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發財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有答應的意思,不過嘴上卻不鬆口:“這事兒行倒是行,不過我又不認識你們,誰知道你們說話算不算數兒?這事兒要辦也可以,你們得先替我出了這口氣,隻要老爺子我心裏舒坦了,以後不管啥事兒,隻要我幫得上忙,絕對沒有二話,咱都是紅臉兒的漢子,雖然不至於犯小心眼兒,可啥事兒都得先把話說到頭裏為好!”


    牛二柱恨不得踹他兩腳,大少閱人無數,短短幾句話就看出來了,這老家夥就是個為富不仁的無賴,別看有倆糟錢兒,實際上心腸比江洋大盜還黑,幹的事兒比地痞‘混’‘混’還要齷齪,就這麽一個貨,隻怕把心剖出來狗都不吃!隻不過現在有用到他的地方,而且還投鼠忌器,不得不有所顧忌而已,牛二柱忍著滿肚子怒火,點了點頭:“成,這事兒不是問題,不過你可記好了,到時候你要是敢變卦,老子可輕饒不了你!”


    當下雙方談妥,卜發財脖子一歪,立刻就沒了動靜兒,半仙過來一看,那老鬼還沒走,不過隻是潛伏在三耗子軀體裏,並沒有繼續搗‘亂’的意思,眾人心中略寬,知道牛二柱已經有了辦法,紛紛圍過來仔細詢問,大少也不隱瞞,把自己的打算細細地說了一番,直說的眾人眉開眼笑,摩拳擦掌,當下啥也不幹了,各自找僻靜地地方休息,單等著午後行事。<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訪問:.。


    不一時,卜發財醒過來,雖然有些憔悴,但也沒啥大事兒,隻不過吃了一肚子半生不熟的豬頭‘肉’,不一會兒就犯了‘毛’病,一上午光拉肚子就拉了十幾次,到最後眼窩兒也陷下去了,臉‘色’也變了,躺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哼唧。連動一下都難。大少和馬鳳儀忙著給三耗子熬湯煎‘藥’自不必細說,午飯前後,王亞樵按照原先的約定出了房‘門’,一路直奔市區而去。


    過了大概有半個多鍾頭,卜發財終於消停點兒了,眾人鬆了一口氣,現在就等王亞樵回來送信兒了。他的事兒一辦妥,往後也就好說了。眾人正等的心焦。又過了有十幾分鍾左右,就聽外邊兒腳步聲響,王亞樵一頭闖了進來,滿臉都是喜‘色’,手裏提著一個包袱,進來連口水都顧不上喝,興衝衝的道:“事兒辦妥了,師弟,下一步就要看你的了!”


    牛二柱默默點頭。<strong>.</strong>(800)伸手接過王亞樵手裏的包袱,打開一看,裏麵是一件道袍,還有些銅鈴、佛塵、假胡子之類的東西,最顯眼的是一把雨傘,這傘可不是那洋人的玩意兒,而是重整的手工製作。地地道道的油紙傘,大少一看這些東西,心裏就有了譜兒,當下一件件打扮起來,不一會兒功夫,一個‘精’壯少年就變成了中年老道。牛二柱裝模作樣的走了幾步,大夥兒一看,得,還真就像那麽回事兒,不知道的一看,還以為不定是哪座名山上下來的高人呢!


    大少裝扮停當,笑‘吟’‘吟’走到卜發財麵前。附著耳朵說:“老爺子,事兒辦妥了,以後的事兒可就靠你了,你想怎麽出氣那隨你的便兒,不過你可得有個準譜兒,千萬不能鬧出人命,事兒‘弄’大了,我們可沒法兒收拾!”卜發財疼的正呲牙咧嘴,聽了牛二柱這句話,簡直連北都找不著,剛一愣神兒的功夫,身上忽然一冷,就如同兜頭澆了一盆涼水,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一股子青煙從頭頂冒了出來,刺溜一聲鑽進了油紙傘之中。


    卜發財就好像突然從身上卸下了千斤重擔,一陣輕鬆,他也不傻,立刻就察覺出不對來了,直眉楞眼的問牛二柱:“二柱子,剛才咋回事兒,我怎麽覺得身上好先缺了點兒什麽?”牛二柱也不好直說,卜發財這小子有個缺點,最怕的就是鬼這個字兒,他要知道自己鬼上身,隻怕當時就得暈過去,不過說別的似乎也‘蒙’不過去,大少也隻好啥也不說,衝他擺了擺手,扭頭就帶著馬鳳儀和杜小仙出了‘門’。


    按下‘亂’葬崗裏的眾人不提,單說牛二柱三人,一路走走停停,不一時到了市區裏麵,仨人先找了一個估衣鋪,這估衣鋪就是賣舊衣服的地方,也不管是多好的衣服,進去‘花’不了幾個錢,半新不舊的,都能買下來穿穿,馬鳳儀和杜小仙進去挑了半天,‘弄’了兩身八成新的道袍,找了地方換了下來,再出來一看,兩個風華絕代的美‘女’倒是不見了,站在眼前的卻是兩個‘精’細伶俐的道童。


    牛二柱暗挑大拇指,杜家母‘女’以易容術名冠江湖,看來還真就不是‘浪’得虛名,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兩個‘女’人就變成了二十來歲的少年,雖說不是毫無破綻,但不仔細看還真就察覺不出,看來自己以後還真得跟師叔討教討教,這手藝可太有意思了,關鍵時候說不定還真能救自己一命!


