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明煌,你這還在西涼呢,這麽放肆真的好嗎?要想我們帶你們出去,你最好識相點!”


    惹怒了夙夜,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到底是苗疆中人,若是趁她不注意,對鳳明煌下手的話......


    伸手碰了碰妖孽,秦如歌輕輕搖首攖。


    鳳明煌這才傲嬌冷哼,撤回絲線。


    小淵淵死裏逃生,大淵淵終可放心,禁軍、蠱師憂鳳明煌出其不意又來剛剛那一出,便放慢腳步,不遠不近跟在他們夫妻倆後邊。


    “嗬,窩囊廢,論起窩囊來,誰及得上你鳳明煌。”


    “想活命就閉嘴,狗嘴吐不出象牙。”秦如歌聽不過去,出言警告償。


    明淵有意摸妖孽逆鱗,圖死麽?


    終究是因為不了解鳳明煌為人,還真以為他弱成渣渣,像現在,走步路還要人抬著,明淵不會因此而看輕他吧。


    不不不,鳳明煌堵心堵眼堵了西涼這麽多年,明淵怎麽也該對這位老對手有些了解,秦如歌相信他不會這麽智障。


    “孤說的哪裏不對麽?他要有本事,怎麽連自己的女人也管不住。”


    鳳明煌,壓根不該孤身來西涼。


    這點......秦如歌心虛的默默鼻尖,便察覺一道炙熱視線,略一抬眸,發現妖孽似笑非笑。


    雖然他膈應明淵,不過在管不住自己的女人這一麵,倒和明淵想到一處去了。


    有人不要命繼續挑釁:“嗬,來就來了,偏生是個幫倒忙的,隻會拖後腿,看看現在,他能做什麽。如歌,你跟著這樣的男人,不嫌憋屈嗎,你來找孤,不也是因為在這鬼地方找不到理解你、匹配你的人,我們才是同類,離開他,來孤身邊。”


    秦如歌先一步壓住妖孽雙腕上的絲線:“好了,你省點力氣,別中這種低級劣計。夙大公子,你見識過我家王爺的本事,多年對手,也該摸著了他一些脾氣。不把你主子的嘴堵上,我不保證他能活著走出這地宮。”


    “你就這麽護著他,幫他說——”


    明淵嘴皮子動得頻繁,喉嚨卻發不出一個字的聲音,他惡狠狠仇視夙夜,咒罵著無聲的詞句,當做什麽也沒看見,繼續帶路。


    “前麵就是出口。”


    夙夜見快要得見天日了,趕緊繞到後邊,擠開禁衛,親自扶著明淵,秦如歌冷哼,還真是主屬情深。


    “記得讓人給我們準備馬車,明淵身上,有你們無法解開的毒,若想他活命,最好不要觸怒我。”


    什麽!?


    夙夜大驚,馬上給明淵切脈。


    她的話,不假。


    “這是什麽毒?”


    “夙大公子還真是愛打破砂鍋問到底,告知你也無妨,剛剛的煙火,你可曾觀賞?點燃火藥引,煙火便在上空絢麗綻放。而我,隻要動動念頭引子,毒素便會侵蝕明淵全身神經及髒腑,瞬間蔓延全身,屆時,藥石罔效。想必,你不會想看是什麽效果吧?”


    一試,便沒了命。


    毒婦。


    夙夜很好奇,這樣的女人,睡在身邊,鳳明煌就不怕嗎。


    哪天睡著睡著,也許就醒不來了。


    可惜啊,若是可以,他真是希望把她扣在苗疆,好好探討,定然趣味不少......


    盡頭石壁已在眼前,夙夜正搭著壁上機關,秦如歌卻在此時示意巳蛇接人。


    “把他交給我們,一旦我和他離開西涼國境,便還你一個完好無缺的明淵。”


    夙夜沒有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條件,眉目頓沉:“燕王妃,不要太過分了。”


    言談間,指尖一點,夙夜替明淵解穴。


    “別聽她的,這個女人早就想要孤的命,讓他們帶走孤,孤必死無疑。”


    秦如歌頷首讚賞道:“沒想到你還有幾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該死。”


    “你——”


    “可是你們還有別的選擇?”


    “別以為孤想要你,便不敢殺你!”


    “你應該明白,我從不怕豪賭,賭命......還是第一回嗎?”


