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槍當然是好的,但以林跡的經驗,如果他和吳彥召兩個人脫離部隊深入北岸去的話,槍械並不見得是最好的武器。就算是他們的彈藥充足,甚至可以像遊戲裏麵那樣沿途撿到子彈,槍聲會把大量的喪屍吸引過來也是個問題。對於孤身一身,或者有限的幾個人來說,對付少量的,或者落單的喪屍,還是刀好用一些。


    林跡見到的這把軍刀也不知道是不是部隊裏的製式武器,刀長約60公分,其中刀刃長約45公分,刀柄15公分,刀寬6公分,刀背直而有鋸齒,刀的材質是加了複合材料的高碳鋼,林跡拿在手裏,感覺刀身很輕,但是刀鋒異常的鋒利。


    楊煜看著這把他叫不出型號的軍刀,撇撇嘴說:“雞肋,設計再好的刀具,在現代戰爭中都隻能是雞肋,畢竟現代戰爭不可能再出現對戰雙方拿著冷兵器互相廝殺的場麵。在大國戰爭中,甚至不會出現步兵對步兵的戰鬥。”


    不過,楊煜雖然看不上這把軍刀,林跡卻有些如獲至寶,這樣的軍刀也隻有兩把,他自己拿了一把,另一個則拿給了吳彥召。老崔看了看他們,眼神有些複雜,卻並沒有說什麽。這個老崔也是個精明的人哪,林跡看了老崔一眼,對方回以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林跡也沒說什麽,有些事情,大家即使心知肚明,但隻要不點穿了,彼此會更好處一些。


    而對於小記者周靈潔來說,這些槍也好刀也好,都不是她最感興趣的,雖然她也知道關鍵的時候這些東西才是救命的東西,但是真正讓她最感興趣的,還是戰區新聞中心派人給她送來的一台單反相機,雖然鏡頭並不是特別的專業,不過她已經很知足了。


    很快,他們就得到通知,1連配屬151團的團部特遣隊,將在明天下午2點參加一個救援行動,地點是朱雀區和青龍區交匯處的一處濱湖小區,戰區情報處連續收到來自那個濱湖小區的求救信號,根據無人機偵查,那個小區內的一個小學裏存在著數量不明的幸存者。林跡恨不得這個行動就是在北岸進行的,但是在一線部隊實施北岸的救援行動之前,他還必須參加這一次東麵的救援行動。


    一想到還要再次麵對那些喪屍,林跡心裏還是挺怵的,但是他要去北岸,早晚都要重新麵對喪屍。而且,如果按照李卓然所說的,那個姓劉的博士搞出來的方案最後除了問題的話,他們需要麵對的,恐怕還不隻是喪屍,既然遲早都要麵對,那麽趁著現在還可以跟著部隊,安全更有保障的時候多積累一些經驗,那也是極好的。就像宋偉國說的,如果出現什麽情況,大不了躲進步戰車裏不出來就行了。喪屍的牙口再好,終究也啃不動全身都是鋼鐵包裹的步戰車。


    但是,救人如救火,為什麽已經確定了幸存者的位置,也製定了營救的方案,卻還要推遲一天呢?林跡這時候無法和李卓然取得聯係,但他想到了李卓然說到的那個劉博士的計劃。當天下午,戰區的新聞中心又派出了幾個跟隊記者來到151團特遣隊的另外一個連隊裏,也為林跡的推測增加了一些證據。


    4月24日,災難爆發的第11天。


    位於光陰市高新技術開發區的第7戰區司令部發起了一個新的救援行動,這是自災難爆發第4天以後軍方發起的一係列救援行動其中的一次,和以往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同。承擔這次救援任務的是151團的特遣隊,由兩個不滿編的戰鬥連隊和一個團部派出的小分隊組成,全體成員約200人。在高新區內部連人帶車裝上經過改裝的城鐵,搭乘城鐵行駛到朱雀區和青龍區交匯的一個車站,在那裏下車之後前往濱湖小區。


    看起來也就是一次和以往相似的戰鬥,不過那些已經頂在一線很多天的老兵還是很快就發現了這次行動的不同之處。首先是這次行動配屬了3輛99a2主戰坦克,以這支特遣部隊的規模,以往是不可能派出3輛最新式的主戰坦克的。還有足夠所有成員搭乘的04式履帶步戰車和09式8x8輪式步戰車,此外還有用來運載幸存者的加裝了防護裝甲的救護車和卡車,所有的裝備搭乘了兩列改裝後的城鐵。甚至行動一開始,天空中就出現了3架wz10直升機編隊,護送著一架民用直升機緊緊的跟著行動隊伍。


    他們曾經熟悉的城市交通軌道電車,現在也已經完全改變了模樣,除了加裝了一層厚厚的裝甲,所有的窗戶都裝上了防護欄外,為了方便運載軍車,拖在後麵的幾節車廂都改成了平板拖車的式樣,前麵人員乘坐的車廂上還加裝了12。7毫米口徑重機槍,由車內人員根據外置的攝像頭操控重機槍。這已經不是過去的城鐵,而是看起來異常邪惡的有軌戰車。不過和過去的城鐵比起來,由於每一列電車都增加了遠遠超出負荷的車廂和裝備,現在這列電車的速度遠遠低於過去,平均時速也就25公裏左右。


