能及上你的一半,我也就沒有今天了,不過既然你投靠了我,救自家兄弟也在情理之中,我也不能虧待你,兄弟們給他弄十根兒成色上好的金條,也不光他,今天人人有份兒,凡是跟我進來的,一人五根兒,我闖破天從來都不虧待弟兄!”


    牛二柱嘴上不說,心裏罵娘,這闖破天也夠他媽的狡猾的,自己剛想出一個對策,他就把門兒給封死了,這些土匪跟了他不知多少年,早已經是死心塌地,今天心眼兒剛一活動,就讓他用大塊兒金子堵住了嘴,既有錢又有平日的餘威,這幫土匪怎麽會反水?大少心裏恨的鼓鼓的,可又無可奈何,隻好不動聲色,再慢慢尋找機會。


    闖破天用金條穩住了軍心,走到被巨石砸死的土匪身邊,表情竟有點兒痛惜,慢慢把死不瞑目的土匪雙眼合上,扭頭對眾人說道:“這一趟真是得不償失,為了我闖破天的基業,大夥兒是五勞七傷,我闖破天對不起諸位,不過事已至此,咱們也隻好咬牙挺下去,東山再起的時候,跟這幫兔崽子算清總賬,在場的都是老弟兄,誰想拿我的命換錢花,說一句就行,我闖破天沒二話?可這倆人不行,你們是外來的,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你們倆要是動歪心眼兒,害大家,惹急了老子就拿你們陪葬!”幾句話說的義正言辭,不但把土匪的心穩住了,還把牛二柱和卜發財鼓勵了起來,大少心裏罵著十八輩兒祖宗,可當著麵兒又不能說別的,眼珠兒一轉把刀扔回給闖破天,省得他疑心,畢竟他們手上還有槍,多一把刀還不頂啥勁,現在翻臉還不是時候。闖破天穩住了眾人,土匪們自然沒有二話,依然忙慢碌碌的用麻袋裝金銀財寶,大少趁他們不注意,偷偷走到被砸死的土匪麵前,借著火把的微光一看,這些人死得也夠慘的,有人的腿從膝蓋往下都被地底伸出的黑爪子夾斷了,兩截帶著血的人腳上套著鞋子。有人的後腦勺凹陷下去一塊,四周紅的是血,白的是腦漿,看著有點兒惡心,牛二柱心裏一動,趁著眾土匪不注意,偷偷把土匪的手槍卸下來,自己和卜發財一人一把,留作防身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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