    作為白初的他,的確明白,賭命,當初她拿自己當試驗體,親身試毒,差點沒命,她是個瘋子,的確什麽也不怕。


    可是,他怕。


    現在,手上沒有鳳明煌這張牌作為要挾,逼她服軟,他怕。


    更何況,他和秦如歌之間積怨已深,這個女人,是真的想要他的性命。


    “你們沒有別的選擇,隻能相信本王的愛妃。”


    所謂挑釁,不一定是言辭激烈,破口大罵,有時候,僅僅一個象征所屬的銜稱,便能氣得對方肝疼。


    好比現在的明淵。


    他不曾真正得到的女人,現在已經屬於別人。


    她道:“是現在馬上死,還是賭,出西涼國境之後的那一線生?”


    明淵不知道該怎樣做決定,倒是夙夜。


    機關扭轉,石壁緩緩上升,通道裏昏暗,外間,更暗。


    夙夜幽冷言:“他可以隨你們同行,作為庇護,不過,馬車之上,其中一個席位,歸我。”


    寂靜中,隻有石壁上升的聲音。


    夙夜又道:“不同意,那便攬著一起死吧。”


    秦如歌咬咬牙,拍板:“好。”


    石壁徹底隱沒了。


    眼前是茂密的藤條枝葉。


    好不容易撥開障礙物,得見天日。


    是一處小樹林,林子裏還杵著不少人,火把照亮一片光。


    秦如歌後怕地想,還好事先讓巳蛇接了明淵,眼下有刀橫在明淵脖頸之上,起碼還能震住這批......奇怪,不是精兵猛將,還不乏老弱婦孺。


    “公子,你沒事太好了,小姐快擔心死了。”


    “我沒事,皇上也沒事,讓夕兒放心。”


    原來如此,是苗疆的人。


    怪不得能找到這裏來。


    老者見巳蛇把刀架在明淵頸上,厲目微沉:“阿夜,他們是什麽人?”


    “大族長,你就別多問了,給我們準備一輛馬車,戚顏老匹夫的追兵快要趕到了,我們要趕緊離開。你們來了正好,給我們引開追兵。”


    眼下也不是多談的時機,把人送上馬車後,苗疆的人便驅使毒物,堵住了通道口。


    馬車一路往西北趕。


    現在行蹤已經暴露,她再也不需要為了掩飾身份,繞東晉走一大圈。


    “那支西涼兵,應該是後備的援軍,臨時被老匹夫安排人調了回來。”夙夜分析道。


    西涼大部分握有兵權的武將,都在戚顏旗下。


    在戚顏和太後看來,外憂,還沒有內患來得凶險。


    要攘夷,必先安內,所以才對起了逆意的西涼少帝趕盡殺絕。


    嘖,讓戚顏擺了一道,別說明淵了,就連他這苗疆少主,也鬱悶得很。


    “就算你們大難逃過,西涼天子之位,恐怕要丟了,打算如何?”


    在夙夜看來,秦如歌冷靜得過分,這個女人,是不是就算泰山崩於前,而色卻是不變?


    她這般叵測的神色,究竟又在謀劃什麽陰謀。


    夙夜目光斜向上,轉而落在這位交手數載,熟悉而又陌生的老對手身上。


    鳳明煌。


    直到現在,他都有些回不過神來,這人,竟然真的入了西涼,潛伏西涼皇宮。


    竟為了一個女人。


    這一男一女,屢屢出乎他的意外。


    打算如何?


    嗬,怎麽能讓他們知道。


    接下來,西涼恐怕要暫時陷入內亂爭鬥之中了,他們已經錯過挫烈焰局銳氣的最好時機,也錯過,割下鳳明煌腦袋的唯一機會。


    “燕王妃,還是先管好自己和燕王吧。”


    鳳明煌就算此番完勝,卻是史無前例的任性,一旦回歸南越,免不了麻煩。


    更何況,南越那邊,並不比西涼好多少。


    夙夜垂下眼眸,蓋過詭光。


    車廂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秦如歌盯著明淵看了老半宿,正醞釀著情緒想開口呢,下頷便教旁邊霸道的主一把擰過,正對著他:“就他這姿色,有什麽好看的?”


    秦如歌眼角抽搐,妖孽笑著歡呢,可是並不是好商量的神色,她怎會看不出他是喜是怒,秦如歌違背良心,腆著笑臉:“你最好看,可以了吧?”


    “這麽勉強?”


    不然呢,他還想怎樣!


