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暫時還沒知道這番變故,便進了宮。屆時回府,不知做何反應。


    鳳明煌沒有作聲,孟玄色低歎,又道:“玄色盡力了,留不住曜叔,沒能讓王爺和曜叔父子見上一麵,是玄色無能。”


    “你先出去吧,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


    孟玄***言又止,終於什麽也沒說,輕聲退走。


    一人獨處,鳳明煌周身泛冷添。


    他閉了眼,落一身陰影。


    那個男人,應該還在長安城吧屋。


    蟄伏暗處窺看著他們。


    哼,他不想見他,又如何?遲早會把他逼出來的,隻是不知道那一天,他能不能等到......


    “多日不見,王爺清瘦了,看來秦如歌並沒有照顧好王爺。”


    鳳明煌猛然睜開眼睛,衝勁過猛地站了起來,身後的椅砰地一聲倒地。


    陰暗之處,一人含笑靜立。


    正是昭華公主。


    燕王府守衛森嚴,她不可能不經通報便直達書房,這個女人,是什麽時候來的。


    “王爺,一路上,可有思念昭華半刻?”


    她輕移玉步,不把他陰沉的神色放在心上。


    “王爺一走,昭華想王爺想得心都疼碎了。”


    她想撫上他的前襟,心窩的位置,然頸間竟被絲線所纏,昭華公主臉色微變,冷聲道:“謀殺西涼公主,再次引起戰禍,便是王爺想要的嗎?”


    南越現在也是一鍋粥。


    北地興亂,碧落城大將遷移,有機可乘。


    各地兵將均有異動,紛紛站隊。


    長安更是深陷屠戮之中,尤以大越宮最甚,南越皇帝簡直成了另一個殺神。


    她,要是死了,便可能是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鳳明煌冷眼盯著她強自鎮定的眸,目波微移,落在她額際滑落的冷汗,鳳明煌勾起薄唇冷笑。


    她吞下口水,自知緊張,雖然有把握他不會殺她,不過卻不是十分十。


    這個男人若是能以常理推測,又何必用到她這張王牌。


    “唔——”


    昭華公主氣息為之一窒,頸間勒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他真的要殺她,怎麽會!?


    這是他最熟悉的恐懼的表情,她大約以為自己真要死了。


    對於他而言,她也有最該死的理由。


    “你藏身本王書房,很久了吧,剛剛那些話,你全都聽見了,你以為自己聽了那些,還能走出書房半步嗎?”


    是殺一位異國公主罪名大,還是那個男人悄無聲息潛入皇帝寢宮罪名大,很難斟酌。


    不過,若是慕容均關聯上最近他身上發生的事情,把他的大開殺戒、身體每況愈下按到燕王府頭上來......


    按照近憂遠患的距離和發生時間來算,放了昭華,無疑凶險來得更快。


    這麽看來,昭華公主,該死的。


    “昭華倒是有個好主意,既可以避免兩國開戰,更能杜絕燕王府的秘密外泄,王爺可願意一聽?”


    昭華公主還是冷靜下來了。


    不會的,她沒有判斷錯誤,他果真沒有動殺機,否則她根本沒法說這麽多話。


    “說來聽聽。”


    他冷酷地鉗住她的脈門,昭華公主吃痛,強自咬牙忍住他的殘暴。


    嗬,探她的武功底子麽,可惜,她根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他探不出門路來的。


    “隻要王爺把昭華留在燕王府,昭華的嘴總不可能飛出去吧。”


    鳳明煌冷哼,滿目都是不信任:“就算你說不出去,還送不出去麽。”


    狠光在他眸底掠過。


    “喵——”


    黑貓摔成肉醬,死狀淒厲。


    昭華徹底白了臉。


    鳳明煌絲纏其殘軀時,黑貓竟滋滋聲起,化成一潭血水。


    他眉心蹙起,他隻是碎了這妄想偷襲他的怪貓,為何牠會自己化成血水。


    而且,血水中還有一抹濃黑,看起來很粘稠。


    見他一臉狐疑,昭華稍稍安心,他應該看不出什麽來吧。


    “怎麽,愛貓死得慘烈,昭華公主好像一點也不心痛。本王並沒在牠身上動手腳,牠會化成血水,八|九不離十是因為昭華公主了。”


    昭華公主這才現出悲痛之色來,她碰了碰頸間銀絲,又不敢強行拉扯。


    昭華公主聲音破碎道:“自身難保了,本公主應該先為自己心痛吧。”


    “不過,我得說明白,小黑是國師所贈,卻也是明淵那暴君的遺留物,可能是他動的手腳,果然是養不熟的賤東西。”


    “還好王爺把它殺了,否則,指不定哪一天本公主遭牠毒手,又或是傷了王爺等人貴體,以拉西涼南越之仇恨,昭華便成兩國之罪


    tang人了。”


    “你敢養明淵的寵物,膽識亦是不淺。”


    “王爺說這話什麽意思,昭華聽不懂。”


    昭華公主佯裝不懂,話鋒一轉:“不知王爺對昭華所提建議,意下如何?”


    “現在小黑也死了,昭華想動歪腦筋也是不成,燕王府裏都是王爺的人,昭華即便想往外送消息,也找不到人替我送。”


    他忽然將她的手腕提高,力道更剛猛,掐得她紅了眼。


    “你一個弱質女流,沒有武功底子,怎麽可能混入燕王府,更藏身本王身邊,氣息不泄,即便是外麵的高手,也難以做到,你是怎麽做到的。”


    昭華公主咬著下唇,吃痛地笑著,媚眼如絲:“昭華身上秘密多著呢,王爺不妨親自探一探。”


    “哼,你是堂堂公主,還是銀娃蕩婦。”


    “你——”


    她是西涼最尊貴的人,他竟然罵她蕩婦!


