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上下打量她兩眼,賀蘭兢陰冷笑著,甩下她的手,將早前拔出的箭嘴擺到她麵前。“這箭嘴之上的蛇紋標記,你定是不知意味著什麽。”


    秦如歌的確不了解,但隱約猜到跟日前刺殺鳳明煌的下蠱之人有關。


    賀蘭兢又道:“西涼邪兵,善使陰邪之物,不負責行軍打仗,專門幹害人暗殺的陰損勾當,多為西涼苗疆的蠱師組成。這些年,西涼君主巴不得把鳳明煌挫骨揚灰,屢屢派人刺殺。如今多了一個你為他轉移目標,鳳明煌怕是睡著了也會笑醒吧。”


    離間償?


    秦如歌此時多了警惕,思維更是因冷靜下來而快速運轉:“我家王爺現在還活得好好的,西涼根本從無得手,他根本不需要我為他轉移目標。”


    “不用這麽快幫著他說話,你以為本該戍守邊疆的燕王,為何數月前風塵仆仆突然回了長安城。攖”


    賀蘭兢這話,教她想起與鳳明煌初次相見那夜,那人奄奄一息......體內之毒應是被人誘使毒發,半隻腳入了閻王殿。


    “有這麽個傳聞,他那一次交戰,差點死在苗疆蠱師手下,本來本世子也是將信將疑,後來刺客潛入燕王府行刺,不正正是乘勝追擊,趁其虛奪其命嗎?”賀蘭兢拎起箭嘴,指腹摩挲蛇紋標記,其上鮮血冷凝,更添幾分厚重感,“這一次,我們都中了他的計,皇上想把你們隔開,沒想到愣是給鳳明煌製造最好的機會,將你收入燕王府。現今容靳下落不明,你尋兄不得不離了長安城,正好給他引開部分西涼邪兵,這箭嘴,不正是最好的證明麽。”


    賀蘭兢冷笑將箭嘴拋到她身前,清理了現場血汙,便以為她張羅吃食為由出去了。


    箭嘴......肩傷還隱隱作痛。


    是嗎,真是這樣嗎?鳳明煌存的,竟然是這樣的心思?


    好像,一切都是這麽順理成章。


    想想一開始,鳳明煌故布疑陣,將他們間的關係描繪傳散得那般情深,若是從那時起,鳳明煌便是為了等待拿她當擋箭牌的今天,倒也符合他一貫水深的作風。


    不過......


    冷笑爬上嘴角,秦如歌失笑搖頭,索性將那箭嘴拋擲一邊。


    賀蘭兢算不到一點,那就是她對鳳明煌而言,除了那一層夫妻關係,還有別的意義。


    推窗眺看街道,秦如歌依稀知道這是哪兒,按照信上所言,此地離哥哥遇險的鐵索橋很近了。按腳程的話,兩日便到了,騎馬,大抵要兩個時辰。


    賀蘭兢的離間,並不能讓秦如歌對鳳明煌生嫌隙,倒是加深了她對妖孽的擔心。


    苗疆蠱師......他的處境如斯險峻,她要快些找到哥哥才行。


    容靳那邊,最好他是沒有忽悠她。


    推門外出,竟有人手在客棧守著。


    秦如歌走了兩步,發現這些人如影隨形。


    “賀蘭兢讓你們跟著本王妃?”


    “世子有令,必須保燕王妃無虞。”


    哼,這是怕她逃了。


    見她往回走,那些人又問:“燕王妃不出去了?”


    回答他們的,是甩門聲。


    未幾,賀蘭兢回了,其後小二端著吃食。


    “世子。”


    “嗯,她還在裏麵吧。”


    “燕王妃適才本想外出,大抵不爽屬下跟著,又折返了。”


    賀蘭兢點點頭,推門而進。


    賀蘭兢目光一緊,內裏空無一人,床褥淩亂,窗門大開,快步走近一看,床單掛在窗邊,延伸到底下街道。


    賀蘭兢不悅抿唇,一枚碎玉玨現於指尖,他冷凝著碎玉玨,眸底點點星光閃爍。


    秦如歌本打算雇馬前行,不料到馬市相好了馬匹,掏遍全身找不出半個銅板。


    她竟忘了,她的行李都掛在先前引走黑衣人的駿馬之上,腰間的錢袋,估計也在密林避走之時遺漏了。


    看來,隻能步行前往了。而且,還要避開黑衣人和賀蘭兢兩派人馬。


    希望子鼠他們趕緊找過來吧......


