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雖然講究清靜無為,可惜事關‘性’命,也不能不有所準備,隻不過占卜之法久已失傳,半仙雖然‘精’通此道,卻也隻能算出自己將逢大難,具體這劫數何來,卻不得而知。(.)[800]-..-半仙為了以防萬一,事先也做了準備,隨身帶了兩樣東西,一是腰間絲絛,那是他為了彌補丟失金丹,修為大退而煉製的法寶,第二就是無字天書,半仙深知段祺瑞乃是一代梟雄,身邊自然有些能人異士,無論何種怪事都有發生的可能,有了天書在手,也好臨時抱佛腳,做好應對的準備。


    除此之外,半仙事先還準備了一種祛除百邪的療傷聖‘藥’,那是他在他在西藏巧遇高僧,取得的異寶,雪山九陽草,這東西不但可以救治傷勢,還能夠驅除邪氣,百無禁忌。隻可惜這東西有個特‘性’,能和道行深邃或者武術修為‘精’深的高人互相感應,放‘射’出衝天白光,從南方一路行來,路途遙遠,難免會惹人注意,恰巧此時半仙在上海結識了一個天津人,就是那高升客棧的掌櫃,這位一下火車,就被當地的癟三騙走了一身財物,淪落在車站裏討些殘羹剩飯吃,半仙見他相貌忠厚,便拉了他一把,每日裏攀談不休,待如上賓。


    進過幾天的接觸,半仙發現這是一個老實人,而且極重信義,在當時來說,已經算是難能可貴的好人,半仙突發其想,將九陽草‘交’於此人,給了他川資路費,叫他早點兒返回天津,如果一月之後無人領取,這東西隨他處置,大千世界,能人不少,自然就有識貨的,若是有人前來探問,必然就是自己出事兒了。即可將九陽草‘交’於此人,當然,這年頭也沒有白給人做事兒的,事成之後,半仙自然有一份厚禮相送。


    那人唯唯諾諾,當時帶了東西就去了,半仙來到天津之後。就遇到了幹吧老頭兒和黃三兒,一直未曾想起此事。直到中了蠱毒,命在旦夕,這才想起,所以才會吩咐大少和王亞樵前去取‘藥’。王亞樵也是當局者‘迷’,知道師父提起,才想起還有這麽一檔子事兒,當下毫不遲疑,帶著牛二柱一路飛奔,很快就到了天津鬧市之上。


    牛二柱聽了王亞樵的解說。這才明白,他本來就是土生土長的天津人,這裏的每一條街道,閉著眼睛都能走過來,自然知道這高升客棧的位置,兄弟兩個不敢有絲毫的耽誤,腳下加緊。<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不一時到了客棧,這一片兒本來是青幫的地盤,牛二柱到了此地也是如魚得水,連個招呼都不打,直接大踏步進了大廳,見了客棧夥計便大喊道:“你們掌櫃的在哪兒。趕緊給我叫出來,來晚了,老子燒了你的兔子窩!”


    牛二柱其實這是嚇唬人,他雖然身份不同了,可骨子裏還是還是那個熱血少年,隻不過師父重傷在即,‘性’命攸關。心裏有點兒發急而已。可那夥計卻不知道,一看是牛二柱,當時‘腿’都軟了,這位副幫主最近也算是名聞遐邇,這一片兒哪有不認識他的?舊社會的夥計也是八麵玲瓏的人物,一見大少氣‘色’不對,就知道準沒好事兒,當下硬著頭皮走了過來,點頭哈腰問道:“呦,牛爺,最近少見呐,您老這是要幹嘛?是不是手頭兒有點兒緊..”


    牛二柱哪兒有空搭理他?當時把手一揮,不耐煩的說:“你小子別廢話,我找你們家掌櫃,趕緊叫他出來,人命關天的事兒,沒空跟你們墨跡!”大少雖然隻是個‘混’‘混’,可畢竟也算有頭有臉,若是平時,這夥計估計連個屁都不敢放,屁滾‘尿’流的就去送信兒,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在哪兒支支吾吾,半天不動地方,牛二柱心頭火氣,這都啥時候了,你還跟我蘑菇,難不成你小子還想拿搪?大少一瞪眼珠子,抬手要打,嘴裏還十分不耐的罵道:“你小子聾了啊,是不是想讓大爺賞你個嘴巴嚐嚐?”


    那夥計嚇得倒退幾步,牛二柱還沒打呢,他就把臉給捂上了:“牛爺,您老別生氣,咱都是老街坊了,您還不知道我嗎,您了啥時候來,我不是遠接高迎?我哪兒有那個膽子跟您玩兒鬧?隻不過您來得不是時候,您要見我們掌櫃,隻怕這輩子都難了!”牛二柱一愣,立刻追問:“你這話什麽意思?”那夥計說到這兒,話裏已經帶了哭腔:“本來今天還好好兒的,半個鍾頭之前來了一夥兒人,也不知道和我們掌櫃說了啥,臨走好像還帶走了什麽東西,他們走了不久,我們掌櫃的就上吊了,等發現連屍體都涼了,您了不信,就往後院兒看看,我們老板娘正和本家大爺辦後事呢!”