    林跡等人跟隨著1連也在這次行動的隊伍中,盡管全身穿戴整齊全副武裝,可他們每個人的臉色都還是顯得有些蒼白。幾天前,他們才從喪屍的尖牙利齒下死裏逃生,誰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麽快又要重新麵對這些曾經是同類的怪物。無論是身體狀況還是精神狀況,他們都遠遠沒有準備好,這裏麵覺得自己最冤的就是那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陳貺,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這支部隊裏來的。


    這時候他們和1連的其他戰士擠在一列車廂裏,和那些滿身心的疲憊,坐著就能睡著,但一睜開眼睛,沉默的臉上就能顯現出一片決然堅毅的正規士兵相比,林跡自己都覺得他們幾個坐在角落裏個這支隊伍格格不入。除了臉色蒼白掩飾不住的畏怯外,他們也顯得格外的鬆散,這種時候,他們還在小聲的說這話,盡管他們自以為是極小聲的,但是在一片肅然的寂靜中,他們的低聲交談也讓他們顯得極度缺乏軍人氣質。


    不過他們本來也就不是軍人。


    “嘿,小周周。”當電車從地下軌道行駛到地麵的高架橋的時候,吳彥召透過車窗看到就在他們斜上方緊緊跟隨著電車的直升機編隊,他指著居中的那一架民用直升機,對同樣全副武裝,隻是胸口多了一台相機的周靈潔說:“這架直升機看起來很眼熟啊,你坐過沒有?”


    周靈潔把頭挨到窗邊,斜著身子仰頭看了看,說:“家園衛視的轉播直升機,上麵搭載了當前國際上最先進的轉播設備,也算是家園衛視的鎮館之寶了。咦,他們怎麽出現在了這裏?”


    吳彥召看到周靈潔滿臉的不解,哈哈一笑,說:“看來他們是要對這次的行動進行一個現場直播啊,怎麽沒有人通知你到現場進行播報嗎?”


    周靈潔看著吳彥召那種好死不死的樣子,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像是回答吳彥召,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我又不是家園傳媒的正式員工,現在又進了部隊,他們怎麽還會讓我來進行前方播報?”


    周靈潔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些複雜,其實在她大學的最後一個學期,她一直都在家園衛視實習,也草簽了協議,原本是一畢業就正式簽約加入家園衛視的。為了這個目標,她在實習的時候主動接了幾個前方播報的任務,都是別人不願意去的類似流感疫苗接種現場,車禍現場等,而“絕代佳人”演唱會她也趕到前方報道了,但和另外幾次播報不同的是,演唱會的報道她隻剩下了聲音,連臉都見不著。她曾經那麽拚,就是為了當一個電視記者,她甚至幻想著有一天頭上戴著頭盔,身上穿著防彈衣,站在伊拉克的沙漠裏播報最新的戰爭局勢,但是付出了那麽多的努力,在她的理想即將起步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卻毀掉了一切。


    可是她甚至都不敢去失落,因為她自己也清楚的認識到,比起人生理想的中斷來,那麽多人都死了,至少她還活著,這已經是已經幸運的事情。可當她再一次看到家園衛視的轉播直升機的時候,尤其是這種時候,又怎麽能心如止水?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雖然知道吳彥召是故意用這個話題來和周靈潔找話說,但林跡還是不太厚道的打斷了他,說:“這次的救援行動竟然要直播?直播給誰看?”


    周靈潔說:“既然是直播,當然是有受眾的。可是現在人們都在這場災難裏死的死,逃的逃,誰還有心思收看什麽直播?或者說,受災的區域僅限於省城,這場直播是為了外界的人準備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種最嚴酷最鮮血淋漓的場麵絕對可以創造人類電視轉播史上空前絕後的收視率。”


    吳彥召這時也回敬了周靈潔一個白眼,說:“你知道嗎?其實每次我在新聞直播上看到那些讓人震驚的場麵的時候,我總是在想,那些新聞記者,這算是良知呢,還是無知呢?”


    周靈潔哼了一聲,她之前一直叫吳彥召叫做師兄,後來知道他們是同一級的應屆畢業生,她就經常直呼其名,說:“吳彥召,請你不要侮辱新聞從業者的崇高好不好?”


    “你們跑題了。”發現這兩人的音量竟然在提高,林跡趕緊擺手示意他們小聲些,說:“全國,全世界都在麵臨著同樣的災難,周靈潔同學,你把這事想象成一場電視直播真人秀我也隻能說你太有職業想象力。回到剛才的問題,直播給誰看?假設現在全世界得到救援的幸存者都有機會收看這場直播,他們最想看到的是什麽?”


    周靈潔想了一想,說:“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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