    掰開他的指掌,秦如歌白了他一眼,她做正經事呢,別妨礙她。


    視線瞄了眼夙夜,又落在明淵身上:“他知道多少你的事情?”


    “你問這個幹什麽?”明淵警惕道。


    “我要你芯片裏的自動手術裝置。”


    “芯片!淵,她——”


    明淵默默點頭:“她和孤一樣,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什麽!?小姐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子鼠等人一臉懵逼。


    夙夜亦然。


    怪不得,天子和燕王妃之間氣氛波譎,有種難言難介入的氣場。


    然而鳳明煌這一來,卻硬是把腳插進去,也許他們之間,也隻有鳳明煌能介入。


    秦如歌聽他們一來二去的意思,看樣子,夙夜知道的還真不少,能讓明淵這種人信任,夙夜的本事,還真是不小。


    “孤手上隻有一台,給了你,孤用什麽。而且,你這麽急著要,莫非,有什麽重要的人,得了棘手的病?”目波飄到鳳明煌身上。


    秦如歌不喜歡鳳妖孽被覬覦,橫身一擋,冷冷道:“我不像你,天天想著怎麽上位,怎麽踩著屍骨造孽,我雖不是菩薩心腸,更不是善人,但是老弱孤苦,該救的還是得救。自動手術裝置在我手中,作用怎麽也在你手中強得多。”


    “你抖什麽?”


    “愛抖就抖,幹你屁事。”


    明淵:“......”


    該死的鳳妖孽,沒事幹嘛把手放在她腰後,嚇了她一大跳,還打了個大激靈,差點心虛露餡。


    鳳明煌雖然聽不明白他們說的什麽意思,不過猜測沒有偏掉的話,大抵,和醫治他大有關係。


    他興奮,因未知,因希望,故忍不住將自己的想法和心情,通過隱忍的接觸,傳遞給她。


    “明淵,你沒有別的選擇,隻能給我。”


    明淵垂眸細想,半響才道:“給了你,你便能用了嗎,如你所說,該救的還是得救,可是這個時代,多是愚昧的人,他們不懂科技和先進,你把儀器擺出來用,隻會觸犯禁忌,被人當成異端。”


    異端,一般都會被害死的。


    “這一點,就不勞你這落難皇帝費心了,本王的女人,本王自會保護好。”


    明淵不屑輕嗤:“你?你自身難保,還說什麽保護她,看看你現在這樣子,南越燕王,毒胎出生,豈是浪得虛名......等等,小老鼠,你......”


    似是想通什麽,視線在夫妻身上來回,神態由愕然轉為頓悟,明淵哈哈大笑:“秦如歌,你嫁給他,是被迫的是嗎?”


    察眼看色,明淵自認擅長,他們夫妻臉上的不自然,給了他答案,果然如此。


    “哈哈,還以為這世上真有山盟海誓的傻蛋,原來,也是利益苟合。你不是最恨被人利用的嗎,怎會願意被他用下三濫手段困頓,一定是因為你在他身上也能討得便宜。哈哈,小老鼠,你變了,終於變得和孤這種人一樣不是嗎,嘖嘖,說得再好,也不及身體誠實。”


    終有一天,她會明白他的吧,也許,還會自己乖乖過來......


    畢竟他見多了,這世上自己打臉自己的人,多如牛毛。


    “廢話真多,你到底給還是不給?”


    明淵一掃陰霾,淺笑睨著眼前的小女人。


    他背靠木隔板,悠然道:“把你臉上的假皮撕了,孤可以考慮考慮。”


    “死到臨頭還貧嘴,你是不是真想死?”


    夙夜看不下去,秦如歌很明顯已經氣得炸毛,而最嚴重的,當屬鳳明煌,當著他的麵,調戲他的女人,如此張狂,唉,淵他是不是忘了,先前自己的小淵淵,才差點被割。


    “孤哪是貧嘴,孤認真的。小老鼠,你難道到了現在,還不敢直麵孤?是不是過去孤帶給你的痕跡太重,你忘不了那些傷痛?”


    傷痛他個蛋蛋,她以前壓根不知道感情是什麽好嗎!?


