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歐陽家那些人立刻衝了上來。


    任平生道:“是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那我就再重述一遍,幾天前的事情雙方扯平,今日之事,假若換做是我若衝到你歐陽家的玄界,殺你們兩個人,你們會不會殺了我?所以,也沒有問題吧?”


    歐陽家那些人個個都瞪著眼,又向長老看去,隻要長老一點頭,他們就立刻衝上去殺,今天非把這裏殺個血流成河不可,有種就到太霄天上來麵試試!


    但是長老不發話,他們不敢動。


    此刻那青衣長老臉色沉如霜,但他心裏也很清楚,今日若他出手,對方必定與他死磕到底。


    “這位荒天界帝主,我歐陽家要的人,你不會真覺得自己保得住吧?”


    就在這時,後麵又走上來一個男子,看上去修為要高於前麵那個歐陽祁,隻見他道:“現在你可以站在這裏,擋在她前麵,但總有不在的時候吧?你不在的時候,我弄死她……”


    “嗤——”


    忽然一道鮮血飛濺出去,那人剛把話說完,一把冷冷的劍,已從他喉嚨上麵穿透了過去。


    這一下,那青衣老者再也無法視若未見,手掌一抬,一股浪濤般的掌力,直向任平生湧來。


    任平生手掌一抬,也是一道掌力橫掠過去,“轟”的一聲,與那青衣老者的掌力撞在一起,震得在場之人無不一退。


    那青衣老者不由得心中一驚,果然如傳聞,此人不簡單,分明隻大帝境的修為,但這身功力卻不在自己之下。


    見對方未再繼續出手,任平生也緩緩地收回了手掌,淡淡道:“我本想跟你們好好講道理,既然不願意講,那就按我的方式來解決。不服你就憋著,或者,把你們在太霄天認識的人,全部叫來。”


    此言一出,周圍頓時又驚又怒,而這一下,歐陽家那些人也意識到了,對方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裏。


    就算在太霄天上,歐陽家稱霸一方又怎樣?來了這下邊,偏偏對方就沒把你當回事。


    “好,好得很……”


    那青衣老者沉下麵孔,帶著兩具屍體離去,臨走前又道:“荒天帝主,奉勸一句,不要以為現在有了幾座靠山,就能肆無忌憚,碰到不該碰的,再硬的靠山也沒用……這件事情,不會這麽容易結束。”


    “不送。”


    任平生雙手負在身後,淡淡道。


    等歐陽家的人走後,萱萱才開口:“無塵叔叔,我……”


    “不用說,我知道。”


    任平生看著天際雲層,這座太初仙界靈氣充沛,歐陽家此次而來,必有所謀。


    但正如他之前想的那樣,歐陽家在太霄天上,怎麽說也是一方霸主,名門世家。即使想要這座太初仙界,也不會動手明搶,至少需要一個說辭。


    “璿月,把她們……安葬了。”


    “嗯……”


    江璿月帶著兩名女弟子的屍體下去了。


    任平生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跡,沒多說什麽,隨後又向萱萱問道:“這段時間,隻有歐陽家的人進來嗎?有沒有其他人到仙界裏麵來?”


    萱萱點點頭:“有,不過那些人並無惡意,他們隻是想要進來看看這座仙界,事先也會先征得我的同意,所以我沒有阻攔他們。”


    “這樣麽……”


    任平生想了想,又問道:“那這段時間,除了歐陽家的人,太霄天上還有沒有別的人來找你麻煩?”


    “沒,沒有……無塵叔叔,為何這麽問?”


    “沒事,我隻是問問。”


    ……


    夜裏時,這座太初仙界的月光格外澄淨,月暈隨雲層散開,好似五彩斑斕的琉璃一樣無瑕。


    “歐陽家勢力不容小覷,帝主白天那麽做,真的……一點後顧之憂也沒有嗎?”林歲晚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邊。


    “那要我怎麽辦?”


    任平生仍然看著天上的月亮,說道:“把萱萱交給他們處置?還是讓他們繼續在仙界殺人?或者我跪下來求他們?既然軟不了,那就隻能硬著來了。”


    他說到此處,回過頭來,看著林歲晚:“如果是在荒天界,是你們,我今天也會做同樣的事情。”


    “啊……”


    林歲晚一下愣住了,樣子有些呆呆的。


    任平生回過頭去,說道:“若是在外麵也就罷了,可歐陽家,他們仗勢欺人,竟然跑到太初仙界來任意殺人。就好比一群惡徒,你若在外麵被他們欺負也就罷了,可他們已經闖進你的家裏來,當著你的麵,殺你妻兒,你什麽也不做嗎?”


