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這下真是弄巧成拙,他本來打算嚇唬一下那幫孫子,讓他們和孫二麻子火拚,自己好找個機會溜之大吉,誰知道嚇大發勁兒了,也是倒黴,真趕上出了狀況,那群洪幫的的二流子膽子又太小,竟然一哄而散,倒把一個無法行動的牛二柱留在了原地,如果牛二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恐怕都能自己抹脖子。


    可已經這時候了,說別的也沒用了,牛二柱使勁一掙紮,這才發現這繩子挺粗,大拇指一般,而且捆的挺緊,根本就掙脫不開,牛二柱也急了眼了,眼看著那東西越來越近,急忙就地一滾,打算躲開這玩意兒,可你就是個球兒,能滾多塊?再加上捆得結實,渾身是不上勁兒,沒幾下就累的腰酸腿疼,大汗直冒!


    屋露偏逢連夜雨,牛二柱正昏頭漲腦,連北都找不著,可巧地上有一塊石頭,大少轉的天昏地暗,也沒看見,竟然一頭直接就撞了上去,這一下毫無準備,撞得可不輕,牛二柱就感覺一陣劇痛傳來,差點兒當時就暈倒,牛二柱也知道這時候得咬緊了牙關,憋了一口氣,在舌頭尖兒上一咬,疼痛難忍,總算沒有昏迷過去,不過畢竟撞得太重,大少隻覺得頭頂火辣辣的,一股熱血順著頂梁門流了下來。


    這一陣耽誤,那東西行動又快,眨眼之間,已經到了眼前,牛二柱剛要故技重施,身子一動,腦瓜皮被扯得生疼,緊吸了一口涼氣,再想動可就來不及了,劉二麻子已經到了眼前,不過這玩意兒似乎並不急於動手,而是彎下腰來緊盯著牛二柱,那張臉坑坑窪窪,死氣沉沉,離近了更是詭異非常,看的牛二柱心裏沒底,而且這家夥似乎還有別的用意,臉上怪異的笑著,一張臉慢慢的逼近牛二柱。


    牛二柱心裏一陣難受,這還不是純粹的害怕,而是一種厭惡,誰他娘被人這麽看也受不了,大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要多難受有多難受,這家夥別他娘是個老玻璃吧,那可就完蛋了,我牛二柱也算是倒了邪黴,遇見古怪的東西也就罷了,可尼瑪這玩意兒還想換換口是啥意思?


    大少心裏別扭,可劉二麻子卻是笑嘻嘻的,一身的邪氣兒,那張老臉不斷逼近,都快和牛二柱鼻子貼著鼻子了。大少隻感覺一股子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渾身不由打了一個哆嗦,這家夥離自己太近了,近的不要臉的牛二柱都不好意思,對於即將到來的難以啟齒的悲劇,牛二柱義憤填膺而又無可奈何。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在兩人臉貼臉,幾乎要來一個親密接觸的時候,牛二柱忽然覺得一個黏糊糊油膩膩的東西從劉二麻子身上爬下來,帶著一眾濕漉漉冰涼涼的觸感往自己的胸口爬,這感覺太叫人難受了,就像在夢裏感覺有東在身上亂爬,心裏膽酥酥的,身上又難受,真恨不得一頭撞死來個痛快。


    不過這種感覺並沒有維持許久,拿東西爬到了牛二柱胸口,忽然想被蠍子蟄了一樣發出一陣慘叫,快速縮了回去,與此同時,劉二麻子也像過電一樣,嗷一嗓子蹦了起來,收起了那幅陰邪的嘴臉,滿臉的驚恐,把頭一扭二話不說就往回跑,那速度就跟牛二柱是鬼,他是人一樣。


    大少傻了,這尼瑪是怎麽回事兒?你純粹逗二爺玩兒呢是不?這咋哪跟哪兒都弄不明白?大少正在驚異,劉二麻子扭頭狂奔,神情慌亂,就沒注意腳底下,上邊兒說了,有幾個沒跑的混混已經癱倒在地,劉二麻子被那些混混絆倒,撲通一聲來了個狗啃屎,也是趕寸了,正好兒和那混混來了一個嘴對嘴,那混混猛哼一聲,昏死過去,劉二麻子也抽搐了幾下,然後就沒了動靜兒。


    這又更奇怪了,這他媽的是哪一出?牛二柱見慣了各種怪事兒,可今天這事兒卻叫他根本摸不著頭腦。那些混混連同朱把頭雖說已經跑了,可沒有跑多遠,因為嚇得不輕,金子一塊也沒拿出來,這群孫子財迷心竅,偷偷溜回來一看,四周啥事兒沒有,劉二麻子也不動彈了,剛開始還沒人敢上來,後來等了半天,好像真的啥事兒沒有,這才派出幾個膽子大的望風。


    幾個混混提心吊膽走到劉二麻子身邊一看,似乎沒有啥危險,其中一個愣頭兒青踢了一腳,劉二麻子動都不動一下,混混們大喜,回頭衝著眾人喊道:“兄弟們,快回來吧,已經沒事兒了,這小子已經死透了!”