    指尖摸到耳後的細小痕跡,卻教身側的人壓製:“別被激將。”


    他吐字寒涼,灑在耳際,秦如歌打著顫,周身如墜冰窖。


    她定了定心神,淡淡撥開他的手:“沒事。”


    假麵皮撕開了,夙夜和明淵均是目光一亮。


    明淵輕扯嘴角:“不錯,還能看,較之你的另一副皮囊,絲毫不失色。”


    “拿來。”


    誰要聽他評斷,東西拿來,裝什麽蒜。


    急性子,嗬,還說是為了救該救的人,分明口是心非。


    看來,秦如歌和鳳明煌的結合,也許是利益苟合,不過,相處過程中,大抵感情增進不少,她,動情了麽?


    想到這,明淵心頭頓生躁鬱。


    她曾是屬於他的。


    他的東西,怎麽能在還未享用之前,讓人占了先機奪走。


    這好比,有人侵入他的地盤,從他眼皮底下拖走屬於他的獵物。


    這是,示威。


    他絕不容許!


    “自動手術裝置是嗎,無妨,給你。”冷笑眯眸,意念驅動芯片。


    除了秦如歌,所有人屏息以對,夙夜也不例外,他雖然知道明淵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打在西涼軍身上的藥物也是明淵所提供的,但是這還是夙夜第一次見證奇跡。


    綠光頓生,幾乎所有人唇瓣微張,驚見一座半人高的奇怪白色巨物一點點出現在馬車中央。


    秦如歌輸入一些指令,便見白色巨物“張牙舞爪”,像蜘蛛一樣長著好多臂膀,持有的利器閃著銀光,霎是嚇人。


    秦如歌大喜道:“對對對,就是這玩意,謝啦。”


    明淵不無自嘲的味道笑笑,沒想到他也有得她道謝的一天,當真是受寵若驚。


    回說戚顏等人派出的兵馬,一路追擊,卻是與秦如歌等人的行進方向大相徑庭。


    他們萬沒想到秦如歌等人會選擇馬車代步,而不是更快的駿馬,以至於被苗疆那些李代桃僵的人分散了注意力。


    待回過神來,秦如歌等人最有可能前往的地方,是與南越接壤的西北,這才連忙變道,追往西北。


    可惜,這時秦如歌他們,離目的地,已經是近在咫尺了。


    “到了這邊,你總該給他解毒了吧?憑你們的本事,我們一時半會兒,也奈何不了你們。”城門關口就在眼前了,夙夜不相信秦如歌會守信,必須得在出關前討得解藥。


    “唉,這麽信不過本王妃的人品麽。”


    好吧,不得不承認,換作是她,她也不會相信。


    解藥,她早就做好。


    她也不會天真的認為,拿假的解藥給明淵服下能糊弄過去。


    兩指捏著硬幣大小的黑色藥丸:“諾。”


    明淵目光大亮,一把奪過,掰開幾掰,狼吞虎咽。


    秦如歌看在眼裏,冷笑著。


    換了副皮囊,他還是沒怎麽變,一樣的貪生怕死。


    看著呢,秦如歌眼前突然就被擋了,隨即某兩人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妖孽踢下馬車,車廂都給砸爛了。


    “駕馬,全速行進!”


    子鼠火速退出車廂,也效仿鳳明煌,踢下趕車的人,駕的一聲,甩動韁繩軟鞭。


    馬車疾馳而去。


    守城的人想攔截,卻被無形氣刃襲擊,半空打滾摔滿懷。


    摔懵的明淵和夙夜攀上城樓,氣急敗壞地指示弓箭手放箭。


    漫天羽箭飛來,將馬車蓬頂紮成刺蝟。


    明淵推開所有人,親自將那舉行強弩拉伸,引巨箭,強大氣壓破空而來,將搖搖晃晃的車身徹底搗毀,城牆上的人依稀可見身形高大的男人伏在女人身上,護她不受傷害。


    雖然車身被毀,但是馬車已經跑出去太遠,羽箭、強弩的攻擊範圍,再也夠不到遠去的馬車。


    明淵摔了守將遞來的巨箭,惡狠狠磨牙:“秦如歌,鳳明煌,算你們運氣好!”


    夙夜拍拍他的肩,以作安慰,眼底更有意思幽暗浮沉:“別太早失望,我跟過來,一是為了保證你的安全,二,還是有別的可圖的。”


    “什麽意思?不要在孤麵前打啞謎!”


    夙夜淡淡笑著,輕聲道:“鳳明煌,經不起折騰,不是嗎?他帶回去的,是勾命的無常使者。”


    明淵眯眸打量眼前陰柔的合夥夥伴,勾命的無常使者?


    莫非,他在不經意間,瞞過他和秦如歌,在鳳明煌身上做手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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