    牛二柱腦袋裏嗡了一聲,就知道大事不好,這事兒隻怕是和師父有關,當下不容細想,心裏存著幾分僥幸,跑到後院兒一看,裏邊兒是一片慘白,靈棚已經搭起來了,幔帳挽聯,掛的哪兒都是,不少人進進出出,全都是一臉悲容,院子當中聽著一口大個兒紅油漆棺材,一個‘女’人領著倆孩子在棺材前麵哭天搶地,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王亞樵雖然本事不小,卻是個老實人,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時候就得看大少的了,牛二柱低頭琢磨了一會兒,邁步到了棺材跟前兒,彎腰舉了三個躬,伸手掏出幾塊大洋,給了旁邊兒的本家大爺,這是規矩,但凡遇上人家死人,不管認識不認識,都得拿出幾個錢來,然後才好說話,牛二柱還裝模作樣哭了幾聲,邊哭邊用手拍那棺材,拍的棺材咚咚直響,惹來無數白眼,若不是死喪在地,估計人家的親戚早就不幹了!


    牛二柱幹嚎了幾聲,把戲份做足了,這才扭過頭來看那個‘女’人,見她一身重孝,就知道這就是老板娘,大少裝的還‘挺’像,把吐沫往眼皮上抹了抹,語帶哭腔的安慰道:“大嫂,您了節哀,都說人死不能複生,您了可不能因為大哥去了,就累壞了身子,你還有這一雙兒‘女’,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叫他們怎麽活?”


    幾句話正說到了‘女’人的傷心處,這‘女’人哇的一聲,哭聲更大,把牛二柱的耳朵整的嗡嗡直響,大少心急如焚,也沒有時間跟她多廢話,咳嗽兩聲,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嫂,按理說這個時候,我可不應該跟您商量別的,可是人命關天,那邊兒還等著我救人,何況我和大哥‘交’情那麽好,也就沒啥避諱的了,我前些日子叫大哥從南方給我帶來一樣東西,不知道他跟您說過沒有,我等著拿他救命,您了是不是給找找?實在不行,我拿錢買也成!”


    那時候的‘女’人見識少,牛兒住幾句話就把她套住了,這老板娘一聽這話,又是一陣大哭,好不容易哭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道:“虧了你提起來,要沒有這東西,我們家當家的還死不了!就在剛才,‘門’口兒來了一群當兵的,非說我們家藏了什麽寶貝,立‘逼’著我那口子拿出來,當家的死活兒不給,因為這還挨了好幾鞭子,厚樸來也不知道誰出的損主意,那我們家孩子當人質,說再不拿出來,就一刀一個劈死他們,當家的萬般無奈,這才把什麽東西拿了出去,這群人一走,我們當家的就失魂落魄,總說是對不起朋友,一眼沒看見,他就在屋子裏上吊自殺了,你說這什麽世道哇!“


    牛二柱也就聽到了一半兒,到後來,這‘女’人再說什麽,可就一點兒都不知道了,這也不用多聽,反正就是那麽回事兒,東西被人搶走了,掌櫃的自殺了,這也就意味著師父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機會,隻能等死了!大少向來頭腦靈活,到了此時,大腦裏卻是一片空白,啥都沒有了,嘴裏嘀嘀咕咕,翻來複去隻有一句話:“師父要死了,師父要死了!”


    這要是平時,估計牛二柱早被人當作神經病了,可這時候四周一片哭聲,誰也沒注意他。那‘女’人哭罷多時,見牛二柱也在一邊失魂落魄,哪裏知道他是在心疼師傅?還以為果真和自己丈夫‘交’情不錯,在哪裏和自己一塊兒吊念亡人,這‘女’人不由得對牛二柱有了幾分好感,低頭沉思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什麽,恍然大悟般地說道:“哦,對了,我們當家的還留下一封信,說是一旦有人來取東西,就把這信給他,說是對不住朋友,家裏有啥值錢的東西,任憑人家拿走,也就當是賠償了損失!”


    牛二柱打開信封一看,裏麵寫的和這‘女’人說的差不多,都是些有負所托,對不起人的話,臨了還真就寫明了,家裏的東西隨便拿,希望能彌補半仙的損失。牛二柱一聲苦笑,這人都快死了,要東西還有啥用?可你又不能埋怨別人,為了這九陽草,人家已經搭上了一條命,雖說是口風不嚴,可是人家能為了草‘藥’把兒‘女’的命搭進去嗎?這事兒怎麽說都無可厚非,今天這年月,這種人就已經算是夠朋友了!


    王亞樵悄悄走過來,問大少下一步如何打算,牛二柱搖了搖頭,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辦了。不過這事兒自然也不能這麽算了,眼看著師父沒命,自己無動於衷,這事兒還做不出來。大少客套了幾句,轉身離開高升客棧,到了沒人的地方,牛二柱忽然一把扯住王亞樵的衣襟兒,紅著眼珠子問道:“大師兄,你膽子大不大?敢不敢半夜裏跟我一塊兒把棺材蓋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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