    林歲晚點點頭:“我明白了……所以當初,那些人來犯荒天界,帝主也是如此。這樣之後,他們才不敢再輕易來犯。”


    任平生看著她:“我出身凡世,見過一些人,他們本性老實,即使被人欺負了也從不敢還手,怕還了手,萬一失手傷了人,官府也會一並問罪……這樣固然社會安定了,可也磨滅了男人該有的血性。當有一天狼群進來時,他們已經成了失去羚角的羊,習慣了不敢反抗,無法保護妻兒,也無法保護自己,隻能任狼享用。”


    林歲晚訥訥地道:“寧做亂世裏的一頭嗜血狼,不做盛世裏一頭任人擺布的沉默羊。”


    任平生望著星空,不置可否。


    林歲晚又問:“那歐陽家這件事,帝主打算如何?”


    任平生道:“我在找幾座太古靈脈,利用這座太初仙界,或許能夠找到,但現在顯然不行,得先確定歐陽家到底來不來犯,若他們來犯,我會放下手裏所有事,去與他們一戰。”


    說到此處,停了停繼續道:“無論是荒天界還是太初仙界,如今都像是一顆剛剛誕生的新星,這時根基尚未穩固,敵人已經環伺四周,若不能在這時候強硬起來,將來隻會淪為他人掌中玩物。”


    說完,任平生回過頭來,看著林歲晚:“所以林殿主,你明白為何每一次,我都是如此強硬,哪怕犧牲再多的人,也絕不後退一步,向他們妥協。”


    “我明白。”


    林歲晚點點頭,道:“我也已經傳訊回荒天界,讓人隨時待命。”


    “嗯……”


    任平生微微頷首,又道:“太初仙界打開,必然受人覬覦,歐陽家多半也是想借太初仙界,找到幾座靈脈。太霄天的那座太初仙界他們進不去,因此隻能打玉霄天的這座主意。”


    林歲晚道:“那他們定是不會輕易罷休。”


    任平生看著天上:“隨他們去吧,太霄天上各個勢力,向來是不把下麵幾重天放在眼裏,這次他們若來,也正好挫挫他們威風。”


    ……


    太霄天,西域,歐陽玄界。


    殿上氣氛肅穆,一眾長老皆凝重不語,才短短幾天時間,太初仙界的那件事,就傳遍了諸天各界。


    這件事情,對歐陽家而言,可大亦可小。


    那天的青衣老者站在殿首下方,心裏忐忑不安,低著頭,默默不語。


    直至許久,殿首上才傳來大長老的聲音:“他殺歐陽祁的時候,你為什麽不阻止。”


    青衣老者渾身微微一顫,不是他不阻止,而是那一劍太快,他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過了好一會兒,青衣老者才抬起頭來,低聲說道:“並非我不去阻止,而是……而是我沒有想到,他竟會對歐陽祁下殺手。”


    “第一劍你沒有想到,第二劍,你也沒有想到嗎?”殿上另一個長老又開口,話鋒冰冷。


    青衣老者背上更是冷汗涔涔,說不出話來。


    “罷了,這件事情,也不能全部怪他。”這時,一個模樣年輕的男子,看著殿上幾位長老道。


    “那依你之見,此事該當如何?”


    眾長老又齊齊看向這個男子,問道。


    “此事,確實甚為棘手。”


    那男子也微微鎖起了眉,今日這裏的人都很清楚,這件事情並不好辦,那人軟硬不吃,要與之一戰,勢必要派遣族中大量高手前去,否則隻是徒添傷亡。


    而現在這情形,歐陽家並不宜大舉出兵。


    但若說此事就這麽算了,似乎也有些說不過去,堂堂一個歐陽家,豈會被下界幾個小人物震懾住了?


    更重要的還有一點,那座太初仙界……


    整個殿上,忽然安靜了下來,就在這時,另一個身穿紅衣的長老冷冷道:“此人殺伐果斷,如今已結仇,他日必與我歐陽家為敵,與其等將來他實力壯大,我看不如趁現在,他羽翼未豐,我等全力將其除去。”


    “嗯……”


    那年輕男子微微點頭,道:“三長老說得也有道理,那不如此事,還是等家主與幾位太長老閉關出來,再做決定吧。”


    殿上又安靜了下來,眾長老都沉默不言,確實,此事棘手,他們也不敢貿然做決定,一旦決定錯誤,那等家主與太長老出關,自己就要背這鍋了。


    而此刻,在大殿下麵,還有一個中年人始終沉著臉不語,這人便是歐陽祁的父親,歐陽瑞。


    幾天之後,歐陽玄界秘境裏麵傳出歐陽家主的話,令眾人不可輕舉妄動,此事等他與幾位太長老閉關出來再說。


    歐陽瑞一聽這話,接連的幾天,更是臉色陰沉無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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