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忍不住就想破口大罵,這尼瑪破褲子纏腿,還跟自己耗上了?大少猛回頭,想請師父像上次一樣弄死這玩意兒,可就這麽一回頭,立刻驚出一身冷汗,他發現半仙不大對頭,臉色蒼白,冷汗淋漓,汗珠子滴滴答答往下直淌,所過之處是一片水漬。牛二柱心裏一緊,師父雖說修為深厚,可畢竟那麽大歲數兒了,又受了傷,跟自己在這直不起腰的地方爬了半天,肯定好受不了,自己要是再讓他出手,恐怕會要了他的老命!


    眼見無路可走,師父又是這副模樣,牛二柱隻得衝後邊兒搖了搖頭:“這地方不大對頭,咱還是先回去再說!”說罷掉轉回頭,催著師父和師兄往回走,說實在的,半仙但凡有一點兒力氣,也不可能半途而廢,不過今天實在是有點兒支撐不住了,渾身發虛,兩條腿直哆嗦,萬般無奈之下,隻好聽從牛二柱的勸解,退回了洞穴的分岔口,


    等到了石殿之中,卜發財難免有是一陣大呼小叫,牛二柱也沒空搭理他,現在找到出路最要緊,誰有功夫和他閑磨牙?不過半仙和王亞樵是不能進去了,倆人都有傷,說不好聽的萬一死在裏頭,大少兩頭兒被死人堵死,那就徹底完蛋了,進去是得進去,不過得換人!


    牛二柱自然是要和卜發財、馬鳳儀一塊兒進去,三人合作多年,配合默契,一旦出了事兒,彼此還有個照應,更何況倆人歇了半天,精神頭兒十足,也算是生力軍,卜發財和馬鳳儀自然是滿口應承,不過三耗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一個勁兒的勸牛二柱吃東西,這小子還滿口是詞兒:“二柱子,你別瞎咋呼了,要急也不急於一時,你瞅你那熊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就這還想探路?趕緊的吃口東西吧,這叫磨刀不誤砍柴工!”


    大少一琢磨,也對,自己實際上比師父師兄也好不到哪兒去,隻不過就是沒受傷而已,一天滴米未進,早就餓得發虛,吃兩口東西倒也費不了多大的事,這地方也沒別的,仍是卜發財烤的老鼠肉,牛二柱接過鼠肉剛要吃,那一股子惡心的勁頭兒又上來了,大少吐了口吐沫:“耗子,你這耗子肉是怎麽烤的,咋他娘一股子血腥味兒,不是沒烤熟吧?”


    “沒熟?不能吧,我可是烤了半天那,二柱子,不是我說你,賤人就是矯情,就你事兒多,你看別人吃的怎麽那麽香?”牛二柱一扭頭,果然,混混們圍坐在篝火旁,一個個吃的是滿嘴流油,不亦樂乎,就是馬鳳儀和杜家母女這些女流之輩也一點兒都不避諱,大口大口的吃,吃的是一臉油汗,大少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杜家母女行走江湖也就算了,馬鳳儀家趁人值,啥好東西沒吃過?怎麽也會如此的狼吞虎咽?就算她餓的心慌,顧不得挑三揀四,也不會這麽一點兒臉麵也不顧吧?


    大少看罷眾人,眼角兒的餘光忽然又瞄向了那堆篝火,這火有點兒不對勁,別人家生活都是紅通通的,離老遠一看,心裏就有一種熱乎乎的感覺,可這火苗子卻是綠中透藍,怎麽看看怎麽滲人,映照的周圍的人臉色青中透紫,再配上那餓死鬼一樣的吃相,簡直就如同地獄裏的活鬼一樣恐怖!


    大少咽了口唾沫,沒敢吃那鼠肉,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待會兒餓得實在沒轍,大少撕下一塊破布,卷吧卷吧塞進懷裏,萬不得已的時候還能對付兩口,說不定這玩意兒到最後是救命的東西,不過大少很快又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在這是店裏呆的時間可不短,繞來繞去也沒發現能生火的東西,這卜發財是怎麽把火點起來的,他哪兒找來的引火的東西?


    大少圍著火堆轉了幾圈兒,說來也怪,這火著的挺旺,可即使離近了也沒有那種溫暖的感覺,反而是離得越近,越有一股寒徹心扉的錯覺,火苗子蹭蹭的,竄起來老高,裏邊兒一堆黑乎乎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反正那味道有點兒難聞,吸一口氣都能把膽汁吐出來那種,牛二柱滿心疑惑,回頭問卜發財:“耗子,你這是用什麽生的火,我咋看著有點兒不對呢?”


    卜發財臉上一紅,表情極不自然,不過這小子肉爛嘴不爛,挺著脖子在哪兒瞎強:“唉我說二柱子,怎麽大夥兒吃得都挺好,就你在這兒挑三檢四的?你是過了幾天好日子,忘了挨餓的滋味兒吧?我還和你說,你愛吃不吃,你要不吃,三爺還沒吃飽呢,你趕緊拿出來孝敬三爺!”