    昭華公主震怒之際,鳳明煌收起了殺心和殺戒。


    昭華公主輕籲一口氣,總算,保住一命了。


    既然他選擇放了她,也就是說......


    昭華公主勾起一抹淡定傲然的笑,這一局,她又贏了吧。


    那日大越宮之宴,她抓住了他的把柄,他便對她無可奈何了,殺她,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今日之事,他不可能放她離開燕王府,可是他也沒有把她強行扣留在燕王府的理由,除非......


    迎她入門。


    她和鳳明煌的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王爺,我早就說過,昭華注定是你的女人。不過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等了這麽久,你為什麽還不和王妃攤開來說,昭華耐性快耗盡了,這不,今天才忍不住上門來求王爺給個說法。”


    她在鄰宅天天聽著鳳明煌百般寵愛秦如歌的嘔心事跡,天天等,天天卻也等不來他表態。


    明明說好的,他要是想保住秘密,必須要有取舍,嗬,結果他更一聲不吭離開長安,和秦如歌去了碧落城。


    有種的,去了就不要回來呀,他回來,還是要麵對她的,逃不掉的。


    鳳明煌避開她的碰觸之舉,繞到她身後,負手而立。


    碧落城......


    剛剛驚鴻一瞥,她看到了一名陌生女子。


    濃妝豔抹,絕色佳人,好像叫做......霍箐來著。


    看樣子,她和燕王關係匪淺,沒想到秦如歌的對手不止她昭華一人。


    那女人的裝束打扮,還有妝容風韻,讓她聯想到西涼某個姓孟的女人。


    “王爺......”


    昭華公主一聲催促,話聲未落,便聽鳳明煌叫喚孟玄色。


    “王爺有何吩咐。”


    孟玄色入內定睛一看,驚見昭華公主,還有地下未幹的一灘血水。


    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昭華公主是什麽時候來的?


    “讓人把她帶下去,困在姓柳那女人的舊居,嚴加看管,不許她私自出入。”


    “王爺......”王爺為什麽要留下這女人?剛剛發生了什麽?


    鳳明煌冷目一掃,冷斥:“還不快去。”


    “是。”


    孟玄色正要把人押走,鳳明煌又把人叫住了,他盯著昭華公主,神色詭譎:“本王會提的,不過,不是今日,你最好不要多說什麽不該說的,按本王的吩咐照辦,本王可保你每天都能見到明日的太陽,否則......”


    昭華公主聽懂他的暗示了,他大概想把對秦如歌的傷害降到最低吧。


    也罷,隻要最終目的可達,過程,她可以配合。


    昭華公主揚起自信的笑容:“好,王爺想讓我怎麽配合都行,希望讓昭華等太久了。”


    孟玄色帶著昭華公主離開後,鳳明煌目光沉著,掙紮之色浮沉。


    霍箐,他可以相信她吧。


    西涼來的公主擅媚術,霍箐也是個中高手,更擅長破媚術,致其施術者反噬其身,陷入幻覺。


    媚術是祝(催)由(眠)術一個分支,一般由女子修習,精絕者不僅能亂人心神,更能使人產生幻覺,分不清虛實。


    不過,媚術乃祝由術淺層邪術,威懾力最大的倒輪不上它這分支,而是正統的祝由術。


    音能殺人,聲能控製活物行為,甚至使目標喪失本性,淪為傀儡。


    玄色所在的孟家,便是繼承祝由術的正統宗族。


    媚術對他造不成威脅,是因玄色的功勞,可是如歌不一樣,她會被昭華公主所迷惑的。


    畢竟,媚術雖然鮮少用在女人身上,可是對女人一樣起作用。


    玄色不可能天天跟著他們,他還要幫他在外跑腿。


    霍箐,是最好的人選,畢竟,霍箐是玄色一手調教出來的。


    鳳明煌輕聲歎息,這回,總該沒有閑人,隻有他一個人了吧。


    “如歌,暴風雨要來了,你能承受住嗎。不論多痛,都要咬牙忍下去,明白嗎。”


    腦海忽然閃過那人強加在他腦海裏,不該屬於他的記憶碎片。


    他屈膝彎下身去,口吐鮮血,血液透過指縫蜿蜒至手背滴落。


    “該死的,總是這樣,說話隻說一半,我欠她,到底欠什麽,為什麽非要閉眼‘死’一遭才能清還。”


    鳳明煌閉眼吞下滿口血腥,強撐著起身,扶著牆壁靠近機關,開了通往皇宮的密道。


    他神色深沉,不甚好看。


    昭華公主就算有掩藏自己氣息近乎完美的本事,也不可能眾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覺混入燕王府。


    隻有一個可能。


    借進宮之名,行魚目混珠之實,然後通過密道直達燕王府。


    此處有很大疑點。


    密道修建已久,這麽多年來除了燕王府中人,鮮少人知,連慕容均住了這麽多年,也看不出端倪來。


    她一個國師養的卒子,如何知道機關的開合之法,如何得悉這密道的存在?


    西涼安排在南越的棋子,到底還有幾枚是他也掌控不住的?


    一定有內應和她裏應外合,畢竟密道的事情,西涼關鍵的某幾個人,也是知道的。


    秦如歌行跡匆忙,經過一棵大樹旁,一枚石子砸在她的膝蓋窩上。


    她不經意地往腳邊看去,臉色微變,哎唷一聲伏低身去,不著痕跡摸走腳邊包著碎石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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