    眾混混有點兒不大相信,剛才還能嚇死活人,現在真就沒事兒了?哪兒那麽容易?大夥兒小心翼翼湊過來一看,果然,人都硬了,劉二麻子渾身是血,都已經凝固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姓朱的上上下下看了半天,直到卻信劉二麻子不會再起來搗亂,這才一拍巴掌:“成了,這小子果然死透了,該著咱們發財,弟兄們,該搬東西搬東西,回頭找個地方,咱們自立門戶!”


    眾混混答應一聲,七手八腳就忙活開了。大少雖然看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劉二麻子究竟是怎麽了,不過眼下姓朱的似乎成了老大,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大丈夫能屈能伸,關鍵時候還得低下頭,牛二柱忍住頭疼,裝出一副誠摯的模樣對那姓朱的說道:“朱把頭,咱們之間的恩怨,這時候您了能不能放一放?說起來,其實咱也沒多大仇,既然事兒都了了,你是不是要話付前言,放我們走?”


    姓朱的把頭恨恨的看了牛二柱一眼,臉上陰陰一笑:“你要不說話,我還忘了牛副幫主還在,本來嘛,大丈夫吐吐沫是個釘,既然說了話,就是明知道刀山火海也要往裏跳,不過嘛,這回不一樣,關係著兄弟們的性命,我一個人也做不了主,這麽著吧,我也不放你,也不殺你,就把你們倆人留下,你們要是活著跑出去了,算你們命大,要是餓死了,也不能怪我,你看咋樣?”


    大少差點兒罵街,這姓朱的可夠損的,牛二柱和卜發財五花大綁,動都動不了,留在這裏還能有別的結果?那肯定是死路一條哇!這家夥殺人不眨眼,怪不得能出人頭地。這時候說軟的已經沒用了,你越求饒人家就越不搭理,現在得繼續忽悠,把這小子唬住,牛二柱想到此處,忽然也是陰冷的一笑:“朱把頭,你這麽做可就不地道了,不過我牛二柱落到你手裏,也沒啥可說的了,要死要活你來個痛快,不過話得說到頭裏,這洞裏可不是那麽容易出去的,沒我們帶路,你們一個也活不了!”


    這話純粹是瞎掰,這洞裏有啥,牛二柱根本不知道,就是知道他第一回下來,自己都保不住,怎麽帶別人出去?不過那姓朱的並不知道,他還以為牛二柱既然在棺材鋪落腳,就必然知道這裏麵的一切,再加上大少信誓旦旦,把瞎話說的跟真的一樣,姓朱的終於被說動了,有點遲疑的回答道:“這話倒也在理,我們這麽多人,諒你也飛不上天去,不過,要是你小子敢玩什麽花花腸子的事,我可會讓你後悔生在這世上的!弟兄們,把這倆人繩子解開,找人盯緊點兒!”


    兩個混混過來解開了牛二柱和卜發財的綁繩,大少活動了一下筋骨,剛要仔細思考下一步的打算,就說話這陣工夫,洞裏的情況又有了變化,那個昏倒在地,和劉二麻子嘴對嘴的混混忽然醒了過來,摸了摸後腦勺兒:“奶奶的,疼死大爺了,我說朱把頭,剛才咋回事兒,劉二麻子這小子莫非是瘋了?”


    姓朱的啐了一口:“他倒是沒瘋,不過這家夥是個老玻璃,他看你唇紅齒白的,已經看上你了,今天裝瘋賣傻,就想想占你的便宜,看你是不是個兔子!”這話一說,引起眾混混一陣哄笑,那混混也不生氣捂著腦袋站了起來,伸腿把劉二麻子踢在一邊:“兄弟們,給我留點兒,咱可不能不夠意思!”


    牛二柱沒心情管他們的閑事兒,回頭看了看卜發財,還好,就是昏過去了,沒受什麽傷,大少知道這時候應該少說話,多觀察,一旦找到機會,最好還是逃走,這幫孫子反複無常,一會兒一旦翻了性,還要喊打喊殺,自己豈不是束手無策?牛二柱仔細看了看四周,周圍仍是黑咕隆咚,看似機會不少,可身後有兩個混混亦步亦趨的跟著,真要想溜號兒,再帶上不發財這個累贅,隻怕勢比登天!不過這一番觀察也不是毫無收獲,最起碼他發現了一個疑點,那剛剛醒來的混混似乎不大對勁兒,這小子談笑風生,似乎和正常人一樣,不過仔細觀察之下就會發現,這小子有個動作很可疑,那就是總用一隻手捂著後腦勺兒,這可就怪了,按理說滿地都是金子,現在這些人應該恨不得滿身都是手才對,這小子總是騰出一隻手來,豈不是極不正常?大少心裏一動,牛二柱這人就是膽大心細,不放過一絲疑點,心裏有了這個疑慮,牛二柱觀察的更加仔細,也是該著,牛二柱這一踅摸,立刻發現了更大的疑點,與此同時,大少的心也就開始發涼,不好這鬼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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