    大少暗中問了老鬼家裏的住址,這才帶了馬鳳儀和杜小仙,一路不緊不慢的往他家裏走去,這地方咱還得說兩句,傘這個東西在民間有特殊的意義,當然那說的是古時候的紙傘,現在的塑料傘可不算,傘這個東西從字形上來看像是個房子的形狀,有居住的功能,不過下麵一豎太過單薄,支撐不住,住人就不行了,既然不是給人住的,那自然就是給鬼住的,現在民間還有諸多忌諱,比如不能在房間裏打傘等說法,究其根源,就是從這兒來的。


    幾個人早走了不到半個鍾頭,遠遠就看見那老鬼的家,現在正是吃午飯的時候,正應該是炊煙渺渺的景象,可這家人‘門’口卻圍了一群人,裏三層外三層,簡直就是水泄不通。人群中探頭縮腦,‘交’頭接耳,似乎在議論著什麽,人群最裏麵不時傳來一聲聲驚呼慘叫,夾雜著‘女’人哭叫的聲音,簡直比集市還熱鬧。


    牛二柱心裏有底,和馬鳳儀、杜小仙對視了一眼,氣定神閑,不慌不忙的往人群裏擠去。那時候的人都‘迷’信,也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普通老百姓,對出家人都相當尊敬。那時候的出家人不吃‘肉’、不娶老婆的居多,倒也有令人信服的地方。眾人正看得過癮,見一身道家打扮的牛二柱擠進人群,便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大少裝模作樣,倒也有一番仙風道骨的意思,眯著眼睛往裏一瞧,好家夥,這家人樂子大了,迎麵兩扇朱油漆的大‘門’‘洞’開,院子裏‘亂’七八糟,也不知扔了些啥東西,反正破瓷爛罐兒,一片狼藉,院子當中躺著一個老太太,須發皆白,正在那裏撒潑打滾兒,鬧得昏天黑地,旁邊兒站著一群中年人,有男有‘女’,正是上午上墳的那群人,一個個愁眉苦臉,臉上隱含著怒氣,看意思要是沒有眾人圍觀,都能上去打那老太太一頓。


    牛二柱看的明白,不又得會心一笑,王亞樵這活兒做的漂亮,隻不過倒是苦了這老太太,這麽大歲數兒還在這裏胡鬧,以後即便是好了,隻怕以後還要大病一場!牛二柱把手中的油紙傘‘交’給馬鳳儀,吩咐她和杜小仙現在外邊兒等自己,低頭收拾了一下衣服,把隨身帶來的金背虎放進寬大的道袍裏,這才咳嗽一聲,一晃佛塵,打了一個稽首,口裏高叫著無量天尊,邁步進了大‘門’。


    牛二柱這一嗓子聲音‘挺’大,滿院子人正在暗中憋氣,聽他這麽一喊,全部扭過頭來。大少不慌不忙,衝眾人一點頭:“各位,老道路過此地,偶然經過貴府‘門’前,發現貴府妖氣衝天,晦氣盈‘門’,隱隱已經有了破敗之氣,必定家寨不寧,怪事頻出,老道自幼學道,也會些手段,出家人講究慈悲為懷,專‘門’解民倒懸,特地前來助你等一臂之力,不知諸位可信得過我麽?”


    這話一說,這幫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過來,要說牛二柱如果沒有化妝,估計人家二話不說,早就幾掃帚把他趕出去了,可牛二柱久曆江湖,早就練出了一副厚臉皮和忽悠人的技巧,這身裝扮也‘挺’唬人,打眼一看,仙風道骨,真跟得道高人似的,說話又得體,一下子就把這群人給鎮住了,不過人家也不是傻子,就憑你幾句話,也不可能完全信服,那時候騙子也多,‘花’樣翻新,各種騙人的手段層出不窮,像這種大戶人家一定也上過幾次當,自然不肯輕易信人,牛二柱話音剛落,從中就擠出一個半大老頭兒,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半天,最後才問道:“敢問道長仙鄉何處,出家在哪裏,為何來得如此及時?”


    這些話看似平常,其實也十分厲害,尤其是最後一句,人家家裏剛出事兒,你就來了,巧的就跟安排好了一樣,又怎能叫人信服?大少也吃了一驚,偷眼一看這半大老頭兒,就知道是個茬子,估計也是‘混’過江湖的,今天要不把他糊‘弄’住,以後的事兒隻怕就不好辦了,大少反應也快,當下不慌不忙,一甩佛塵:“這位問的倒也機巧,倒叫老道無法回答,世事皆有因由,這因由說白了就是緣分,大千世界中,偏偏貴府遇到這種事兒,難道隻是巧合嗎?這自然也是一種緣分,照您說的話,這事兒攤到你們頭上是一種巧合,也就是俗話說的倒黴,難道老道就不能來的巧一點麽,還是那句話,萬事皆是緣分,既然貴府不信緣分,那老道多說無益,也隻好就此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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