    這話倒把牛二柱噎的說不出話來,大少倒不是心疼那幾塊破肉,實在是事態緊急,沒工夫和他在這兒較勁,說話這時候兒,牛二柱也歇的差不多了,衝卜發財一晃腦袋,那意思很明顯,現在得幹正事兒了,不過這回和以前不一樣,得卜發財打頭。(.無彈窗廣告)


    卜發財嘴裏嘟嘟囔囔,似乎老大不願意。不過哥兒倆之間都是牛二柱說了算,卜發財就是在不情願也沒轍,這小子懶洋洋地往洞裏爬,就跟上刑場一般,大少緊隨其後,最後邊兒的是馬鳳儀,五姑娘大概也是餓極了,臨走的時候手裏還攥著鼠肉,是不是就來上一口。


    牛二柱讓卜發財走在前邊兒其實是另有深意,他總覺得三耗子有點兒不對勁兒,哪兒不對不好說,反正和平常的卜發財不一樣,不過一爬你來。牛二柱就後悔了,這卜發財既然跟平常不一樣,那他就指不定把自己帶到哪兒去,這萬一半路出了事兒咋辦,馬鳳儀在後邊兒,這洞又這麽窄,隻怕是一點兒都指望不上。


    想到此處,牛二柱回頭看了看馬鳳儀,這一看不要緊,大少後脖子直發涼,他發現馬鳳儀的眼神兒有點兒不對勁兒,不但眼神渙散,顯得整個兒人都癡癡傻傻,而且那神色中還帶著詭異和貪婪,尤其是五姑娘爬得並不慢,但幾乎每爬幾部就要吃上幾口鼠肉,那鼠肉即使是美味佳肴,馬鳳儀手腳並用,那肉上已經占了少泥土,五姑娘畢竟是個姑娘家,平時極好幹淨,怎麽會如此饑不擇食?


    大少正在沉思,忽然就聽見:梆梆――梆梆――,不遠處有敲擊木板的聲音,夾雜著一個女人壓低喉嚨小聲的說話,剛開始還是一個人,後來嘈嘈雜雜,變成了無數人的聲音,這聲音聽似雜亂無張,可細聽起來反複隻有一個字,而且似遠實近,在地下麵越發的毛骨悚然,把牛二柱驚得冷汗直出。


    大少側耳細聽,這聲音雖然時遠時近,但似乎萬變不離其宗,是前邊兒不遠處發出來的,更確切一點兒說,是三耗子身邊的聲音!牛二柱心中一驚,禁不住破口罵道:“***個卜發財,還長本事了?你想嚇唬老子?啥時候學會肚子說話玩口技了,行了,這招你大爺服了,別裝了,會嚇死人的。”


    話音剛落,卜發財立刻回罵,而且聽起來還頗為委屈:“別他娘的胡扯,這根本就不是你三大爺說的話!啥時見你三爺學過女人說話。而且這裏邊兒啥聲音沒有哇,你個傻柱子,該不是看見幾個吊死鬼給嚇傻了吧!”


    牛二柱在黑暗中呆住了,暗中驚出一身冷汗,這太不正常了,難道是自己的幻覺?不能啊,幻覺怎麽會如此的清晰?難道卜發財在說謊?那他又為什麽說謊?這裏邊兒究竟是怎麽回事兒?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正在疑惑,那把女聲和敲木板的動靜卻又沒了,黑暗中隻聽到牛二柱和卜發財的粗重呼吸聲以及馬鳳儀狼吞虎咽的咀嚼聲。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牛二柱覺得越來越心煩,前邊兒黑洞洞的,就像一個怪獸的血盆大口,正在靜默中等著大少投羅網,牛二柱忽然覺得自己是被困在了當中,雖然前後兩個人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可依然有一種被圍追堵截的感覺,大少悄悄回頭,馬鳳儀仍在吃,不過那一塊鼠肉最多也就半斤左右,哪裏禁得住五姑娘吃一路?現在馬鳳儀仍是邊走邊吃,不停地把手裏的東西往嘴裏送,要的咯吱咯吱的,似乎在嚼脆骨!


    牛二柱感覺這聲音就像是在咬自己的肉一樣,心頭一陣兒一陣兒的發疼,再也不想往下走了,大少一翻身,在洞壁上一靠,盡量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我說耗子,我不行了,累的有點兒喘不上氣兒,咱歇一會兒吧,你不說磨刀不誤砍柴工嗎?”


    卜發財也不說話,默不作聲翻過身來,也靠在洞壁休息,馬鳳儀反應似乎慢了點兒,一邊往嘴裏送東西,一邊兒往前爬,幾次想從牛二柱身邊爬過去,不過洞口實在太窄,試了幾回,隻好做罷,洞裏頓時一片死寂,隻聽見牛二柱越來越重的呼吸聲,大少感覺周圍的黑暗像凝固了一樣,不斷地向自己壓迫而來,似乎要將他整個人壓垮!為了緩解氣氛,大少隻好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卜發財閑聊:“三耗子,沒看出來呀,你捉老鼠的本事還沒擱下,行,也真有你的,不過這地方連個鳥毛兒都沒有,你是怎麽捉到老鼠的?”暗夜中看不到不發財的表情,隻聽見他甕聲甕氣,語調僵硬的說:“我餓得發慌,四處找東西吃,不經意看見幾隻老鼠,就捉來給大家吃了!”這就不對了!牛二柱心中大駭,這地方不可能有老鼠,否則那是五具屍體怎麽可能保存得如此完好?不早就被耗子啃成了一堆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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