    肚子咕嚕叫,她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到哥哥出事的地方還要走一天,得想辦法填填肚子才行。


    不覺間已經是夜間,在野外製造輕巧陷阱,秦如歌終於逮到一隻山雞。


    烤它個裏嫩外焦,吃拆隻剩一堆殘骨之後,她便將紅火的炭木堆熄滅了,以防引起不必要的注目。


    在周身撒了一層軀蛇蟲鼠蟻之流的藥粉,秦如歌便尋了個稍微幹淨點的地方躺下。


    交疊的雙手,有規律地快速繞圈,腦子裏亂糟糟的,想的除了胞兄,便是最近老跳入腦海的那妖孽。


    兩指探入懷裏,摸索,停頓,夾出一簇柔亮的黑發。


    哥哥的玉玨都給丟了,他割她的這簇頭發倒還在。燕一燕二現在不在身邊,正好......


    攥緊,罷了。


    最終,還是放回原位。


    與此同時,鳳明煌這邊雖與秦如歌隔之甚遠,卻和她一樣,在野外駐紮。


    他先前剛好會合了餘下的三千烈焰精兵,一出長安城,果然就有西涼的人來送人頭。


    孟玄色將烤好香噴噴的肉遞過去:“給,主上。”


    鳳明煌見著這油膩的皮肉,高貴的眉眼輕蹙,孟玄色嬉笑撤回,認真地把烤肉撕碎,裝好遞過去。


    鳳明煌這才優雅吃起,未幾,暗衛捧著一鴿子到他跟前:“王爺,是王妃那邊傳來的。”


    是他們暗衛間專用的信鴿,毫無疑問是燕一燕二所為。


    孟玄色接了過來,取出鴿子腳綁著的竹筒信,交給鳳明煌。


    淨手及後,鳳明煌快速瀏覽信件,臉色隨即陰沉似刮了風暴的大海。


    “西涼......就這麽希望滅國嗎。”


    好狂妄的擲言!


    饒是孟玄色這深知鳳明煌脾性的,也被主子這陰沉給驚著了。


    信裏的內容,孟玄色自然也看見了。


    “王爺,既然燕一燕二能從蠱師手下逃過一劫,想必是王妃的功勞,他們也說了王妃大抵無虞,暫時還是安全的,王爺無需過於擔憂。”


    “擺不平本王,便從女人下手,哼,西涼那些人。”鳳明煌大抵是怒極反笑,若是他口中的西涼人在眼前,怕是要吃人了。“玄色,你過去幫她。”


    “主上,可你——”


    “本王這邊少你一人死不了。”可她不同,那個女人自信歸自信,總不是萬能的,再說,燕一他們信上寫了,秦如歌大抵受傷了,想著她身處危險,還受了傷,他卻不能在她身邊,鳳明煌便心生一股躁鬱。“待她和容靳決裂後,把她送回燕王府。”


    “主上,你怎麽就知道他們兄妹倆一定會決裂呢,還有,王妃說了,擺平容侯那事之後,要來前線‘支援’你的啊。”


    妖孽投來斜斜一眼,看得孟玄色汗毛豎起,他多言了,該打!


    “嘿嘿,我明兒就去。”


    “現在。”


    我去!有異性沒人性,敢情就是指主上這種人啊。


    連個安穩覺也不讓他睡,好歹他也跟了他這麽多年,竟比不上一個半路跑出來的秦如歌,孟玄色表示內牛滿麵。


    簡單收拾了點東西,孟玄色悲催地踏著月色上路。


    主上急著把王妃送回去,大抵是擔心苗疆蠱師害了她吧。


    看樣子,王爺真的是上心了,唉,這算是好事麽,動情,對鳳家人而言,是致命的。


    天蒙蒙亮的時候,秦如歌便起了,她不敢多做逗留,專門挑隱蔽小道走,以求掩人耳目。


    沒走多久,一個時辰不到,聞到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隱約有刀劍之聲。


    秦如歌趕緊避退到石壁之後,透過縫隙偷窺,驚見前方稍遠處沙塵蒙天,伏屍遍地。


    兩方人馬,秦如歌都認得,恰好都是衝著她來的!


    賀蘭兢!還有黑衣人!他們是怎麽對上的?


    很明顯,賀蘭兢這邊處於下風,眼看著他帶來的人幾乎都倒幹淨了,他漸漸地現出慌張。


    賀蘭兢不會無緣無故離開長安城,尋上她的,不管他們因何對上,此時賀蘭兢死了,那黑衣人要對付她就更容易了。


    秦如歌想了想,取出藏在發間的毒藥,臉蛋微揚,感受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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